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手一伸指著自己右邊的位置說︰「這邊兒……」
「不要，兒臣喜歡做父皇的左邊兒，這樣，兒臣就覺得回到小時候了。愨鵡曉」尹瑾墨呲著牙說道。
說起小時候，尹瑾墨可是風光無限，基本上每次皇上身旁左邊兒的位置都是讓給尹瑾墨的。
皇上見尹瑾墨說起小時候，不免有些傷感，便對秦落衣說︰「小衣，你就坐到朕的右邊兒來吧！」
秦落衣看了一眼，調皮的眨了一下眼楮說︰「皇上，小衣想坐到那里去，那里靠得近，看得也更清楚。」
秦落衣手指的正是王爺那里的空位置。
皇上倒也有些不願意了，這孩子真的太討人喜歡了。
「小衣就坐在朕的身旁吧？」皇上溫和的說。
秦落衣見皇上都這麼說了，只能乖乖的坐到右邊兒去。
走到尹瑾墨身邊兒時，尹瑾墨突然伸手攤開自己的手心，那根銀色的花釵靜靜的躺在尹瑾墨的掌心︰「還給你！」
秦落衣遲疑了一下，到底是拿還是不拿。
最後秦落衣還是拿了……
尹瑾墨也沒有在跟秦落衣說什麼。
大家各自坐在各自的位置繼續看著表演。
正中央的舞台上此刻正表演著舞蹈。
一人彈琴，一人獨舞。
皆身穿白衣，如蓮花般聖潔。
舞步輕巧，如夢如幻……
身旁的賢妃輕輕的轉過臉對皇上說︰「皇上，那彈琴的便是蘇尚書家的大千金，正是臣妾替千塵王爺選的正王妃。」
皇上听了不由點點頭，眼楮朝正在彈奏的女子看去。
長著一張溫順，恬靜的面容，沒有傾國傾城之貌，但是身上卻是少有的富有靈氣。
皇上輕點了下頭︰「不錯。」
之後便又問︰「那跳舞的那個呢？朕看她的舞姿優美，身體的柔性也十分的好，面容也十分的清麗。」
賢妃看了一眼說道︰「皇上記不清了？」
秦落衣本身就沒有心情看什麼表演，只不過因為今天是大年三十，看著底下坐著這麼多的大臣，還有那些在席間玩耍的孩子。
讓秦落衣有了一些家的感覺。
所以秦落衣在意的不是舞台上的表演，而是底下坐著的那些大臣以及大臣的親屬們。
因為只有從他們那里才能感覺到家的溫馨。
听賢妃這麼一說，秦落衣不免多看了台上表演的那個人，第一眼沒認出來，第二眼也沒認出，到了第三眼秦落衣覺得那個人有點兒眼熟。
非常的眼熟，可是卻一時半會兒的想不起來。
尹瑾墨也朝那個跳舞的人看去，臉上的傻笑立即就收斂住了，緊接著一個白眼就翻出去了。
皇上認真的看了看︰「似曾相識……」
只是這四個字。
賢妃卻笑了一下︰「是宮墨王爺的未婚妻，木提督的大千金木碧鴛……」
「原來是瑾墨喜歡的女子啊……」皇上說完便去看尹瑾墨。
發現尹瑾墨正努力的翻著白眼，一臉的厭惡。
「瑾墨……你這是什麼表情，難道碧鴛跳得不好？」皇上看到尹瑾墨這幅表情，不禁一臉好奇的問。
當初可是賢妃來說尹瑾墨十分的喜歡碧鴛，所以他才賜婚的。
怎麼這如今尹瑾墨是一臉的不高興。
尹瑾墨立即點頭︰「跳得難看死了，我跳都比她好看。」
賢妃在旁輕叫了一聲︰「瑾墨，那時候可是你跟本宮說你喜歡碧鴛的。」
賢妃這句話雖是警告但是還是笑著說出來的。
皇上當初就不信尹瑾墨會喜歡碧鴛，因為尹瑾墨身邊的那個嘟嘟，確實要比碧鴛更惹眼一點兒。
而且和尹瑾墨的妖冶就更加沒法比了。
不過賢妃則對皇上說︰「皇上您就趕緊趁著宮墨王爺年少無知，還沒有審美觀念下就答應這門混事兒吧，不然在過兩年您要是給宮墨王爺賜婚，宮墨王爺說不定會來一句長得不及我的女人都不要。」
