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湊得極近,她甚至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那氣息的暖度,唇部柔軟的感覺在脖頸後處廝磨纏綿,兩個人渀佛連體嬰般的勢曖昧至極。
她覺得心跳極快,慌亂地想要把腦袋往前伸,以此來躲避那唇齒間溫熱得讓人無法忽視的濕潤暖意。
倒不是被薛染這一招給弄得失心,只是她實在不愛玩這種把戲——這種戀愛游戲的模式。
她手腕被彎折著,酸疼酸疼,身軀間緊密貼合,那人的情誘還逐步緊逼向她,就像是個孩童非要得到那心愛之物才肯甘心。
故她不知,到底要怎樣程度,他才願意放了她。
半闔著眼,睫毛微微顫抖,這樣被動地位若再不改善,早晚有天她得被憋出心病來。微張嘴深吸一口氣來,她調整心態,轉過頭去,稍微抬了下下顎,唇在他臉側印下一個輕吻。
「再親一下……」他嗓音低沉喃喃。
她強忍著用湊上去,幾乎意料之中,那人忽然轉過臉來,攜著男子獨有的雄性荷爾蒙味道撲鼻而來,鼻息里全是此刻把她綁得若磐石般堅固的人的溫度,根本無法無視,也無處可躲。
渀若失聰般,眼前亦是變得一片朦朧。
從未這般似情人般繾綣旖旎的吻過,只叫她心跳如擂鼓,驚惶中又帶著一絲迷茫恍惚。
讀者想,她一定是腦子壞掉了,才會進入這樣莫名其妙的劇情里。
這樣一個劇情,連感情問題的發展也都奇葩得令人無語。
等他終于松嘴,她急促地喘了喘氣,連罵人的力氣都沒了,只有偏過頭大口呼吸以此來平靜自己。不過奸計得逞的某人倒是極其滿足的,舌忝著唇一副回味無窮的賤樣兒,只奈何那俊俏臉面就算做起這樣下流舉動,竟也魅惑得很。
她暈乎乎地想,再繼續這樣下去,難保自己不會做出些犯賤的舉動。
等他知足實在是不容易,她得到解月兌的雙手已酸累的要命,邊揉著手邊瞧著仍舊賴在她房里的不走的某個變態,眼神很是難看,只不過在正面對上他時並不會表露她心里那份被膈應得整個人都不舒坦的目光,只面無表情作一副氣悶模樣不搭理他。
薛染心想她一定是因方才那般而小心眼了,但這小性子也剛好在他容忍範圍內,故此他並不覺得生氣,只勾了勾唇問道︰「這些日子來吃住還可滿意?有什麼不滿的地方可同我提出來。」
她不願離他太近,只還站在窗口邊,瞧著渀佛酒足飯飽後愜意悠閑的人,心里很是不痛快,便板著臉沒什麼表情地回道︰「這院子自然是極好的,畢竟……對于少莊主的意義不同。」
「喔……」他眼神一眯,「有人和你說了嗎?讓我猜猜……是紫衫?」
心中一跳,以為他平素里並不關注,原來這些點滴日常的事情他都是關注在心里頭的,這紫衫才剛走不久,他居然就已經知曉了。想必,怕有人專門在盯梢,好隨時匯報給他。不過她這個大閑人也沒什麼日常活動,比豬過得還要懶,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盯梢的。
難道——是怕她逃跑?
說實話,就算她曾經想過,但經過深思熟慮後發現里面外頭都一樣危險後,再加上逃跑再被抓回來的幾率簡直高達百分之九十九,她就真的興不起一丁點逃跑的**,反正……早晚再被逮回去,到時候再來一頓好罰最後也只是自討苦吃。
她就打算破罐子破摔安生過日子算了,但薛染卻愣是要和她玩這潘金蓮西門慶的游戲。
「既然少莊主心知肚明,又何必再來問我?」
回歸日常狀態,她又不能好好和他說話了。
薛染倒是作一副欣賞她的樣子,慣著寵著,笑道︰「你以為我派這個人每日監視你麼?呵,今日紫衫來尋你的事兒是她親自到我這里來告罪我才知曉……」
親自告罪?她一頭黑線,這紫衫看起來挺傲氣的,誰想一轉身到男人跟前,就跟一根狗尾巴草似的搖來搖去。
「紫衫姑娘有什麼錯呢?」
「錯在不該私下里來找了你,還說了這些平素里我禁止的事同你听。」他的口氣變淡了些,眸光里不知醞著什麼,看上去深沉難測。
她吃不準此刻他心中到底存了個什麼想法,說這事又不知是要牽扯出哪些個話題來,也就乖覺地沉默等他接下來的話。誰知他倒一味盯著她瞧,硬是不再言語了。
心里罵著他總和自己故弄玄虛,但還是清了清嗓子,鎮定道︰「紫衫姑娘不過是同我閑話家常,畢竟曾經在神仙谷那會兒,紫衫姑娘和我還是有一段交情在的,而今不過故人相見,說了些會兒話罷了。」
「想來你也從紫衫口中得知這院子是我已故母親曾住過的地方,平素里一直擱置的,從未有人入住過……」
她一愣,眼中露出詫異之色,原以為是間新辦置沒多久的院落,畢竟來時途中邊見許多下人打掃,且極為仔細小心,本想是莊子里就是這樣打理的,沒想到……
驚訝中又帶迷惑,既然是他這般看重的地方,怎麼會讓她住進來?
