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治不好呢?王爺又打算如何處置我呢?」秦落衣很想知道他到底會怎麼處理。愨鵡曉
她想听到他一句肯定的回答。
那樣她的心才會暗下來。
尹瑾墨看著秦落衣的眼楮不說話,薄涼的唇輕輕的張開帶著一絲冷意︰「不知道。」
尹瑾墨這三個字,說得很輕,但是卻絲毫不帶著掙扎和猶豫。
不是他沒有想好,而是他不想去想,亦或者是他只是不想現在說出來而已。
秦落衣听到這個回答,心里不停涌動的暖流在這個時候慢慢的停止流轉,溫度慢慢的降下來。
他說不知道,就代表如果她真的治不好的話,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將她一直留在身邊。
雖然這三個字的意義不大,但是秦落衣已經听出了尹瑾墨的言外之意。
如果他還願意留著她的話,那麼就不會說不知道了。
有些女人可能會自欺欺人,騙自己,以為對方沒有直說,便說明還有希望。
但是秦落衣卻絕對不是自欺欺人的人。
如果對方不直接回答問題,或者逃避,用委婉的方式說出。
那就已經說明沒戲了。
秦落衣熱起來的心冷了。
她不能對尹瑾墨抱太多的希望。
尹瑾墨對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他只是喜歡她的皮囊和身體,對她根本就沒有愛。
雖然秦落衣沒有喜歡過他,但是這麼長的時間相處,他對她的寵溺和順從她已經習慣了。
甚至還有著一點兒的依賴。
她現在難受不是與自己的喜歡無關,純碎的是因為可以依賴的東西離她而去。
不到一個時辰,宮里的太醫全部都來了。
有的來的十分的匆忙,連衣服都沒有來得急換。
而有的身上則站著酒味兒。
顯然是剛從飯桌上下來的。
在進行了半個小時的會診,半個小時的討論和半個小時的診斷後。
太醫院資歷最老的徐老太醫,步履有些蹣跚的走到尹瑾墨跟前。
「恕老臣無能,實在查不出嘟嘟的病因亦或者那種毒,所以老陳和眾太醫們都無從下藥。」
徐老太醫說得沉穩,平靜。
尹瑾墨听得也更是格外的平靜,妖艷的臉上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淡淡的,好似沒有被這個結果所觸動一樣。
只是那一雙狹長的丹鳳眼中,卻暗藏著波濤洶涌。
杏總管見尹瑾墨听到診斷一直沉默著,便越發的擔憂著。
隨後走到尹瑾墨跟前說「王爺,興許再給太醫們一些時間,就能找出病因了,讓太醫們將嘟嘟昨天所踫到的,吃到的,用到的東西都一一檢查一下,說不定就有結果了呢?」
杏總管抱著僥幸的心里說著。
說不定就在嘟嘟吃的某一樣東西臧著毒,然後太醫找出是什麼毒,那麼不就可以解了嗎?
徐老太醫听後,又微微低下頭說道︰「嘟嘟已經將昨晚吃過的,接觸過的東西都告訴老臣了,可是嘟嘟吃過的東西皆不是宮墨殿內,接觸過的東西也有很多,如果當時毒發作興許還能查,但是時間過了這麼久,想查是不可能的,即便將整個皇宮都翻一遍,都未必能查出任何的蛛絲馬跡。」
徐老太醫這麼說也是有根據的,如果嘟嘟是中毒,那麼肯定是吃的某樣東西里藏有了毒。
但是那毒是什麼時候接觸的,什麼時候吃的,卻不知道。
而且吃的那些食品也早已沒有了。
如果真的是有人要下毒害嘟嘟的話,那麼那個人也早已經將證據銷毀掉了。
杏總管說這些話原本是想拖延一些時間的,但是徐太醫卻直截了當的說查不出來了。
這不是害人嘛?
他知不知道宮墨王爺發起火來,就是皇上來了也勸不住啊。
「查,將嘟嘟昨晚吃過的東西都查一遍!」尹瑾墨听著,眼眸深處越來越陰鶩。
到底是誰有那麼大的膽子,竟然在他面前下毒?
