程洛穿好衣服,唐明言喚了丫環們進來,兩人洗漱完畢便隨著她們到廳里面了。
道明道安兩人對視一眼,俱是有些尷尬,低著頭來到廳里面,想站到唐明言身後,卻又互相挪遠了幾步。
程洛正坐唐明言的對面,見到這情景甚覺好笑,「道明道安,你們兩個怎麼跟小姑娘似的扭扭捏捏的
唐明言向後看去,二人又挨近了兩步,擺出笑臉,「沒事,沒事,昨天喝暈了還沒緩過勁來
李員外早在桌子上布滿了各式早點,「小友與夫人昨夜過的可好?」
唐明言一臉黑線,你那滿臉的褶子都出來了,我們兩個未成年人能做什麼,用的著笑的那麼猥瑣嗎?
程洛則是狠狠的瞟了唐明言一眼,昨天晚上,為了按住發酒瘋的唐明言,她可是費了不少力氣。
「還得多謝李員外熱心的忙里忙外,道明道安,你們有沒有通知天一啊?」
「少主,我倆昨日隨娶親隊伍回來,然後就喝醉了,所以還沒來得及通知天一師兄
「嗯,那我們用過飯就回去找他好了多好的理由,終于可以離開這李員外家了。
李員外笑眯眯地說道︰「小友何必著急呢,這樣,你們去通知你們師兄,就說小友在我這里,住著客棧總歸是不方便的,李某家里廂房是不缺的,不如就住在我這里吧
唐明言有些詫異,「難道李員外還有什麼事嗎?我們已經多有打擾了
李員外羞澀的一笑,「小友莫要見笑,其實,其實我是有事相求啊
唐明言吞吞口水,這表情,太違和了。
程洛撇撇嘴,「就說你怎麼那麼好心轉而恍然大悟,「噢,你搞那個什麼闖三關,不會就是幌子吧
李員外笑的有些尷尬,「不滿二位啊,我設這三關呢,就是想找出棋藝高絕,文采斐然的人,來做小女的老師,教導一二,其實也不盡然是幌子,第三關可是實打實的檢驗情侶
唐明言意味深長的「哦」一聲,「至情至性則人品有保證,這才是第三關的目的啊
李員外繼續笑,轉而換成豪邁的笑,「小女太過頑劣,我也是實在沒法子,才出了這下策,還請小友幫忙啊
唐明言挑眉,「哦?還有比我旁邊這位頑劣的?」
程洛蹬了她一眼,「我哪里頑劣了?」
唐明言輕咳一聲,「不知貴千金如何頑劣,不如說來听听
李員外正欲開口,就听見一聲冷哼,登時面如土色。
一名約莫七八歲的小女孩,俏臉凝冰,身上著了淡黃色薄紗輕衫。
「人家自謙之詞,你卻順著說,還沒見過本小姐,就給我扣了頂頑劣的帽子,當真可恨啊
這小女孩向著李員外瞪了一眼,李員外就連忙起身給她讓了凳子,女孩就勢坐下,緊盯著唐明言。
唐明言端起茶杯,抿一口茶,一樣多余的神色都沒有,心中暗道,此女倨傲,恐怕最看不得的就是別人不將她放在眼里,我偏就不把你放在眼里。
「喂,你做什麼這麼盯著我夫君看?我夫君好看那也是我的
程洛卻拍了桌子,看著面前的小女孩薄面含怒,開玩笑,一國唯一的公主,萬千寵愛在一身,自己的東西豈容她人染指?
