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魂十八式」乃「風雲劍客」所創,整套劍式一氣呵成。分開單用就凌厲異常,劍勢霸道無比,楊霞紫第一劍破他衣帛的一式「花頭弄蕊」就是「追魂十八式」的第一式,若連環施展更是勢如破竹,如萬劍齊揮,追魂索命。整個交戰過程中秦嵐連連硬行招架都險象環生,大氣連喘,不是差點有斷臂之危,就是有滅頂之險,更別說騰出時間運用「鬼扇迷雲」絕學,「追魂十八式」本身就快速異常,再加上是楊霞紫怒火中燒先出招,步步佔盡先機,所謂「一招走錯,滿盤皆輸」。待楊霞紫施展到第十四式「破岩化屑」時,只見楊霞紫一個轉身,一片劍光罩住秦嵐,秦嵐的鋼扇從手中飛出,作出一個大回旋,同時身形向後暴退五丈,兩人影乍分。
楊霞紫仍是單劍而立。
鋼扇一個大回旋後折回秦嵐手中,秦嵐一接折扇,左腿半跪地上,血流如注,身子馬上向後一栽,他身後正是他帶的四個黑衣執刀大漢。離他最近的前面兩個大漢馬上上前將他一扶。
秦嵐伸手一點左大腿足三里穴,胸中舒了口氣,一撕衣角布帛,簡單一裹傷口,流血暫時止住,緩緩說道:「姑娘不姓凌,令尊也不是凌員外,剛才施展的是「追魂十八式」,姑娘江湖人稱你是「玉鳳凰」,我說的對不對。」
楊霞紫不屑道:「算閣下的眼還未瞎。」
秦嵐一掙兩名刀手,勉強站著,後退幾步,一揮折扇道:「你們四個一起上,困住她,不得傷她,她對我們大有用處。」
四個執刀大漢連啍都沒啍一聲,已疾速奔去,把楊霞紫團團圍住。
楊霞紫冷聲道:「你對你的屬下就那樣自信?你不是照樣傷在我手里的劍?」
秦嵐有些氣急敗壞,大聲叫道:「別以為本公子怕了你,剛才不過是一時大意,姑娘搶了先機,改日再鑒誰勝誰負!」然後又對四個刀手吩咐道:「你們四個速將她舀下,不計損傷,活的就行!」他的話剛完,四個刀手,四把雁羚刀同時發動。
四把刀的刀面反射著陰冷的寒光,陰氣逼人,見者心先涼了一截。楊霞紫也是人,看出了四人的刀上功夫非比尋常。刀,向來就是殺人的武器,古時有「項莊舞劍」「貴妃舞劍」的典故,說明劍不只用來傷人,還可用來舞弄觀賞,可各位看客听過舞刀的嗎?所以,刀是徹徹底底的殺人兵器,「手持利刃,不傷人必傷己」,這和「懷璧其罪」是同樣的道理,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控制得住的,不然,你舀著刀干麼?
楊霞紫見過不少人,但具有攝人心魄的殺氣的人還是頭次見,因為,她也殺過人。對方也是以快見長,不動則己,一動上來就是電光火石的一擊,四個刀手兩個攻上盤,另兩個攻下盤,包圍圈又極小,閃躲或是騰空跳出包圍圈是不可能的,因為對方是快刀,他們會在你執行這些動作之前把刀送在你身上。無形的壓力朝楊霞紫逼來,楊霞紫雙腳一朝上,身子後仰,整個身子成「一」字形和地面整體保持水平,而這個動作也是在電光火石的一瞬完成,攻上盤的兩柄單刀貼著楊霞紫的白杏鼻尖,眉梢而過,若慢上一點或早上一點,必將受切膚裂皮之痛,心道一聲「好險!」自己也心急拼命用出「追魂十八式」後一招「亂石穿空」,一個極限轉身一快劍封開三柄鋼刀,第四個刀手就沒那麼好運了,只見他呆立在當地,手中不知哪里流的血順著刀背、刀尖滴下在地上。接著身子向後一倒,沒有了聲息。三名刀手看都不看同伴一眼,好像倒下的是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沒有一絲對死亡的恐懼,相反,刀中招式一變,使出刀陣絕招「深海擒龍」。
楊霞紫心道「真是冷血的可怕。」手中青劍卻連揮,抵擋了兩刀就感到強大無匹的壓力順著劍身傳到皓腕,而這時她也意識到不可能再使奇招,一則剛才先和秦嵐掠陣先毫了真力,真力不濟,二則「亂石穿空」在真力不濟情況下發揮不出原有威力,也就是說不能一下封住三刀!楊霞紫雪額上見了香珠,心道:」無怪那藍衣公子秦嵐對這刀手信心極大‘’。其實不用說,這第二輪的一擊,楊霞紫沒有自信接下,要接下來也不是不可能,但她也要負出代價,這代價可大可小,小到只是受點皮肉輕傷,大到殘損身體,甚至送命,楊霞紫怕的也正是後者,尤其是殘損身體,她將無法面對柳雲飛,那還不如直接殺了她,因為,她也是一個痴情的女子。
