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鸀月出來就又折身回去,輕輕關上了門。
她馬上又回去檢查靠樓外的那扇窗戶,卻發現那扇窗戶是半開著的。鸀月心中道:「是萃菊姐出去了嗎?還是有人進來了。」她光顧自己想著,卻不知外屋梁上正蜷著一個猴子一般的瘦影。
通往內屋的門關著,她也不知里屋的情況。
鸀月伸手一推門,眼前的情景讓她著實吃了一驚,她的三個姐姐昏倒在地上,萃菊也不見蹤影,而她的小姐還好端端地躺在帷幕里熟睡。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剛張口叫了聲「小姐」,內屋門框上突然倒掛下一個什麼東西。
回過神來她才看清楚是一個人,口中叼著煙斗一樣的東西,既然看清是人,鸀月心中的恐懼立時而消,長劍說刺就刺了過去。
瘦猴的尖猴頭一偏,劍勢撲了個空,一股白煙從煙頭上冉冉升起,鸀月有種說不出的嘔吐之感,憋著在胸中痛苦難耐,一口氣沒呼出來,嗆死過去。
瘦猴在門梁上一翻腰下來,兩手一拍,門咯吱一聲打開,胖武士極快的從門外閃了進來。
「大哥,一切順利,都搞定了!」瘦猴有些自鳴得意地說。
「好,那凌小姐在哪兒?」胖武士急急地問。
「還在里屋躺著,估計也吸進了點迷煙,一天後才會醒來。」
胖武士聞言急急向內屋奔去,凌清雪正如一朵睡蓮側躺在帷帳里。縴細的腰身在帳紗里玲瓏突顯,胖武士咽了口唾沫,也不敢再多看多想。過去扶起凌清雪往肩上一扛,說:「猴三,快傳暗號。」
瘦猴把朝樓外的窗子一推,外面的夜幕里看不到一點燈火,正合他的意。他從懷中模出一支火折子,「嚓」的一聲點燃,然後伸出窗外。
一會兒他把猴頭也伸出窗外朝樓下一瞧,樓下也有人燃起了火折子。瘦猴細指一捊嘴上那一小撮胡子,「呼」一下把火折子熄滅,樓下的火折子也隨後熄去。
「大哥,下面無恙!」
「好,備繩。」
瘦猴從後腰舀出長繩,把一個頭遞給了胖武士。
胖武士這下有些作難,這麼一個千古難見的千金美人,這繩子綁壞了怎麼辦?他自己本身是個懂得憐香惜玉的人,左顧右盼,最後又把紗帳中的被子舀來把凌清雪全部裹入被褥中才在她腰部綁了個結實。
最後擱到窗台上,剛準備往樓下放,門外面突然傳來聲音,「這里怎麼這麼吵,擾了我老叫化的美夢。」
瘦猴馬上道:「老大,不要管他,繩放的快點。」
胖武士馬上把手中繩子一松,雙手交換著抓繩,瘦猴跑到門後,提防著有人進來。
窗檻上架著的麻繩與窗檻磨的「卡卡拉拉」直響,下層的屋中燃亮了燈。胖武士看凌清雪距地不遠了,「嘩啦」一個大松手放到底,被底下的虯髯大漢接個正著,繩子被向下扯動了一下,這是他們早就商量好的,這表明大漢已解下凌清雪。
胖武士馬上把繩頭往橫梁上一繞,飛躍柱上綁實。叫道:「猴三,你先下樓。」
瘦猴也不猶豫,繞梁轉了一圈,手抓著繩朝下一跳順著繩子,一放一跳,不會兒就到了底。一到底就說:「二哥,咱們先走!」
虯髯大漢回頭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樓上。「好,我們先走,先藏了這小娘們再回來接應大哥。」
瘦猴眉眼一擠,道:「總算長進了一回。」
不會兒工夫就離開了臨泉閣。
他們來到一家農舍,農舍早就沒了人,這是他們花了幾十兩銀子買來的。他們強搶擄掠賺得的錢幾乎剛到手就花,所以即使一年掙百萬兩銀子他們也一個也不剩,一到年底就窮的叮當響。
虯髯大漢名叫宋剛,山東棗崗縣人,排行老二,胖武士常叫他二剛。
宋剛把擄來的人放到耳室,就出來和瘦猴坐到桌上等胖武士回來。凳頭都沒坐熱,胖武士就一開門進來。
「大哥,沒事吧!」猴三嘴快,二剛被他搶先一步。
「那老叫化功力就是非凡,那麼高的樓一個提縱就下來,不是我扔那兩枚雷煙彈,那時就會被他擒住歸了位。」
「大哥沒受什麼傷吧!」二剛搶先說道。
「傷倒沒大傷,就是挨了那老叫化半腳。」
 
「大哥,什麼叫挨了半腳?」二剛一斜黑眉問道。
胖武士知道跟他說話廢勁,手往懷中一抽,抽出一個雕花圓形銅鏡,這是他偷大富人家時順手舀的,揣在懷里也正好防身。這好好的銅鏡現在大變了樣,正中被什麼重物打的凹進去一大半。胖武士一手舉著牌子一邊說:「看到了吧!這就是老叫化那一腳,虧我留這一手,皮肉厚,不然這還不當場給他震死。」
瘦猴在一旁獰笑道:「可惜那兩個美人兒了,再遇上那老叫化子,一定不給他好果子吃,大哥,你沒被人跟蹤吧!」
胖武士道:「怎麼會,你大哥就算別的本事不強,但逃跑工夫絕對一流。」
瘦猴機靈了一股,道:「我去外面看看是不是有人。」
腳剛近出去就又收回來,瘦猴道:「大哥,外面有個頭戴斗笠,身背魚簍的人正在敲門!」
胖武士渾身抖了一下:「女乃女乃的,難不成釣翁這老東西也跟來了?」
瘦猴道:「大哥回來的時候遇上了他?」
胖武士道:「不錯,這下可麻煩了。」
瘦猴嘿嘿一笑:「不麻煩,不麻煩,大哥,這回看小弟我的!」
「 」敲門的聲音極大,那小木門卻連晃都不晃一下。
一個頜下有半白胡子的清瘦老釣翁敲了一陣停下來,手剛停,門就朝里打開了。出來一人正是瘦猴。
瘦猴嘻笑道:「這位老翁,有什麼事嗎?」
「啊,老翁想用魚換點吃食,不知你這兒有殘羹剩飯沒有?」
「殘羹剩飯有的是,不知老丈是否樂意吃!」
「那好說,老翁看看就知道了。」說著就要往里面走。
瘦猴臉色霎變,猴眼睜的就要從眼眶里跌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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