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沉重如戰鼓般的聲響一下緊接著一下敲擊她的頭顱,盡管雙耳被穆景和用手緊捂,但怒嘯聲仿若是直接通過皮膚侵入腦部,她痛苦緊閉的眼睜開來,露出滿是血絲猙獰的瞳仁,她不知道這樣的折磨還要持續多久,可同時她的大腦居然還有空間在想,發出這聲音的人是誰?
她曾也一度沉迷過武俠小說,里頭就有類似這種以內力灌輸的殺人手段,這樣深厚的內功沒個幾十年頭怕都是難以練就的,所以她覺得發出這聲響的人應該不會是虞冷,那麼、那麼極可能虞冷正在好這樣的高手對決,他能打贏嗎?他會受傷嗎?他會不會有事?連續三個問題在她的腦中宛若機械鍵盤上敲打出來般,她的頭一股一股突突的跳,腦子里好像有無數根神經即將爆裂開來。(百度搜索4G中文網更新更快)
即使如此,她也無法不惦念著那個人的安危。
他一定會沒事的吧,他那樣強悍……她的整塊大腦都幾被全部侵佔,意識模糊中想到這,人已無力地倒在穆景和的懷中,而背後的人一抬手將她抱起來,一張臉冷凝如鐵。他皺起那對細致妖嬈的眉,似乎是在冥思,大約想了半晌工夫,他將那已半昏迷狀態的小人給扶起來,然後將她擺成盤腿坐的姿勢,漂亮的手掌彎曲成半月狀固定在她耳邊虛空的位置,隨著他手掌輕微地顫抖,掌心中逐漸產生一圈光暈,隨著掌中的光亮越發明媚耀眼,在黑暗中宛若螢火,照亮漆黑陰涼的地洞,同時也將他們兩人一前一後的坐姿給照的分外清晰。
意識恍惚的人只覺得腦子渾沌昏沉,身子逐漸發涼,明知道那人將她的身子肆意擺弄,也全無反抗的氣力。
她以為,這次又要這麼不明不白地死掉了。
只是沒想到,突如其來的一點溫暖,令她的腦子慢慢清醒過來,即使思維的運行模式依舊緩慢,但至少她慢慢能感知到外界的氣息了。
身子仍是僵硬的,她想要轉過頭去,但耳旁兩邊的溫度像是兩個固定的架子,將她的腦子卡在一處,她的指尖能動,腦袋還是動不了。不過這種姿勢並不難受,反而隨著那溫度將身子里頭的寒氣驅除,溫暖過後的軀干也有了鮮活的力量,她不再多想,放任自己在這一池的溫泉里享受片刻安寧。
高熱的溫度從耳旁忽然退下,她有那麼一瞬間的愣神,片刻後思緒回籠,眼皮子疲累的不想睜開。身體里還是熱的,周邊彌漫的冷空氣毫不猶豫地又向她侵襲,小身板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大概是對忽冷忽熱的環境氣候一種本能反應。
身子被背後的人環胸圈住,黑暗中兩個人就這樣相擁在一道,她本來是極其反感的,但此刻卻忽然覺得……好像沒那麼難以接受。
他曾鑄下的錯已無從更改,她曾痛恨的情緒亦不會減弱,但這種時刻,她也沒必要為難自己。
便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好,他的好,和他的壞,分割地清清楚楚,這樣就是她目前能做到的最大極限。冷靜地想到這,她將略感僵硬繃直的身子一點點松懈下來,背脊貼著他挺直的胸膛,再度閉上眼,靜靜在這漆暗陰涼的地洞里靜候她心頭之人的歸來。
「你怕嗎?」
長久的靜默中,他突爾冒出這麼一句話。
——怕嗎?
她將這幾個字清晰地听到耳中,同時反問自己。
——是怕死嗎?還是怕……等不到他。
小手交纏磋磨了幾下,像是在用這種方式將心底里深藏的不安和緊張慢慢釋放出去,隨後她的嘴角細微牽動,語聲里勉強帶點兒急于否認的笑意,「怎麼會怕,穆哥哥不是在我身邊嗎?」
「我指的不是這個……」
「恩?」思維一時間沒跟上,她發出疑惑的聲音。
他在暗中靜靜地笑,邊伸手輕揉她那一團凌亂的頭發,悠然緩慢地說,「容兒那樣聰慧,豈會听不出我的話?我可從未將容兒看作是個八歲的稚童……」
「那穆哥哥,是將容兒看作什麼?」她只覺心都提到嗓子眼處,干澀地擠出幾個字問。
「這個問題……就要問容妹妹心里怎麼想了。」
——她能怎麼想?心底一聲嗤笑。
這人愛賣關子的脾性還是沒改,話總說到一半,比虞冷連說都不說還要可惡千倍萬倍!她恨恨想著,不再白熬精力接他的話茬,他不就是變相在隱射她隱藏掩蓋自己的虛假一面嗎?她自然不是八歲稚童,豈會听不出他的話中之音?但他明知道她不簡單,難道真要逼的她顯出不正常的一面?若她真那樣做了,恐怕又是重復上輩子的悲劇而已。
她沉默,他也不追問,氣氛再度僵硬。
空氣中寒氣越來越重,就連被裹在他的大衣里也不能令她感到溫暖。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那個人,還沒來。
剛才那虎嘯龍吟般的響動褪去,遺留下的是在她心頭上混沌沉重一片蒼茫境地,她正在等待那人的到來,等待他滋潤她這干涸寂冷的荒蕪之地。
然始終,漆黑的地洞里,仿佛只剩下她和穆景和兩個人輕微到幾乎可以無視的呼吸聲。
……他,來不了?還是正處于危機中難以月兌身?
