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夜坐飛機趕回京都,郜林招了輛直奔向張若然所在的附屬醫院。
付了錢,也來不及等司機找回零錢了,慌忙跑進醫院里邊。
給張添福打了個電話,得知他在2樓403號房門口,郜林直接跑了上去。
上到2樓,他就在門口方向看見了兩人。一個是張添福,另一個是李正興。
張添福微低著頭,一張干瘦的臉龐上,滿是傷戚之色,一雙長時間難眠而造成腫黑的眼楮,目無神彩,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攝取了心魂一般,飽含著一種絕望之意。空洞洞地眼仁,水光彌漫,不住地往眼角下溢出。
在趕上醫院之時,郜林心中還懷著一絲希翼,可看見張添福的樣子,內心就好像是被重錘猛擊了一下,痛嗆地他都快要摔倒在地。
「你來了!」一直在安慰著張添福的李正興看見了郜林,語氣有些低沉的道。
听到李正興的話,張添福不由抬起頭來,望見郜林,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淚漬,哽咽著道︰「林子……」
「張叔…若然她…她……」嘴巴微微張起,郜林卻發現自己如何也說不出後邊的話,上下兩片嘴唇更是不由自主地在打顫。
「在里邊,去看她最後一眼吧!」偏頭示意向前面的房間,李正興沉嘆道。
這話一听,郜林的腦海又是嗡地一聲炸響,里邊的意識瞬間被炸得四分五碎,整個身子都往左側踉蹌了兩步。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扶著旁邊的牆壁,努力壓制著內心的情緒,郜林看向張添福兩人。
「昨晚,昨晚我就睡了一下,等我…等我……嗚嗚……」話都沒有說完,張添福就嗚嗚地哭了起來,「都怪我!要是我不睡覺,要是我早點發現,小然她就不會……」
後面的話,郜林並沒有听進去,失魂落魄般的沖跑進房間里,卻見病床上躺著一個人。那人被一張白布遮蓋著,看不清是誰。
右手顫抖著,郜林想掀開那張白布,可卻發現,如何也鼓不起勇氣。
緩緩地揭開白布,現出的是一張慘白的臉龐,也許是受到重創,她的鼻子已經崩塌了,腦側也微微綻裂,不過由于被醫院整理過,並沒有任何的血跡,儀容也如往昔一般,只是少了一種活人的神韻。
只是看了一眼,眼中的熱流就抑制不住地潮涌下,過往那種種美好的片段,猶如影視片段般在腦海里閃現……
「為什麼呢?你為什麼要做這種傻事呢?你明明答應過我的,為什麼你要這樣?」
「你不是說舍不得我嗎?你不是說很愛我嗎?你不是說要為我好好地活著嗎?你不是說要看著我幸福嗎?」
「你騙我還不夠嗎?你覺得我很好騙嗎?是不是把我當成了傻瓜?」
……
「冷靜一下!」從門口走了進來,看見郜林一直對著病床說個不停,李正興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時遞給他一封信件,「這是她昨晚留下來給你的……」
偏頭過來,郜林望了望信件,想不接,可最終還是伸手接了過來,打開信件,發現里邊有著一張信紙。
「林子,對不起,原諒我的沖動,我不能再拖累爸爸了,他為了我,已經犧牲了太多,我不能再這樣活著,唯唯很漂亮,是個很好的女生,希望你能給她幸福。曾經我以為,我從來都不會輸,不管是任何事情,只要我去爭取,勝利永遠都會屬于我。可是,現在我卻發現,我輸了,是我,親手把你弄丟的,也是我,一手造成現在的結果,我不求你能原諒我,也不想你原諒我……這輩子,我弄丟了你,如果還有下輩子,我一定會把你從別人的手中搶回來,你,永遠只是屬于我的……再見,林子,不用為我傷心,因為,我只活在了你的記憶里!再見……」
望著信紙的內容,郜林又是忍不住熱淚盈眶。
在房間里靜靜地呆了兩個多小時,張若然的一些親戚就相續趕來見她最後一面。
在清晨時分,陳靖與孫偉也是連夜從貴市趕到這里。
「林子!」走到郜林旁邊,望見他滿臉的悲戚之色,孫偉不由低聲喚道。
長久的時間內,郜林一直處于自己的內心世界,對于周遭事物,完全不管不顧,就是一直呆滯地望著手中的信封。
「你來了!」回神過來,郜林看向了孫偉,想從椅子上站起來,可由于坐得太久,導致出現體位性低血壓,頭暈得厲害,差點要跌坐下去。幸好孫偉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扶住。
站直起身子,郜林推開孫偉的手,看向了一眼周遭,發現陳靖定定地站在前面,一言不發,眼楮略顯通紅,一張陽光帥氣的臉龐上,充滿了傷戚之色。陳靖喜歡張若然,這事郜林以前並不知道,不過後來他也親口承認了,他一直默默地喜歡張若然,只是,張若然心屬郜林,對陳靖並沒有任何的男女之愛。如今,張若然突然走了,不管是對郜林,還是對陳靖,都是一個沉痛的打擊。
郜林雖然對張若然的感情淡了很多,甚至可以說,他在她的身上,再也沒有當初的那種深愛了,不過,縱是如此,他也希望她能好好的活著,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快快樂樂地生活下去。哪一天,兩人再見面,可以像老朋友一般談笑自若,或者是說說當年各自的幼稚與美好,分享自己當下的幸福和快樂。
可是,他沒想到,張若然就這樣走了,他心中覺得,張若然的離開,與他有莫大的關系。若不是當初他一時沖動,將韓唯唯帶來醫院,或許張若然心中還對他存在著一種希翼,一種活下去的追求。那樣,在她病好了以後,也許會找到其他活下去的意義。可是,他千不該萬不該帶了韓唯唯過來,從張若然的信件遺言可看出,韓唯唯的出現,幾乎是斬斷了她心底的最後一絲期盼。
張若然,是被他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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