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仇(年少康)一直困于房內。縱使先前火起,海仇(年少康)似未卜先知,必在自己受危之時立時轉危為安。說到未卜先知,倒不如說是海仇(年少康)的洞察力很敏銳。幾日遭人盯梢,今日又逢大火,且連監視自己的兩名血滴子侍衛亦對自己的行動不管不顧,只為逃命。那麼火起重點地就是這兩名侍衛所住的客房。火從此處起,且起得如此蹊蹺,以海仇(年少康)的聰明才智早已想到有人暗中相助。所以,聰明人做聰明事。何須開門而逃,待到火勢蔓延至自己房內之時,火定然會熄滅。當然,從起火房間竄出的嗆人濃煙也會令人窒息。偏偏海仇房內尚有正欲洗面的一盆清水,海仇(年少康)即使用閉氣功,並將頭插入盆中清水之中,就這樣以閉氣功支撐足有半個時辰。而這半個時辰,火不斷熄滅了,還有更大的喜悅等待著海仇(年少康)。
海仇听到「火滅了!」的喊叫聲,即將頭從盆中抽出,卻第一眼看到許工道人持拂塵立于自己身前。「我也猜到是你了海仇(年少康)高興地走到許工道人身前,卻見著一個讓自己吃驚萬分的人。
海仇(年少康)眼前看到的這個人,這個就活生生站在許工道人身邊的人竟然與自己一個模樣。這又是許工道人的易容杰作,讓另一個人被易容成了年少康所扮的海仇模樣。
海仇(年少康)看到此人自然驚得向後退了兩步。而許工道人卻催促道︰「又要少康兄弟再換上一副面皮了。不要耽誤時間了,趕快按貧道之計行事吧!讓這位叫做嚴申的兄弟替你涉上一險吧!」
海仇(年少康)已經完全信任這個心內似有乾坤的許工道人,按許工道人的吩咐,配合著許工道人再次易容成他樣,並與那易容成自己先前模樣的嚴申互換了衣服。而海仇(年少康)剛將衣服換好,即忍不住問許工道人道︰「如此這般,只怕監視我們的那些個侍衛早已有所察覺,卻該如何行下一計?」
「侍衛一共七個,都被貧道解決了、你只管按貧道吩咐行事即可許工道人說起解決七名侍衛高手卻是如此淡然。讓海仇(年少康)又更深一步欽佩此人。
趁著先前逃出客棧的房客們因火滅而又沖回房間檢查財物是否受損的混亂機會,二度易容的海仇(年少康)早被許工道人推出房外。海仇(年少康)則趁亂與那些房客混作一堆,並瞅準機會又緊隨著幾名趁亂欲逃房錢的房客一起而出。這一切如此自然,除侍衛外其余人等誰能看出?
許工道人獨自笑道︰「妙哉!一切皆為取得王心武信任。年少康,你倘能用計成功,正好讓貧道成就一番大業
而在許工道人身旁的海仇(嚴申)則一副「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神態,亦開言道︰「為成就主公大業,嚴申願粉身碎骨,肝腦涂地
許工道人故意使海仇(嚴申)留下,自己則大搖大擺回四明山而去。
只一日後,一群血滴子侍衛早將海仇(嚴申)所住客棧包圍。
嚴申因為自己易容的這幅模樣卻被侍衛們錯認為海仇(年少康),且又有七名侍衛喪于許工道人之手。這賬自是一並算在海仇(嚴申)身上。海仇(嚴申)為十數名侍衛所圍,料難活命,唯沖上前欲纏一名侍衛同歸于盡,卻早被一名血滴子侍衛手中旋轉的「鳥籠罩」從腦袋直扣住頸項。那侍衛將「鳥籠罩」套索一拽,這扣人之索命鋼罩鋸齒疾旋三百六十度,即將海仇(嚴申)腦袋齊整削下來。
嚴申被殺,由年少康易容而成的那第一幅模樣自此就從世界上消失了,而伴隨年少康的將是剛剛換上的這幅面皮,竟然一扮就是兩年。
年少康亦知嚴申被殺的消息。因為嚴申的腦袋早已懸于京城城樓之上。看到嚴申慘死,年少康心內自是一番傷感。如今第一步計劃已成功一半,年少康現在急需要做的是如何與王心武再聯系。
如今,凡大內侍衛們從未見過的陌生人與榮親王府任何一人接觸都會被盯上。就連朝廷重臣張廷玉等因要緊國事找王心武都被侍衛暗中盯梢。二度易容的年少康要想與榮親王他們接觸,那更是難比登天。該如何是好呢?這讓年少康想破了腦殼。終于讓年少康想到一個辦法。
第二日,正當王心武從榮親王府出來之時,一個陌生人也從街邊過來。這陌生人卻與王心武保持了五六尺的距離。王心武眼尖,一眼就瞅到陌生人繡于衣角上的一個「海」字,心內亦是有半分起疑,但因知道暗處好幾名侍衛盯梢,故意不動聲色而走。那陌生人亦是極其自然而過。一切都如此正常,並未讓侍衛們有任何起疑。