所以皇上听了這句話，才答應下來的。
尹瑾墨確實妖媚，後宮的嬪妃都沒法和尹瑾墨比。
只是因為尹瑾墨是傻子，所以便也沒有多少人提起。
而且尹瑾墨做了不少自毀形象的事情。
但是這要是在過幾年，出了皇宮，那民間的百姓見了肯定會議論紛紛。
尹瑾墨看賢妃這樣說，便不情願的點點頭︰「可是，喜歡歸喜歡，但是她跳得的確好難看啊……」
「那王爺說自己跳的好看，那王爺你也上台去跳，看看誰更好看。」秦落衣這個時候說話了。
整個過程中尹瑾墨都在賣傻裝萌。
她自然不能放棄這個報復的機會。
皇上一听來勁了︰「那好啊，瑾墨說跳得比碧鴛好看，那就跳給朕看看，朕到現在還沒有看見男人跳舞過。」
皇上唇邊帶著笑意。
尹瑾墨惱了，看著罪魁禍首嘟嘟，然後抿著嘴巴，一副不願意︰「哼，才不要……」
「是王爺自己說跳得比碧鴛小姐好看的嘛！」秦落衣繼續不怕死的挑釁。
被他壓迫了這麼久，秦落衣第一次看到尹瑾墨窘迫的樣子，心里特別的開心。
「是啊，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你不跳大家怎麼知道你跳得比碧鴛好看呢！」皇上好似對尹瑾墨的舞蹈十分的有興趣。
所以跟著秦落衣附和。
不過皇上也只是開開玩笑。
哪有皇子上台跳舞的。
「我長得比她好看就夠了……」尹瑾墨語出驚人，紅唇輕啟，一臉的傲嬌。
「王爺是個男人，還跟姑娘比好看，羞不羞啊！」秦落衣用賣萌的語氣，大聲的說著。
引來下方不少人的回首。
當看到皇上身邊不知何時坐了一位紅衣少女時，便都開始紛紛猜測起來。
越來越多的人也都回過頭來……
尹瑾墨見越來越多的人往這邊看來，臉色越來越囧。
「哼，怎麼樣？我要是個女子，肯定比你漂亮百倍，我就是投錯胎了。」尹瑾墨毫無顧慮的說，眼看著越來越多的大臣回頭，然後和自己的家屬低頭討論，臉色就漲得越發通紅。
秦落衣想笑︰「我也覺得……」點頭加鼓掌。
「你覺得什麼？」尹瑾墨不服氣的問道。
他怎麼感覺有哪里不對啊。
「覺得你要是傾國傾城的第一大美女，那你這一輩子都嫁不出去了……」秦落衣說。
尹瑾墨卻笑了︰「我都是大美女了還嫁不出去？嫁不出去的是你這個丑女吧？」
尹瑾墨和秦落衣桿上了。
皇上和賢妃則都是微笑的看著這兩個人斗嘴。
一個萌，一個傻。
話語不搞笑，但是說出來的話和表情卻讓人忍不住想笑。
「因為到時候你肯定會嫌男人長得丑，然後就一直等啊等，等到那個與你容貌匹配的男人，可是你是第一美女哎，男子長得在怎麼俊美也沒有女子美啊，所以說王爺你光是以這幅面容做女子的話就已經嫁不出去了。」秦落衣說得極為的自然，搖頭晃腦的，好似說的十分的有道理。
「切，我又不是傻子，我才不會一直等下去，實在找不到就隨便找一個湊合。」尹瑾墨機敏的答道。
秦落衣搖搖頭︰「那個時候你都長皺紋了，皮膚也不好了，贅肉也多了，到時候男人不僅嫌棄你老，還嫌棄你丑。」
「哈哈哈哈……」皇上和賢妃听了不禁哈哈大笑。
「小衣，你這都跟誰學的？」皇上笑的是嘴巴都合不起來了。
俊秀的眉毛向上揚著。
「皇上，小衣是听燒飯的老媽子說的，她說有一家姑娘長得好看，所以有很多人來提親，可是偏偏眼光高，誰也看不上，結果過了幾年，長成了老姑娘，就沒有人來提親了，到現在還沒有嫁出去。」秦落衣隨便編了一個段子說。
