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王 第八十六章 文字獄

作者 ︰ 新非範進

當然關心弘時的還有許多人,除了齊妃、隆科多,甚至是榮親王府的大格格鄭淑妍亦對弘時不離不棄。在榮親王去往年羹堯青西北軍大營的那段時間,淑妍格格可是不避嫌疑地繼續與弘時交往。要知道,鄭淑妍與弘時早由雍正強制取消了婚約的。這也意味著鄭淑妍如果做弘時的老婆就是違了皇帝的旨意。

雍正雖然知曉這些事,但因為鄭淑妍乃一介女流,且榮親王也多番向自己解釋此事,並曾當著眾人之面教訓過固執的淑妍格格。所以,雍正並無要深究淑妍格格的意思,只是讓榮親王好生把關,不要遂了鄭淑妍與弘時之願。

榮親王要的是臉面,更注重女兒家的終身幸福。弘時品質低劣,又乏心機,更被雍正遺棄。如此境況,豈能讓女兒陷入這無底深坑呢?

鄭淑妍听不進父親苦勸,即使是在弘時被逐出京城後,這位痴情格格依然堅持每ri去探望身體已一ri不如一ri的弘時。因為淑妍格格的固執,最終弄至榮親王與女兒的失和。鄭淑妍與榮親王父女二人竟然數ri不曾說話。

鄭淑靜擔心姐姐,但卻是對死心眼的姐姐無可奈何。

王心武知道鄭淑靜為姐姐的事甚為煩惱,遂安慰道︰「三阿哥胸中郁結甚深。觀其行動卻是手足無力,說一句話尚且要深喘,乃即將升天之兆。淑妍格格乃多情之人,且讓有情人能短暫將息相處數ri。不然,將會成為淑妍格格一生之遺憾

鄭淑靜亦覺王心武說的有理,遂放棄阻撓姐姐經常探望弘時一事,並還幫助姐姐在父親面前掩飾。

不過,心病卻是傷身傷體。不久後,老八允、老九允、弘時相繼而去。鄭淑妍自是痛苦萬分,但還有三人亦十分傷感。一位是弘時生母齊妃。母為亡子之哭,天經地義;第二位是雍正爺,雖然與亡子形同陌路,最終反目成仇,但畢竟為己所出,尚有一片憐子之心;第三位是國舅爺隆科多,這位老國舅疼愛弘時有佳是不假。可這位老仁兄所悲者,卻主要是想到最早垮台的十四貝勒允禎,以及後續跟上且落得悲慘收場的老八、老九、老十、年羹堯、弘時。自己的下場會否與他們一樣呢?隆科多是越想越怕。

雍正見如今朝堂諸臣因為年羹堯、弘時等人的悲慘下場都弄至一片死氣沉沉,故想令此番即將到來的科考增添一片生氣。

嗣庭,大清內閣學士,兼禮部侍郎餃。其人被雍正派往江西擔任本次江西鄉試主考官。

隆科多與嗣庭神交已久,頗為投緣,是為一對生死摯友。隆科多深知嗣庭不諳政事,不擅耍弄計謀,更無防人之憂。今見摯友被雍正派往江西主持鄉試,忙連夜深入嗣庭府中,向其闡述其中之利弊。隆科多言道︰「大人,凡事均由嘴說,由筆來寫。同為一事,言出有異,筆出有誤,即會招致殺身之禍。大人平ri對待祥異、滿漢關系等,會大肆暢談自己之看法,甚至發泄一些不滿,這必是忌中之忌。希望大人在此次前往江西主持鄉試之時,切勿沖動。說話,行事,起草書稿、行文等均要慎之又慎

嗣庭認為隆科多有些杞人憂天,不以為意道︰「國舅多慮矣!下官幾年前亦主持過山西鄉試,未曾有差。如今又豈會行差走誤呢?請國舅爺放寬心!」

隆科多見嗣庭不以為意,嘆口氣道︰「書生之氣太盛,只怕難以護其身!」嘆完即走。

嗣庭見隆科多如此行動,知道隆科多是在生自己的氣,忙恭敬上前,向隆科多賠禮道︰「國舅爺,下官語出不敬,又不曾體會國舅爺之良苦用心,實乃罪過

隆科多知嗣庭口不應心,只是勉強道︰「大人請回吧!兀自小心就是!」言罷,幾步出門上轎。

轎夫起轎前行數尺,只听得轎內啜泣之聲不斷。

次ri,嗣庭即赴江西南昌。

可能因為臨行前一ri,隆科多之言仍在嗣庭腦海之中回旋,故有些心煩意亂。幾ri均是如此。臨近公布試題僅只有一ri時間了,嗣庭卻仍因心煩,思索不出任何有建設xing的試題來。

早在京師之時,嗣庭早已擬出三道考題。一為「君子不以言舉人,不以人廢言」;二為「正大而天地之情可見矣」;三為「其旨遠其辭文」。但按嗣庭之設想,需再列一題為最佳。現如今卻讓嗣庭一籌莫展。一時心中煩悶,隨手翻看《詩經》一頁,卻看到「百室盈止,婦子寧止」,立時喜出望外。遂定第四題為「百室盈止,婦人寧止」。