待那陌生人回到下榻之所,卻是于面容處拼命搗弄一番,居然出現了年少康二度易容的面龐來。顯然,剛才從榮親王府經過與王心武一個照面相迎的年少康卻是弄出了易容之第三相。但是很快,年少康又將易容之第四容弄上了臉,再變成又一個陌生人來。就是這同一人而弄出的另一幅面容此時竟來到榮親王府旁的一間路邊面攤吃面。
時間被年少康掐的真準,正好遇上王心武奔回王府。王心武卻是一眼瞅見又一幅生面孔的陌生人(其實就是年少康)衣角所繡的「仇」字,似有所悟一番,還像平時一樣,緩緩回府。
榮親王見王心武面有喜色地入得大廳,忙問道︰「心武,卻是有甚喜事?」
王心武道︰「想那海仇兄弟卻是厲害。前幾日被血滴子殺害的非海兄弟本人。我早就有些起疑了。未曾想到,海兄弟這一招‘李代桃僵’用的這麼好。看來,為了我們,那位犧牲的兄弟還有像海兄弟這樣的義士竟然能夠如此義薄雲天
榮親王亦喜道︰「這位海英雄有如此奇謀實讓我佩服不已。既然英雄尚在,他自有妙法助誠親王家這雙子女走月兌
「我已與海兄弟見過兩面,且看他下一步該如何處之王心武應道。
果然,第二日年少康又恢復成易容之第二相出現于榮親王府門前,被幾名王府心月復下人看到年少康衣角上所繡之「海仇」二字,仍不動聲色在王府外街灑掃。年少康隨身落下一張油紙來,亦讓下人們輕輕掃入簸箕內。下人們將掃入簸箕內的油紙呈給王心武。
王心武將油紙打開,卻見紙上書「我之身份已能隱藏,兩孩子如何處之?全憑王大人做主。但有消息往來,請將密信弄于八大胡同口處貓窩。為示有信到,請以波浪線條為記。線條所畫處不定,只在王府至八大胡同一路直線牆壁之間。請王大人務必留意。「看過油紙所書內容後,王心武卻嘆道︰「該如何處之?這確是極難之事
榮親王與王心武正為此事煩悶間,卻有意想不到之人徑直找到等待王心武好消息的年少康。
年少康卻認得此人,正是許工道人常向自己提到的兩儀教叛徒——許工道人的師弟尹志軒。二十年前,尹志軒崇尚倭國的忍者流派,私離山門,東渡倭國學習忍道十幾載,直到清倭海戰爆發,尹志軒才從倭國回到大清,欲重回兩儀教,卻被兩儀教現任掌教即許工道人的師父木蓮真人驅逐。這一切,年少康早就听許工道人提及過,所以十分清楚。且尹志軒還暫居四明山上,與年少康亦是十分過硬的交情。但有一點卻是年少康完全不知的,那就是許工道人在與其師因政見與武功論學方面出現分歧以致反目成仇前,卻乃木蓮真人的得意弟子,說句話舉足輕重。那時候的尹志軒故找到許工道人,請許工道人向師尊說幾句好話,準許自己重回師門。許工道人即讓自己的師弟為自己做件事。卻不知因何緣故,自此以後的尹志軒似乎完全對自己這位師兄敬若天人了,竟然遵從師兄所安排的一切,最終還是與自己的恩師各走各路,幾欲達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若年少康知曉這些玄機,必然會對許工道人幫助自己有所猶豫的。但偏偏這些事情確是讓尹志軒完全保密起來。而此番的任務只怕會當場要了尹志軒的性命。但就因為尹志軒與許工道人之間的貓膩讓這個兩儀教的高手甘願舍命一試。思來想去,許工道人之城府實在為大清之最了。
此番,尹志軒找到年少康,雖不知他是以何種途徑就能認出眼前這個人就是年少康,但既然能在如此艱難的情況下找到年少康,自然能幫年少康完成大事。尹志軒與年少康將計劃最終敲定,並欲待明日開始實施。
第二日,王心武出王法時發現,就在王府對面的那家酒樓牆角有一個木炭弄上去的波浪印。王心武料年少康必有信至,遂回王府,讓鄭淑靜去那八大胡同外的貓窩一探究竟。
淑靜格格雖喜歡貓,但卻不喜八大胡同那勾欄之地,遂打發幾名王府丫鬟一同前往,還猶恐有人生事,將王府幾名健卒亦帶于身邊,一起去往那貓窩。
這貓窩卻有些名堂。起先為八大胡同的姑娘、龜奴們在街邊收留之流浪貓以為娛樂。偏偏有些王公貴族家的格格、小姐什麼的都十分喜好此地,故常在此逗留,其主要目的就是與這些個可憐的小貓一起玩耍。但此地畢竟乃勾欄妓寨之地,貓又多為胡同內姑娘們所收養,保不齊這些貓還會染上何病。所以,身份尊貴的京官都阻止自己家的閨女與此處之貓有接觸。多少貴族小姐還因此挨了家法鞭笞。縱使如此,仍不能阻止這些小姐們的玩性。
榮親王鄭巴言納榮也是做足了幾盅茶的思想準備,才讓愛女去往那里幫助王心武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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