然後在去看尹瑾墨的反應。
尹瑾墨卻在那傻笑。
不經意間他那本該目楞的眼神有一絲精光閃過，轉瞬即逝。
「瑾墨，小衣都說你要是女的就嫁不出去了，你怎麼還在那笑啊？」賢妃也看到尹瑾墨在那一個勁的傻笑，所以便問道。
「呵呵呵……幸好我不是女的！」尹瑾墨又笑了幾聲，表示十分的慶幸。
皇上和賢妃也不覺一笑。
傻子的思維就是簡單。
「那那個女人是不是連父皇都看不上啊？不然這麼多年過去，都不參加選秀啊？」尹瑾墨問的這個問題當即把在場的人雷倒。
但是其暗藏的意思就是那個女人是不是還嫌棄皇上丑啊？
秦落衣楞了一下，知道不妙了，被尹瑾墨反擊了。
她總不能說皇上長得丑吧？
而皇上和賢妃也正等著秦落衣怎麼回答。
秦落衣一臉茫然的看著。
這皇上選秀是什麼時候，幾年一次，她都不知道啊！
「小衣怎麼會知道呢？說不定人家姑娘不喜歡榮華富貴，就想找一個喜歡的男子共度一生呢！」秦落衣想了想說道。
那思考的表情讓人覺得她十分的精靈。
「哼……她就是嫌父皇丑……」尹瑾墨口無遮攔的說。
反正他怎麼說，皇上都不會生氣。
而皇上听了也是哈哈大笑。
「那姑娘又沒見過皇上！」秦落衣立即反駁。
「那就是嫌棄父皇老！」尹瑾墨不依不饒，看著秦落衣有些氣急敗壞的樣子，不經意間，紅艷的唇角露出一個痞痞的笑容。
秦落衣看見了，立馬意識到不對了。
大家都等著看尹瑾墨跳舞，但是這下卻輕而易舉的被尹瑾墨轉換了話題。
「哼……我不跟笨蛋說話了。」秦落衣臉一轉，嘴一嘟，一副我不想理你的表情。
秦落衣原本是想說傻子的。
但是尹瑾墨就是一個傻子。
而且皇上在這里。
她要是說出來，恐怕氣氛會很尷尬。
說不定尹瑾墨還會為此大哭一場。
尹瑾墨一听來勁兒了，一下從皇上身邊站起來了︰「你怎麼又說我是笨蛋？你才是……笨死了！」
秦落衣算是明白了，論智謀她比不上，耍賴她也比不上，無理取鬧她更比不上。
這就叫做寧願和一個正常人打架也不要和一個傻子說話。
「我又沒說我聰明！」秦落衣反擊。
「那你就承認你笨啊！」尹瑾墨得意。
皇上看著兩個人斗嘴，雖然覺得很有趣。
可是他坐在中間，怎麼有點兒多余的感覺。
「在後湖的時候我就承認了……」秦落衣有氣無力的說甚至是不想在搭尹瑾墨的腔。
「所以……所以……所以你還是笨嘛！」秦落衣主動承認自己笨，卻一下子讓尹瑾墨如何搭腔了。
一直看著兩人斗嘴的賢妃眼看著舞台上的表演快結束了，便說道︰「哎呀，這碧鴛的舞跳得可真好，蘇怡之的琴也彈得極好。皇上對未來的兒媳有什麼賞賜啊？」
皇上看著賢妃濃濃一笑，隨後又對著身旁的貼身太監說︰「讓她們上前領封。」
「宣蘇尚書之女蘇怡之，木提督大人之女木碧鴛上前領封！」高昂，尖細的聲音一傳出。
滿堂都安靜了下來。
蘇怡之與木碧鴛兩人邁著蓮花步慢慢的走上前來。
尹瑾墨看著那張越來越近的面容，厭惡感十足，直接揚起下巴，抬起頭，兩眼望天。
「臣女蘇怡之……」
「臣女木碧鴛……|」
「參加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秦落衣看著今日一身白衣的碧鴛，比起秋季穿著艷麗顏色衣裳的她，要顯得清淡純美很多。
碧鴛若是單獨看也倒是一個小美人兒。
當秦落衣看向那妖冶，魅惑眾生的尹瑾墨時。
一瞬間便覺得碧鴛在尹瑾墨面前猶如凡塵的美女遇見了妖界的白骨精。
一上一下，天然之別。