試題已定,並于九月開考。開考當ri,即有人將試題快馬帶往京城。

帶試題去往京城的卻有兩路快馬。一路屬雍正心月復,一直要尋嗣庭之誤;另一路是隆科多的嫡系,也要掌握要點,好報知于當朝國舅知曉。

隆科多看到嗣庭所出之一、二、三題,贊道︰「出此題者,非有千古聖學在胸不可當看到第四道試題之時,隆科多如遭雷擊一般,幾乎從椅子上溜滑下來。

下人們驚恐萬分,將隆科多扶住。

隆科多掙開下人們的手,將那試題撕得粉碎,同時于心內大罵道︰「愚蠢至極!若無第二道試題也罷,若第二題與第四題顛倒一下亦可,偏偏‘正大而天地之情可見也’之‘正’在前,後有‘百室盈止,婦子寧止’之‘止’字在後。正是所謂,先有‘正’而後有‘止’,豈非暗諭雍正天子無頭?如此出題,必遭大禍想到這里,隆科多又寫了一封密信,並親手繪制從京城至南昌的最近官道地圖,讓手下一名jing細之人攜密信沿自己所繪制簡易地圖道路于嗣庭回歸之路進行攔截。阻止尚不知事態嚴重的嗣庭回京入甕。

雍正亦拿著嗣庭所出之試題揪出其破綻,竟一陣狂喜,並言道︰「正所謂‘yu加之罪,何患無辭’。況如此明顯叛逆之事,朕豈會放過你?只要你嗣庭一倒台,朕就可再治一人之罪。「

恰逢弘歷來拜見父親,卻見父親喜形于se,問過緣由後,亦為父親高興道︰「好一介酸儒!哼!jing彩的連環案即將開始了興奮言語幾句後,弘歷又道︰「皇阿瑪,需早布置人手對嗣庭進行抓捕。但不能走漏任何風聲,以防他人告密!」

雍正笑道︰「朕早已在京師做好準備,只待嗣庭入京!」

再說嗣庭的返京隊伍拼命趕路,yu早回京師,于半路終于遇上隆科多派來的快馬。

嗣庭看過隆科多發來之密信後,仍天真道︰「若聖上以此來定某之大罪,豈非荒唐至極?縱使真有失誤,某豈可一走了之,成為逃犯?豈非真就承認自己大逆不道了嗎?」堅持要回京師復命。

可憐的嗣庭未听進隆科多之勸阻,仍大搖大擺回到京師。一行人剛到寓所,早有侍衛營兵馬將府圍個水泄不通。

嗣庭就此被捕下獄。全家十三口亦統被抓去。

三ri後,內侍總管高毋庸持聖諭至獄中,公布嗣庭之「罪狀」,將氏革職拿問,交三法司嚴審。此諭亦廣貼于各處,讓世人皆知。

三法司草草定案,並定之以「月復誹朝政,謗訕君上」的死罪。

隆科多猶恐因嗣庭案牽連到自己,借青海戍邊換防之機,自請前往青海。

雍正準隆科多之請,讓隆科多于十月離京趕赴青海。同時亦早有快馬于隆科多到前兩ri趕至青海,並附一封書信于當時青海戍守總長官正黃旗旗主額拉旺。

就在隆科多離京後,身為嗣庭好友,且又為隆科多心月復的蔡珽與好友李紱兩人寫奏折上呈雍正,懇請改判。

雍正一見是蔡珽與李紱兩人上的折子,喜出望外道︰「本yu廢虎之爪,再尋他法去除虎根。如今又有人助朕,今不用之,更待何時?」

原來,蔡珽與年羹堯亦算故交。年羹堯被雍正冠之以謀反大罪。現在又有嗣庭**大案。蔡珽偏偏在此危急時刻上本為嗣庭求情。更糟糕的是,還拉動好友。正好再為雍正添一個借口,再造一次殺戮。

第二ri,雍正即于朝堂之上,責蔡珽與李紱道︰「蔡李二人居心叵測。蔡珽昔ri于已故犯臣年羹堯相交甚密。年羹堯之謀反恐少不了蔡珽之挑唆。先今年羹堯已死,蔡珽又以嗣庭為機,搞朋黨反朕旨意。蔡李二人亦該定罪嚴懲。立著三法司嚴審

李衛見雍正先殺年羹堯,後又治堂堂二品大員嗣庭之罪,此番還yu興蔡珽之案,一時有些忍不住了,打算出言勸諫。

王心武在一旁看到,卻是一把將李衛死死拽住。王心武在現世早已知道嗣庭一案,若明見李衛yu做傻事而袖手旁觀,那就太不仗義了。

李衛雖被王心武以手強拽而住,但其口舌並未被王心武所控,正yu于班內開言,卻又被王心武早一步點中自己啞穴,令自己無法開言。然這一切均被弘歷看于眼中,只是不動聲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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