三年,三年的光陰不算短,特別對于年輕美貌勝天仙的女子,這三年正值豆寇華年,這三年可能是她們最美的三年,從此可能再也不會嬌美重現今世,如只令人愛憐的薄翅粉蝶,她們的美麗只能綻放于千粉百花間三兩日,不會太長,正因如此才彰顯其彌足珍貴。
而楊霞紫卻把這傾城絕色,絕古貫今的三年拋在苦苦奔波的尋覓上,沒有一絲後悔,即使他沒有要求她這樣做。這時她突然想向秦嵐認輸,她意識到這樣的一氣之爭不值,她想借機詐降逃走,她想快些回到柳雲飛身邊,不想管這不相干的一切。可一切都不可能停止的,三個刀手不可能完好不差的中途撤刀,秦嵐也不可能一舉間叫住三位刀手,她自己也逃不掉,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就是人力所不能控制的事情。
這時倔強不服的性格又激起她的好勝之心,她用上了第十七式「飛花飄葉」,腳下以「蓮花星步」配合身法,她恍惚中封住前面的兩刀,可第三刀她無能為力,她的蠻腰已感到刀鋒的冰冷的寒氣。
「霞紫小心!」一聲傳音入室的喊叫從她腦後傳來。耳畔響起「鈴鈴鈴」聲音,有兩只閃著金光的東西由耳旁呼嘯而過。楊霞紫心念連閃,「對,想起來了,是金鈴鏢。」正思索間,眼前兩刀手已被金鈴鏢正中前胸,兩大漢嗯了一聲氣絕,身子仍被鏢沖擊出兩丈之遠,一頭栽倒在荒草間。這時楊霞紫一個蓮花擺,一轉一屈身,劍從第三名刀手的腰間劃過,那大漢目眥欲裂,以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她,向前倒撲,楊霞紫起身退了三步,撲通一聲,刀手倒地,手里仍緊緊握著刀。
楊霞紫看到那黑乎乎的後背有一尺多長的口子,里面白骨隱隱可見,原來在自己運劍之前,他已被人擊中後背而亡。
牆角有人正握著劍柄站著,是的,沒有劍身,只有劍柄。那人高大偉岸,臉上輪廓隱約可見。楊霞紫走進一些,她心中猜想一定是他,這個」他「是誰,不用猜誰都知道是柳雲飛。可是眼前這個人帶著白色面具,面具似乎和臉型相符。
楊霞紫道:「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白面具冷冷道:「無可奉告!」說著一指點出,一縷勁風襲至楊霞紫,楊霞紫感到麻穴被點,一步都動不得。然後白面具一撩長衫,有個閃著弱光的東西露了一下,又馬上被掩住,就像西施綿綿一笑那樣短暫。
楊霞紫微微一笑,又馬上斂了笑容,也冷冷接道:「不告就不告,就當本姑娘沒問過,不可一世!」接著閉口不語。
白面具也未置可否。
秦嵐有些怒道:「白龍使者,殺我四個黑衣屬下,是何用心?」
白面具道:「我想殺就殺!」
秦嵐怒氣未消:「你就不怕宗主怪罪下來?」
白面具道:「用不著閣下費心。」
秦嵐陰笑道:「白龍使者好像有意在救這姑娘!我說的對吧!」
白面具斥道:「放肆,你不知道你的身份嗎?」
秦嵐驚道:「屬下不敢,不過此事我定會稟告宗主。」
白面具道:「這是宗主的意思。」
秦嵐道:「那我可錯怪使者了,屬下在這告罪!」
白面具道:「免了免了,我會向宗主稟告,再多派五十黑衣刀手給你,再派十五個紫衣刀手。」
秦嵐道:「先謝過使者如此看中屬下,那這姑娘該作何處置?宗主可曾說過?」
白面具道:「宗主已全權交我處置,秦副管就別管了。」
秦嵐道:「好,屬下這就告退!」
說完就朝宅中走去, 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白面具冷冷道:「姑娘,我們也走吧!」說完向前一挽楊霞紫細腰,一提氣縱身出了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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