「或許,你的恩人是來不了。」
她猛地捏緊拳頭,當機立斷地反駁,「不會的!他會來的。」聲音格外冷硬果決,「他一定會來。」
「你倒是很相信他,不過是萍水相逢順手救了你。」他聲線中隱含嗤笑,輕蔑中還藏著一絲捉模不透的冷意,「說不定……已是死了。」
死了?
大腦一剎那有片刻的空白,白光如電,自她眼前一閃而過。爾後心中逐漸才清明起來,她極為冷靜平和地開口,「若是一個這樣簡單就能死了的人,穆哥哥又何須如此在意?」
那樣出奇的平靜中卻夾槍帶棍,宛若一道平地突起的驟風席卷而來。
只感到背後包著她的身軀一僵,但轉而就放松下來,一聲輕笑從後頭人的唇間溢出,他的怒氣稍縱即逝,下一秒便笑得歡悅動听,嘴唇倚于她耳際幽幽出聲,「容妹妹說得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此人將來必是成大器之人,確實不會輕易被奪了性命。但畢竟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萬一……這樣一個人偏偏遭天妒英才,喪命于此了呢?」
她心中憤意盎然,已是氣極,所謂怒火攻心大抵如此。但對于這種人只是刺他兩下恐怕他反而興奮,她不想由著他來牽動自己的思維,便作一副不解困惑的表情,繼續同他裝模作樣。
「穆哥哥不知哪兒來對恩人這般大的仇怨,就一定要恩人死?」
「本是毫無瓜葛,奈何……」這奈何一詞他說得何其婉轉綿延,只纏在尾音繞足十八個圈才肯落定,伴著飽含諷意的笑聲繼續將後半段話說清楚,「偏你夾在其中。」
又是她!
她到底曾經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明明就是你心里將虞冷當做眼中釘肉中刺,偏還要拿她當作借口。上輩子發病弄死她兩回是因為不想讓別人得到她,因而寧可毀了她這種只有變態才有的邏輯,這輩子看來果然是沒什麼改變的,遺傳基因早已穩固,怕是繼續下去他還得再干一回。
越這樣想,越是氣,讀者險些咬碎一口銀牙,腦中充血,快速發話,「容兒听不懂穆哥哥的話,恩人救容兒一命,難道容兒擔憂恩人性命反倒是錯?」她說得合情合理,口氣很是無辜地指責他的冷血無情。
「你到底是擔憂他性命,還是怕他死了無法同你一起?」
她只覺著骨子漸有寒氣一寸寸滲透進來,說話也硬了許多,「穆哥哥說得話越發讓人听不明白了……」
「雖不知你何故對這人如此上心,但你這輩子都別想有機會從我這里走到他那頭去。」他最後一句干淨利索的話,打斷她接下來還未說完的辯解,所有的話于這一刻靜止定格。
同樣的畫面,同樣的場景,同樣的人,一幕幕重疊,成為一個死圈。
她就站在這圈子中央,前後左右都是堅硬如鐵的刺,生生困住她……不得超生。
疲憊無力令她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她也覺得已經沒必要和這只渾身上下寫滿變態兩個字的死禽獸繼續溝通下去,因為和他對話的結論最終只有一個︰她是他的。
第三世,仍是這可怕的死循環結局。
她好像真的是無法擺月兌這個詛咒了,觸手可及的曙光就在眼前,毀天滅地的黑暗仍將她纏得死緊,這是個一秒鐘天堂地獄重復轉換且毫無維和感的世界。
這一瞬間,讀者只感到來自全宇宙的滿滿惡意。
大概只有早死早超生,才能完美詮釋她此刻的心情。
作者有話要說︰還剩下五個紅包,送完就截止了。
話說魚妞提前預告,這卷完結後的再次重生將會是真正的崛起。
大家總腳著我在虐女主,其實我覺得虐得一直都是男主啊……
最後說一句,請大家不要吝嗇的留言鞭策魚妞,看到大家留言神馬的魚妞就很興奮,這大概是作為作者的g點(羞澀)?
然後說下目前是日雙更,時間會盡快固定下來再通知,三更神馬看精力
話嘮結束,閃人繼續偷模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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