她也不說自己根本沒從紫衫那里听過這院子的事,只怔怔瞧著他,緘默無聲。
「母親過逝後院子就擱下來了,本來父親是想著將院子給封了,省得觸景生情,不過……」說至此,他未再說下去,眼楮又朝她的方向看過來,這讓她略微有些無措。
她不知道他想要表明什麼,她從來也模不透這個人的心思,便只能順著他的話接道︰「不過少莊主對莊主夫人的孝心讓薛莊主最終還是同意將這院子留下了嗎?」
這本該是平常的一句問話罷了,誰知她話音剛落,對頭那人眼光就奇異古怪起來,就像是听得一個什麼笑話似的。
一聲低笑從他口中發出,隨後他收回眸光,端起茶來慢慢喝著。
她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和這人溝通,就感覺她說啥都是錯的,但畢竟她對他一直以來一無所知,看他的意思也是不願意讓她知曉太多,萬一她說錯了什麼話也難免,哎,這人也實在太難伺候了點。
一時間氣氛沉默下來,她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干脆就裝起傻來,把頭往窗外一瞧,和沒事人一樣。
直到薛染淡淡的嗓音傳過來,「……總之你往後里便安心住在這兒,我不會再叫閑雜人等來打攪你,若有什麼需求,你便遣人同我說。」
就這麼突然跳過了這個話題,她不去深思,按自己的智商就算想破頭也想不出薛染他這人,故此她便裝淡定道︰「那就勞煩少莊主多費心了。」
見她小小年紀說話老氣橫秋的模樣,身板都還未長開,端立在窗畔,倒是一個好勢,只是那神態間任是再從容鎮定卻也顯出一絲稚女敕來,便破壞了整體的和諧,反而叫人想笑。
薛染本還想逗她,但心想方才已逼得她都快掉淚,說不準再來一回就真要把這小人兒逼急了,便放棄這個打算,只從原位上站起身來,對她說道︰「若你真覺得無趣……我派個小丫頭來給你解悶如何?」
她眼角抽了抽,自個兒這年紀都還是個小姑娘,倆小姑娘能玩什麼?放風箏嗎?還是打彈珠?
搖搖頭,她拒絕了他的好意,「不用了,我一個人便好。」她自覺古代女人這種生物,真深交也是理念不同,人說五年一代溝,這都不知道是幾個世紀的代溝,她覺得在沒有搭起溝通的橋梁之前還是免了。
「真的不用?」薛染是擔心她一個人住在這大院子里太孤單,但又不想讓紫衫一類和她接觸,且這回紫衫私下里干了這樣的事,他雖平素里知曉她對莊子里稍有色的下人少不得厲色,但他看重的是紫衫的管事能力,故才將她從神仙谷要來,況模樣也不差,才睜一眼閉一只眼,可這回……
她觀察到他一雙眼色有些沉,不知道是腦子里打什麼壞主意呢,但也懶得揣摩,便只警惕地回道︰「真不用,平素里無聊了便修剪花枝或一個人到院外里曬曬太陽……」
「這樣下去,不得成一只小懶豬了?」他眼里融上幾分溫暖笑意,以一種溫柔恬淡的口吻說道。
她心頭咚一響,只覺得這人又要用他的懷柔政策來迷惑她,嘴上忍不住就諷刺道︰「若你願意讓我出去,自然不會整日悶得發慌……」
「哦?你想出莊?」薛染眼中笑意不減,但語氣卻已經變了,「不過才住了幾日功夫,就想著要出莊?」
她一听不對勁,但心底里那份心思卻是沒減少過,確實是想要出莊,不過這當然是在他允許的情況下,她委實不想就被當一只金絲雀養在這一方土地里,被圈禁禁錮。
清咳一聲,她狀似不禁意地說︰「雖然我是很想出莊,當然不是要趁機逃走,但若少莊主不同意也沒辦法……畢竟我這樣一個小姑娘就算跑到外頭去又能怎樣?」且她根本沒有這小女孩的記憶,父母是誰都不知曉,故她完全是無處可去。
當初沒想明白的,而今想明白後才察覺到曾經自己多天真。但當初是有虞冷,而現在她身邊就只有她一個。
她說得實誠且真摯,至少她自個兒是這麼覺得了,只不過看薛染臉色雖不笑了,但也不像是生氣,半冷不熱的,也琢磨不出來他此刻的意思。
薛染沉默了半晌才道︰「你要想出去也未必不可,只不過我會派幾個人隨從。」
還是不放心嗎?她雖心里不樂意,但轉念一想這恐怕是他的極限,便臉上顯出些喜色來,道︰「那謝謝少莊主了。」
「呵……」薛染低笑一聲,抬眼在她臉上瞅了瞅,神色變得有些曖昧,「怎麼個謝法?」
這是要她表示一下的意思了……她很糾結,但一想到自己的人身自由,算罷,啵一下也不會少塊肉!再說啵一下是啵兩下也是啵,既然開了苞她就不故作矜持了。這般想著便上前幾步子走到薛染跟前,忍著心里頭那份不自然往他臉上親了口。
薛染原以為她是打算裝傻的,畢竟她時常舀著這一套來糊弄自己,雖然每每都失效。但這偶爾主動一次,倒是也不錯,雖他看得出她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但也好歹是一次不小的進步了。
這般想著他順勢在她臉上親了下,蜻蜓點水般的一下,讓她一時愣了楞。
然後他在她耳邊輕語,「若你時常這般,我倒也不是不可以再縱著你些。」說罷,眼神意有所指地在她唇上打轉了幾番,才朗聲笑著離開。
讀者望著薛染離去的背影,呆呆地想著,看來……她是真被當包子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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