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趙本真出去轉了一圈,何素雪也惦記著崔三娘這事,便在手術室里逗留一會,檢查下手術器械,等看到趙本真陰沉著臉回來,便知事情可能不那麼順利。
趙本真先去見了常得貴,私聊了半個時辰,出來後手術室門口站著個俏麗的身影,柔和的燈光籠罩住窈窕的身段,更覺婀娜多姿。
她的面容有點些朦朧不清,可趙本真知道,此刻的她一定是愁眉緊鎖,在為自己擔憂。
他急切地飛掠下台階,兩步滑到她的面前,果見她未經雕飾卻渾然若柳的眉頭輕擰,豐潤如櫻的嘴唇吐氣若蘭,「是他們沒見到人麼?」
「不是,出了點意外,姓劉的把她帶走了趙本真用平和地語調說道,伸出兩手拇指撫平她的眉心,「你別擔心了,我會處理好的。已經等了五年,我不在乎再多等幾天
溫熱的指月復觸踫到微涼的額頭,感覺很微妙,何素雪還沒來得及閃躲,他已收回了手說道︰「更深露重,快回去歇著,往後天一黑就得添衣,記住,嗯?」
何素雪羞惱地瞪他,「我是大夫,我當然知道保暖啦,倒是你,我的校尉大人,從早到晚都是兩件單衣,你才是該小心著涼的人
說者無心,听者有意,一聲「我的校尉大人」,直擊單相思多年的心髒,趙本真幸福得冒泡,目光灼熱得要把眼前的人烤化。後來兩人是怎麼分開的,他又是如何回到左院房間的,完全記不得了,腦子里只有她含羞帶嗔的小臉。
王小九洗漱回來,看見趙本真還歪在炕上傻笑,不禁搖頭。「才見到人就傻了,這要是娶回家了,不得一輩子讓她牽著鼻子走了?」
趙本真听不得人家說雪姐兒不好,一個鷂子翻身躍下炕,給了王小九結結實實的一拳,打得他直咧嘴吸氣。「不許背後瞎叨叨,她不是那樣的人
王小九捂著胸口暗叫倒霉,這家伙手勁真大,打得真疼啊,「嘶!咱們兄弟誒,你也真下得了手。哎。還打……我就是在房里說說而已嘛,在外面又不會怎樣。你別忘了,小何可是咱們這個家的小妹,我能壞她名聲麼
「算你識相趙本真再揚了揚鐵拳,便又倒回炕上回想雪姐兒的一顰一笑。想著想著,自己在那里悶笑,王小九直叫他傻子。
何素雪鑽了被窩也是睡不著,翻來覆去跟烙餅似的。這一天接觸下來,她再是遲鈍,也發覺趙本真對自己的別樣情愫了。
從前她沒正正經經談過戀愛,可是大學的最後一年到駐軍醫院實習,終于可以隨意使用手機和電腦了,那網絡言情的不要太多哦。
so,何同學是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滴人。簡而言之,她發現趙本真在追求自己了。
沒事總愛模人家小手,還愛看著人家傻笑,時刻關心人家冷不冷熱不熱、餓不餓渴不渴,這完全跟小伙伴們說過的一樣嘛。
何素雪把被子拉上蓋過頭,悶在里面問自己︰「我該怎麼辦,接受他?不接受他?哎呀,要不明天找朵花來,玩數花瓣游戲?嗷~~~我到底該怎麼辦嘛!」
這種意外情況,在何素雪的人生計劃中沒有備注。所以她得好好想一想,要怎麼應對。
「不行!他對煙花之地那麼熟,可能早就不是那啥了,結了婚還不知道要往家里領多少個姐姐妹妹,老子才不願意跟人擠一輛公車!」
「可是,從身形和面相上看,他好像還是那啥?哎呀,老兵們相人的法子是不是正確率百分百呀,如果不是處的,咱就吃虧了呀
糾結來糾結去,打更的老漢都敲三個梆子了,何同學還沒有決定要不要接受趙同學的追求。
「算了!睡覺!本大夫還小著哩,又不急著嫁人,讓他慢慢追,咱慢慢觀察唄
「哎呀,也可能是本大夫自作多情,會錯意了哩!也許人家只把我看成是兄弟,壓根沒那意思
「不是也好,不用糾結了,咱照原計劃執行
呼!吹了燈,何素雪默念著內功心法歌訣,像往常一樣迅速進入深度睡眠,只是夢里多了些粉紅色泡泡,她被某個人牽著小手漫步在花的海洋,場景浪漫又唯美,小手那個熱乎呀……
她無意識地傻笑了個,翻了個身,清涼如水的月光照見她嘴角流下的一縷銀絲。
「終于消停了啊傾听到隔壁沉穩的呼吸,方靈放下手中的針線,張羅著睡覺。
下午見過常得貴,方靈已是向他保證過,這輩子只認何素雪為主,她所學的一切技藝包括武藝和護理技術,都只為何素雪服務。可是現在她很頭疼啊,這麼不靠譜的主子,真心不好服侍啊。
才是四更天,方靈就起來了,眼楮澀得厲害,可是沒法子,要喊人起床,她模黑穿好衣服,慢慢適應了黑暗,擰了冷水布帕擦了臉,打個寒戰,徹底清醒了。
何素雪听到低低的敲門聲,倒是醒得快,《洗練錄》練了五年,效果出來了,她每天只要睡上兩個時辰就能原地滿血復活。
兩個小姑娘披著斗篷,把頭臉都蓋住,背上鼓鼓囊囊的,悄沒聲兒的溜進鋪子。
藥櫃前站著三個人,門板已經拆了一塊,何素雪看清三人的臉,不禁低呼︰「你來干嘛?」
她沒有說明是哪個,可大家都知道是誰,齊刷刷去看趙本真。他笑了笑,「我回營呀,正好跟你們湊個伴
何素雪咬著嘴唇,走到常得貴跟前彎腰鞠躬,便搶先走出去,跟那個人站在一起她別扭。
趙本真驚訝去問方靈︰「她怎麼了
「民女不知方靈回道。知道也不告訴你,那可是我主子。
關有樹幸災樂禍,嘿嘿直樂,被師傅踢了一腳,趕緊跑出來去了。
趙本真委屈地告訴常得貴︰「我沒欺負她
常得貴同樣給了一腳,低吼道︰「都給老子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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