碧鴛的容貌在尹瑾墨的面前顯得素淡了許多。
「平身吧！」皇上似乎對這未來的兩個兒媳很滿意。
口氣也十分的親和。
「你們都是朕不就後的兒媳，所以朕特允許你們一個權力，你們想要什麼賞賜跟朕說，只要朕有的，絕不吝惜。」皇上的口氣說得尤為的爽快。
第一是她們剛剛的表演確實是好，第二嘛這眼下就是他的兒媳，他這個做父親的總該給未來兒媳一個見面禮吧。
宮里的珍寶玩物眾多，更別說首飾羅裳了。
而她們除了要這些還能要什麼呢？
唯一的不同是有沒有選擇權而已。
皇上將選擇權交給了她們，可見這是多麼榮耀的一件事兒。
蘇怡之和木碧鴛听到顯然有些吃驚。
這種榮譽她們的父親還沒有過呢。
所以一時受寵若驚，有些說不出話來。
「想要什麼就跟皇上說吧！」賢妃見兩個小姑娘不敢開口，便溫和的說。
蘇怡之低垂的睫毛輕顫了好幾下，才慢慢的開口道，聲音軟細︰「臣女沒有什麼想要的，倒是有個新年願望。！」
皇上好奇起來︰「什麼願望？」
「臣女想與千塵王爺白頭偕老，不離不棄……」蘇怡之羞澀的說出，臉上已被紅暈取代。
皇上和賢妃听了都溫馨一下。
「怡之的這個願望一定會達成的！」皇上欣慰的點點頭。
對蘇怡之贊賞有加。
一般女子能說出這番話必然是一驚愛上了自己的夫君。
秦落衣看著蘇怡之，她倒是一個挺簡單，不拘小節的女子。
但是秦落衣卻只能惋惜，因為千塵王爺愛的是另有其人。
皇上又將眼光看向木碧鴛。
木碧鴛的臉色也不知何時脹紅了︰「其實臣女也沒有什麼想要的，臣女希望皇上龍體安康。大明國繁榮富強，百姓安居樂。」
皇上听到碧鴛的回答。
著實有些驚訝，更多的則是欣喜。
「沒想到碧鴛如此心系國家之事，你們不愧是朕的兒媳，來人啊……賞，重重的賞。」皇上一高興便吩咐貼身公公好好的賞賜。
「謝皇上恩典。」蘇怡之和木碧鴛齊齊磕頭謝恩。
蘇怡之說的那番話倒是出自自己的內心，可是木碧鴛的那番話卻是偽心的說的。
秦落衣不是見不得虛偽的人，只是當你清楚的知道對方真實的想法時就會覺得對方虛偽的沒有下限了。
秦落衣倒真的不想自己擁有什麼讀心術，這樣她一眼就能看穿別人的心思，一眼就將別人虛偽和偽裝的面孔看出。
她真的覺得好惡心。
而尹瑾墨自始至終都看著天上的星星，听到木碧鴛說那些大氣的話的時候，不禁眼珠子向下，倪了木碧鴛一眼。
又見父皇要重重的賞。
尹瑾墨那急脾氣就上來了。
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氣勢十分的猛。
皇上，秦落衣和賢妃都有點兒莫名其妙的看著尹瑾墨。
尹瑾墨那來勢洶洶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是要打人。
秦落衣略有些驚恐的看著。
尹瑾墨是不是要發飆了？
他為什麼要發飆？
是不是也無法忍受碧鴛的虛偽了？
就在這個時候。
一臉怒氣的尹瑾墨將臉轉向皇上的時候立馬變成了一張笑臉，然後笑嘻嘻的說︰「父皇兒臣也有個新年願望！」
秦落衣好似听到頭頂有一只烏鴉飛過。
皇上听了是憋著笑，愣是沒憋住，用手指著尹瑾墨︰「你啊……朕賞給你的東西還少嗎？」
「可是這是兒臣的新年願望啊……」尹瑾墨那絕美的臉盤糾成了一個包子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