「可是,今天是正月初一……這麼大規模的,肯定會驚動皇上,皇後還有賢妃娘娘。」杏總管勸戒著。
要是平時就算了,今天可是大年初一。
「早就驚動了不是嗎?先去御膳房搜,將昨晚吃剩下的東西通通都檢查一遍。」尹瑾墨發怒了,猩紅的雙眼布滿了震怒。
他到底要看看,那個人是誰。
為什麼要對嘟嘟下手。
尹瑾墨說完便大踏步的走入了秦落衣的房間。
秦落衣坐在床上,目光十分的呆滯,里面兒一點兒神采都沒有。
「我不是說過不讓你吃除了小廚房里的任何一樣東西嗎?」尹瑾墨低著嗓音,略帶著一些責備。
「因為昨天是大年三十,白天走到哪里都看到有人拿著點心,糖果,麻酥派送,凡是在場的人都有份,所以我便也吃了,都是隨意分配的,我以為沒事兒。」秦落衣越說聲音越低。
她真的好恨自己,怎麼一點兒防範意識都沒有。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她在這個宮里得罪了誰。
又為什麼總是針對她?
「宮里派發的東西,一般都是隨意拿的,不可能被人下毒,你到底還吃了什麼?」尹瑾墨分析著。
每年到了大年三十都會給宮女奴才派發吃食,見證有份。
種類很多,但是也不過是一些平常的東西。
花生,瓜子,麻酥,炒米糖什麼的。
要是下毒也不可能。
都是裝在框里的,下毒的人怎麼會那麼肯定嘟嘟會拿到那份呢!
「那就是延禧殿了,但是姐姐不可能害我啊,而且冷姐姐做飯的時候,我都是在旁邊兒看著的。」秦落衣不敢說出東風閣的事情。
如果若說那里出了錯,那麼唯一的地方就是東風閣了。
她旁邊兒就坐著蕭妃,說不定就是蕭妃所為。
蕭妃那時候見她坐在皇上身旁,臉色便都那麼的難看,而且皇上還反倒說了她幾句。
她平時那麼受寵,肯定心里不平衡,明里面兒不敢找她算賬,但是卻在暗地里動手腳。
可是……又為什麼?
她會讀心術,蕭妃離她那麼近。
之前她吃醋嫉恨的心思都被她輕而易舉的讀出來,可是為什麼她要對她下毒的心思卻沒有被她給讀出來呢?
真的好奇怪啊?
到底是她的讀心術出了問題,還是蕭妃那一刻隱藏的很深?
尹瑾墨見秦落衣說得那麼肯定,便沒有在問。
這件事情看來查真的十分的困難。
「那你昨天都接觸到了一些什麼人?」尹瑾墨又問道。
嘟嘟被下毒肯定是被精心安排好的,所以一定是有針對性的。
那麼在這個過程中嘟嘟就一定會遇見一些陌生的人。
秦落衣在心里想著,昨晚的事情她記得在清楚不過了。
尹瑾墨去東風閣,然後她便一直呆在房間離,直到冷梅來找她。
之後就到了東風閣。
秦落衣知道碧鴛想害她,但是碧鴛卻根本不知道她是誰,唯一有這可能的便只有蕭妃了。
但是她卻不能明說。
「除了那天接觸派送年糕的太監們之外就是冷梅他們了,但是食物是我自己拿的,那些太監也不可能知道我要拿那個……」秦落衣說起來也是一籌莫展。
真的是除了蕭妃沒有其他的人。
她具備所有的條件。
如果毒真的是蕭妃所下的,那麼蕭妃便自然知道那毒是用來毀容的。
她可是認識她的。
如果嘟嘟毀容的消息傳到蕭妃的耳朵里會怎麼想?
肯定會很疑惑,她明明下毒的對象是秦貴人,但是毀容的卻是嘟嘟。
這麼一想不就明白了?
嘟嘟就是秦貴人。
蕭妃那麼囂張,咄咄逼人的一個人會這麼輕易放過她嗎?