黃衫女孩此刻才將目光轉向面前的紅衣小女孩,嗤笑一聲,「左右不過是個女乃女圭女圭,誰稀罕!」
「哦,說人家是女乃女圭女圭,這位小姐難道沒照過鏡子嗎?」程洛語氣很正經的問道。
「照鏡子怎麼了,本小姐天生麗質
「照鏡子就可以發現自己也是個女乃女圭女圭啊!」唐明言聲色略清,此刻此話更顯得雲淡風輕,放下茶杯,一臉認真的看著對面的人。
「夫君深知我心
黃衫女孩,按捺不住,一拍桌子,「哼,那你們兩個女乃女圭女圭稱夫道妻的就不知羞嗎?」
唐明言緩聲說道︰「我倆指月復為婚,青梅竹馬,昨日更是八台大轎,喧鼓震天,三拜天地結的親,還是令尊做的主,整個涼州城做的賓,為何要羞啊?」
黃衫女孩橫了李員外一眼,得了一抹討好的笑,不甘心吃癟,「我爹爹就是要你來給本小姐做老師的?」
「我才疏學淺,不敢做本小姐的老師
程洛听她這話擺明了是故意嘲諷,咯咯笑出聲來,果然是順從自己的話,純粹是自己特權,程洛覺得心里舒服極了。
「小友莫要謙虛,昨日小友棋藝高絕是整個涼州城的看的見的李員外上前一步,黃衫女孩本要動怒,听了這句,竟然緩了臉色,帶上笑容。
「既然如此,你我對弈一局,如果你贏了,就做我的老師,如果你輸了,就要給我道歉
「不好意思,我並不想做你的老師唐明言無奈的答道,老師什麼的,一點自由都沒有啊。
「哼,你這是認定我會輸了?」黃衫女孩站起身來,雙手拍了桌子,向前俯身,「一局定勝負,我若輸了,給你磕三個響頭,拜你為師,你若輸了就須得承認本小姐棋藝超凡,天生麗質,還有給我道歉
「哼,怕你不成,我夫君偏要受你這三個響頭了像是在比賽到底是誰頑劣,程洛也拍了桌子站起來。
黃衫女孩轉頭看向唐明言,唐明言無奈攤攤手,「那就來咯
「好 李員外立刻出去吩咐人,擺好場地。
露天的樹下,桌子椅子棋盤都已經擺好,早上正是空氣清新的時候,坐在下面定然是心曠神怡,唐明言擺了袖子,示意對方先坐。
黃衫女孩拂了袖子,也不客氣,先坐了下來。
唐明言晃晃身子,也坐了她對面。
「本小姐李之秋,不戰無名之人
「唐明言
兩人先在棋盤上擺好座子,李之秋便道,「你先吧
「自然是小姐先,不然輸了不服氣可就難辦了
李之秋冷哼一聲,既然你如此自大,那就怪不得她了,伸手落了黑子。
程洛與李員外觀局,李員外正給她解釋,「小女李之秋,我是中年得女,她娘生她時就去了,就這麼一個寶貝疙瘩
「從小就是寵著慣著,給她請來老師卻都被她氣走,她也是聰明,從小就喜歡下棋,一手棋下的是涼州無敵手,也因此自大非常,更難馴服。這才出了下策,列了三關,暗中發掘有才人來給小女做西席,收斂收斂她的脾性,否則將來哪個婆家肯要
程洛盯著棋盤上的落子,「可憐天下父母心,倒是難為你這個做父親的了
李員外道︰「不難為,不難為,昨天小友的棋力我可是領教了,只要讓秋兒在她最最得意之事上輸了,以後定然會真心尊師,所以,可不可以請小友夫人發個話……」後面的話,不言自明。
程洛想了想,「我倆並不是此處之人,也沒打算在此處長住,總之,听言兒的意見吧,我沒有異議就是
道明道安瞪大了眼楮,拽拽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壞掉了?難道程大小姐轉了性子?彼此對視一眼,又連忙尷尬的挪開目光。
棋盤上已經星星列里的擺放了許多白子黑子,兩人看起來也是棋力相當,甚至是李之秋處略佔優勢,她嘴角抿了笑,提走七顆白子,得意的看著唐明言。
但是對方的人依舊不動聲色,在別處落子,「下棋最重要的是靜心,求勝之心太切,或是輕敵,都是不好的
程洛撇撇嘴,人家要你做老師,還真擺出老師的風範了,眼楮卻緊盯著唐明言透著笑意。
李員外卻並不擔心經過昨天那幾著置之死地而後生,他算是徹底服了,贏了並不是最難的,最難的是讓對方按照自己的心意落子,想贏幾子就幾子。
抬的越高,摔的越狠,李員外指望著李之秋收收性子,雖然心疼,總好過日後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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