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泥街 第38章

作者 ︰ 何頓

省新華書店w科的袁科長,和張遜有過幾面之緣,在某種意義上也算是朋友。省新華書店的袁科長還是個文學寶,就是說常常伏案寫寫散文或寫寫報,聊以自慰。袁科長是個四十幾歲的中年男人,熱愛文學是他的第一愛好,第二愛好就是跳舞。一九六九年他下鄉當知青就是下到白水縣,半年後他便招進白水縣**思想文藝宣傳隊,即現在的縣花鼓戲劇團,跳大春。「文化大革命」中有八個樣板戲,其中一部名叫《白毛女》,白毛女里有一個男主角就叫大春。「文化大革命」中,袁經理在白水縣很有名,其名氣就在他跳大春上。如果有哪個男人可以把腳扳到自己的腦門頂上,那就是腰功一流的袁經理。後來他考了大學,考的就是舞蹈。畢業後,他是怎麼進入省新華書店的,如今又混了個科長當,張遜卻不清楚了。

一九七七年冬天里時,他們兩人坐在同一間考室考大學。袁科長當時很紅,大家都曉得他是縣宣傳隊里大春的扮演者。早兩年,兩人在z出版社相遇時,袁科長沒認出他,但他認出了袁科長——袁科長的眉毛很濃,且搭著橋。在張家村,流傳著一句這樣的名言︰眉毛搭橋,不賭就嫖。兩人又一次相遇是在黎社長辦公室里,「我曉得你,你是不是在白水縣劇團跳過舞?」張遜瞅著這位眉毛搭橋的中年男人。

「對對對,」袁科長眉開眼笑,「你怎麼曉得?」

「這個我當然曉得,你那時在白水名氣很大張遜說。

兩人在黎社長辦公室里說起了過去,交換了名片,表示從此他們是朋友了。

現在,張遜就要找這個袁科長。他撥了袁科長名片上的bp機號碼。一刻鐘後,電話響了。袁科長的聲音從話筒那頭傳來,含一點官腔味兒。「袁科長,我是z出版社的張遜

對方愣了下,但表示馬上想起來了。「哦,你好。有什麼事嗎?」

「你晚上有空麼?晚上我們吃餐飯?」張遜用討好的聲音問袁經理。

「你有什麼事?」袁科長很世俗地問他。

張遜看了眼天空,天空灰蒙蒙的,這是下午三點鐘,實在不應該這麼灰蒙蒙。「有一點點事,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有空,我們一起吃餐飯怎麼樣?’’

袁科長可以拒絕他,也可以接受他的邀請。袁科長遲疑了下,還是同意一起吃飯。

這是二月里的一天,這己經挨近過年了。機關單位和有些事業單位的人,基本上是在辦公室里坐著等過年。五點鐘,張遜走出來時,天上下著小雨。天己經黑了,室內要開燈才能看見。他很想一的士坐到芙蓉賓館,但考慮到的士來去要幾十元錢,就又跑回辦公室,拿了雨衣,騎著摩托車向芙蓉賓館飆去。他沒戴手套,感覺手被雨水淋濕後,被北風吹得很冷。但一想到他是去見新華書店的袁科長,心里又熱乎起來。他提前一刻鐘趕到了芙蓉賓館的大廳里,袁科長準時來了。兩人握手,他看著袁科長,袁科長一臉中年得志的形容,胖胖的臉上氣色很佳。他現在還能把腳扳到腦門頂嗎?張遜看著袁科長那兩只粗粗的胖腿想。

袁科長戴副眼鏡,頭發梳理得一絲不亂,打了發膠,手上拎著一個公文包。

兩人在餐廳里坐下,袁科長看著這個鄉下人,心想不知他請他吃飯是什麼目的。「張遜,你有什麼事找我?」他開門見山地問他,「我這人不太喜歡拐彎抹角,耽誤時間

「我最近編了套書,」張遜說,打開包,拿出了那四張封面設計稿,「這是我們社的何炬設計的,你看一下

袁科長接過設計稿掃了眼,沒說什麼,把設計稿放到了桌上。

「我希望你老兄幫我一把,」張遜斜睨著袁科長,「提攜提攜我

袁科長把目光拋到窗外,窗外的天空正在灰暗下去。「天氣蠻冷咧,」袁科長把話題轉開說,「我覺得只有下雪才有過年的氣氛

「啊,那是那是

「以前,每到過年邊上就下大雪,那真的是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

兩人說了氣(方言︰一會兒)關于冬天的話,張遜又說起了這套書,他確實不是來跟袁科長談冬天的。袁科長談冬天,那是他養尊處優的結果。他下鄉半年就進了縣劇團,從此他的工作就是跳舞,每天早上爬起床壓腿,接著就在銀笛、大提琴、小提琴的伴奏下排練《白毛女》。後來他考上大學,在大學里所從事的專業又是蹦蹦跳跳,現在在省新華書店的w科當科長,不蹦蹦跳跳了就發胖了。有的人就是命好,袁科長便是其中一個。「袁科長,」張遜說,「新華書店w科,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