當朝的妃子竟然做了皇子的男寵。
這可是欺君之罪……
秦落衣越想越害怕。
連忙抓住尹瑾墨的衣裳說︰「王爺你是不是讓人去搜宮了?不要搜了,沒有用的,一定找不出任何東西來的,反倒還會驚擾了皇上和皇後,這大過年的,對誰都不好。」
尹瑾墨輕輕的挑了一下緊皺的眉頭,含著冷意的雙唇輕輕張開︰「說不定還能找到一些線索。」
「王爺……若真的有人要害嘟嘟,肯定早就將證據毀了,現在去搜,反倒會讓整皇宮的人,人心惶惶,宮里竟然出了一件下毒事件,這件事要是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誰還有心思過年啊?」秦落衣曉之以理的勸著,她稚女敕的嗓音此時說出這些話來,顯得是那麼的懂事兒。
「查不出原因就你不出你的病因,你想一輩子都這樣子嗎?」尹瑾墨的聲音低低的帶著些難受。
同時藏在袖中的手,慢慢的握緊。
越是找不到蛛絲馬跡,尹瑾墨就越要查。
今天下手的是嘟嘟,但是難保接下來的那個人不是他。
藏匿這麼深的一個人,尹瑾墨怎麼可能不將他給找出來。
留著的時間越長,那他的危險就越多一分。
「如果王爺非要查的話,還請王爺等正月過完了再查,嘟嘟畢竟只是個奴才,王爺若是為了奴才去徹查的話,恐怕會引起不少人的不快,反倒會讓嘟嘟招來更多的是非。」秦落衣的語氣中帶著一些懇求。
這樣查下去,很快蕭妃就會知道了。
尹瑾墨猶豫了一下,今天是正月初一,是一年的開始。
如果徹查的話真的會招來許多人的議論。
但是如果現在不查的話,恐怕以後也查不到了。
「王爺,你千萬不要仗著皇上寵愛去為所欲為,這樣時間長了,皇上也會厭倦的,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懂事兒乖巧聰明呢?」秦落衣見尹瑾墨猶豫著,抿了抿唇繼續說道。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尹瑾墨。
這麼多年來父皇之所以會這麼寵愛他。
就是因為他懂得分寸。
點到即止。
然後又會用各種小方法去討好父皇。
所以即便他傻,不懂事兒,有事兒還會做錯事兒。
但是父皇都是見過就忘。
今天是大年初一,是一個大好的日子。
如果他偏偏在這個時候攪了所有人的開心,所有人的心情。
那父皇嘴上不會說什麼,但是心里還是有芥蒂的。
再說只是毀了容也並沒有毒死人。
即便毒死人了也不能現在去查,大過年的多晦氣。
「好吧。」尹瑾墨低低的說,看了秦落衣一眼,眸中滿是掙扎。
那張臉已經不能用丑來形容了,而是恐怖,惡心。
如果放在夜里,誰見到了都會被這張臉嚇暈過去。
「那你好好休息。」尹瑾墨叮囑了一句,隨後又說道︰「這段時間你就不要離開房間了,吃的喝的我會讓人送進來。」
尹瑾墨說完,便走出了秦落衣的房間。
杏總管已經召集好了人手準備先將御膳房徹查一遍。
只是一會兒尹瑾墨便說不用了,並且還讓杏總管不要將這件事擴散出去,讓皇上,皇後娘娘,賢妃娘娘知道。
一切都等正月過完再說。
杏總管很少看到尹瑾墨這麼明事理的時候。
猜想一定是嘟嘟勸王爺的。
這個嘟嘟啊就是個懂事乖巧的孩子。
所以他才這麼喜歡這孩子的。
被召集過來的太醫們,也讓杏總管一一送出了宮墨殿。
剛準備進宮墨殿。
身後便響起一個溫潤的聲音︰「杏總管……」
尹瑾瑜穿著一身華貴的紫袍,頭發用白色玉倌束起,朱唇皓齒,眉目如畫,整個人顯得雍容閑雅。
「楚瑜王爺?」杏總管回過頭看到是尹瑾瑜,不由有些驚喜。
自從楚瑜王爺的腳受傷之後便很少到宮墨殿走動。