「我袁濟是個什麼人,我想你也曉得袁科長抿口酒說。

張遜不曉得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因為他並不了解袁濟是個什麼人。張遜一邊琢磨他的話,一邊迎合道︰「我曉得我曉得說著,他舉起酒杯同袁濟踫杯。

吃過飯,張遜還想請袁科長喝茶,袁科長借口有事,不肯喝茶。兩人從芙蓉賓館出來,袁科長又改變了主意。在芙蓉賓館一旁,有一線當街的門面全是美容美發廳,一個個在夜色下楚楚動人的女郎站在門前招攬顧客,向每一個經過的男士招手示意,嬌聲嬌氣地說︰「先生,想按摩一下嗎?」那聲音那動作,仿佛要給你日一樣。

袁科長在此遲疑了下,張遜捕捉到了袁濟臉上的猶豫,就好像獵人覷見了獵物。他會心地一笑,想起了眉毛搭橋不賭就嫖的至理名言。「做個點吧?」他瞅著袁濟,「我請客

袁科長瞥著他,還在遲疑。張遜抓住他的遲疑不放說︰「走走,小姐過來了

按摩女郎見他倆站在門前猶豫,一個漂亮的女郎就走過來拉他們。那個姑娘對袁科長說︰「大哥,按摩一下吧她說著就把他往前拉。

張遜很高興,這是和袁科長增進感情的大好機會。袁科長既然,那就順著他來。他是科長,手上有實權,訂書的事,都要從他手上過。兩人走進美容美發廳,迎面又是兩位濃妝艷抹的小姐,沙發上坐著一個女人,年齡稍大一點,大概是女老板。「先生要哪位小姐按摩?」她看著袁科長,然後才望著張遜。

張遜在肥胖的袁科長面前,確實像一個馬仔,當老板和當官的男人都因為養尊處優而發胖了。張遜還是單單瘦瘦,又拎著一個袋子,當然就像跟袁科長提草鞋的。張遜掃一眼幾位小姐,「先盡我們領導,」他這麼稱呼袁濟,「領導滿意了才是我

袁科長把目光投放到幾位女郎臉上,他在選擇姑娘。張遜說︰「還有嗎,就這三位?」

這時,從後面的包廂里又走出來一位姑娘,一臉眉清目秀,有幾分像《紅樓夢》里的林黛玉,身材窈窈窕窕的。「這個不錯袁濟露出了的本相。

張遜馬上對那小姐說︰「你跟我們領導按摩,要好好按

姑娘馬上嘻嘻一笑,「放心吧,保證讓這位先生舒服

「你呢?」袁科長掉過頭來看著張遜。

「我,你就別管張遜回答。

「這個還可以袁濟指著另一個姑娘向張遜推薦說。

「我就她吧張遜點頭認可了。

他很高興。他的心事不是在姑娘身上,而是在袁濟身上。每個人都有弱點,當你同他的交往進一步時,狐狸的尾巴就露出來了。袁科長,他必須也跟著,這正是所謂投其所好。其實他根本就不稀罕這個姑娘跟他按摩。這個姑娘說叫一口鄉下話,個子矮小,身上還有一股什麼氣味。但他得躺在昏暗的包房里,接受這個姑娘按摩。假如他不這樣,袁科長就會覺得自己太不純潔。姑娘在他臉上揉著捶著,然後姑娘要他翻一個身,他依姑娘的話翻身睡下,姑娘便在他脖子和肩膀上揉捏著。他從沒接受過姑娘按摩,這是他平生第一次。一種**從美意中誕生出來,就像一只田鼠從地洞中鑽了出來。他的左手在姑娘的上拍了拍,姑娘沒有反應。他索性模了模姑娘的,他感覺姑娘上的肉緊緊的。他轉過身,一把抱住姑娘,姑娘貼著他的臉看著他。「不能的姑娘對他說。

他開始同她談生意了︰「你搞一下要好多錢?一百塊錢?」

「一百塊錢少了

「一百五?」

「三百姑娘伸出三個指頭說,一笑。

他想一只小野雞也值三百元?「最多兩百,不然算了

姑娘笑了,拍了拍他的臉,「那就兩百吧。是全月兌了還是只月兌褲子?」她瞅著張遜。

張遜說︰「全月兌

姑娘月兌了衣服,張遜看見兩個小小的**,就如兩個壓扁的包子。姑娘又月兌下褲子,兩條腿瘦瘦的,比兩條藕大不了多少。張遜猜測這個姑娘頂多十六七歲,心里就對她騰起了一絲憐憫。姑娘說︰「我好冷的

張遜一點也不憐惜她,相反,他有些兒激動因而就有些粗蠻。他把姑娘按到床上,提起姑娘的雙腿,毫無顧忌地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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