而今天是正月初一,理當宮墨王爺前去楚瑜宮問好,卻不想楚瑜王爺先來了。
「奴才給楚瑜王爺請安……」杏總管立即要給尹瑾瑜請安。
但是話到了一半,就被尹瑾瑜給拉起來了︰「大年初一無需多禮,要是你行這麼大的禮,本王還要給你紅包。」
尹瑾瑜溫和的說著,臉上明媚的笑容比那太陽還要讓人炫目。
杏總管听著楚瑜王爺的這句話,也跟著笑了起來。
但是隨即尹瑾瑜便問︰「為什麼有這麼多的太醫進出宮墨殿?是不是墨兒生病了?早上看他還好好的,逗父皇笑得一刻都不停。」
杏總管見楚瑜王爺這麼問,臉上的笑意便收攏起來︰「不是王爺生病了,而是嘟嘟生病了。」
杏總管沒敢將嘟嘟的真實情況說出來,只是說生病。
「嘟嘟怎麼了?」尹瑾瑜不由的輕皺眉頭。
杏總管猶豫了一下,陪著笑說︰「沒事兒就是受了點兒風寒。」
杏總管不想將這件事告訴楚瑜王爺。
「是不是很嚴重?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太醫來?」尹瑾瑜又繼續問道,唇角雖然帶著笑,但是更多的則是擔憂了。
這麼多的太醫來,一定是嘟嘟的病情很嚴重。
杏總管支支吾吾的說︰「哎呀……還不是王爺心疼嘟嘟嘛,生怕太醫診斷有誤,所以一下就萱來了這麼多太醫。」
杏總管只得將事情推到王爺的頭上。
他不是不想讓楚瑜王爺知道,而是不想讓楚瑜王爺看到嘟嘟的那張臉。
「是嗎?那就好。我還以為宮墨殿出了大事兒,所以才過來看看,既然沒事兒,我就去賢福宮請安了。」尹瑾瑜听到這個回答,松開了眉頭。
這的確是墨兒能做出來的。
「是,王爺慢走。」杏總管彎腰說道。
賢福宮內一派和諧溫馨。
各宮的妃子坐在正殿內,哄著暖爐,喝著茶吃著點心,說說笑笑,一片歡聲笑語。
尹瑾瑜進來的時候,正是各宮妃子聊的最開心的時候。
尹瑾瑜見各宮的姨娘都在,便也都一一的請了安。
賢妃見到尹瑾瑜來了,便招呼著尹瑾瑜過來坐。
一落座,賢妃便跟尹瑾瑜說︰「你來得正好,剛才本宮正和各宮的姐妹商量該給你找個怎樣的姑娘。」
「是啊,楚瑜王爺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為人謙虛守禮,曉之大情,容貌更是面如冠玉,溫文爾雅,這誰家的姑娘見到都會羞紅了臉。」如妃緊接著附和說道。
「就是啊,賢妃娘娘這王妃人選可不能太將就了,不會吟詩作對,至少也要會琴棋書畫,沒有傾國傾城之貌,至少也要天資絕色。」和貴人也輕輕的笑說著。
賢妃听這些話,只是溫和的笑著將臉轉向尹瑾瑜︰「瑜兒,你可有中意的人?千塵王爺的婚期也定了,就在明年的四月份,那時候正是櫻花盛開的季節,在那個季節舉行婚禮一定很美,等千塵王爺的婚事辦完了就到你了。」
賢妃和各宮的妃子先是從昨晚坐在皇上身邊的小女孩是誰,慢慢的就聊到了千塵王爺的婚事兒,接著就自然而然的說道了楚瑜王爺。
千塵王爺的王妃人選是她親自選的,當時千塵王爺也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但是總歸千塵王爺還是能接受的。
至于瑜兒,她知道無論她選誰,瑜兒都不會反對她。
但是她不會去選任何人,她要讓尹瑾瑜自己去選。
尹瑾瑜低著頭,淺淺的笑著,那麼的明媚︰「大哥成完親就要搬出皇宮去父皇賞賜的大宅住嗎?真好,兒臣也很想快點兒成親,這樣就不需要為出宮煩惱了,不過兒臣每月都會來看母後的。」
尹瑾瑜嘴角的微笑十分的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