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月後,正值盛夏時節,知了不停的樹上聒噪的叫著。愨鵡曉
青草將滿頭墨發用兩根細長的柳葉扶桑花挽住,較短的劉海隨意的搭在額前,一種沒來由的清爽感覺。
只是左側臉靠近耳根處,有一條長長淺淺的疤痕,整體的美感都被打破。
青草的一雙巧手正將一根金步搖插在秦落衣的三千發絲中,臉上帶著欣喜︰「皇上可真是疼主子,這金步搖國庫里本就沒有多少,卻不想皇上毫不吝惜的賞給了主子,這以後要是戴著金步搖走出去,看看哪些狗奴才敢放肆。」
秦落衣看著黃銅鏡中的自己,只是幾個月的時間,她都已經變得有些不認識自己了。
不喜畫濃妝的她,卻每日都要叫春草給自己畫上時下最流行的碟妝,用朱砂點紅自己的薄唇。
皇上喜歡成熟乖巧的,她便將自己打扮成熟,事事乖巧懂事。
「將皇上剛賞的鏤邊兒玉耳環也戴上吧?」秦落衣看著陌生的自己,鏡子中的那個身影,似是長高了一些,腰身也顯現出來一些,尤其是一直平坦的胸部,這些日子也開始發育了。
「這樣是不是有點兒艷麗了?小主這是準備去哪兒啊?」青草有些疑惑的說。
「女人無時無刻都要保持最好的自己。」秦落衣輕眨了長長的睫羽,一絲邪魅的味道從眼角流出。
「奴婢覺得小主越來越不一樣了。」青草听話的將鏤邊兒玉耳環給秦落衣戴上。
「怎麼不一樣了?」秦落衣斂下眸子,一抹淡冷的光從眼眸中溢出。
「以前小主都不愛說話的,也不喜歡掙什麼,但是自從發生那件事之後,小主倒是對皇上十分的上心。」青草有些猶豫的說,不過倒也覺得這樣很好。
有了皇上的寵愛,就再也沒有人敢欺負延禧殿了。
秦落衣側過顏,完美的弧度在銅鏡中展出,光是看側臉便覺美艷無比。
「讓你找的人找了沒有?」秦落衣沒有直接回答青草的話,而是輕啟朱唇,從矮椅上站了起來,一襲曳地青裙緩緩的從矮椅上滑落,飄逸風焯竟顯。
青草立即說︰「已經找到了,中午便能進宮。」
「恩。」秦落衣點點頭。
「真是可惜,要是主子能侍寢就好了,到時候皇上肯定會天天都待在延禧殿的。」青草瞅了一眼門外,除了知了的叫聲,便是那烈日炎炎的太陽,婆娑的樹影外沒有一個人,不禁有些失望。
「我可不想一輩子都住在延禧殿。」秦落衣姿勢優美的躺在軟榻上,閉眸,假寐。
「那是當然了,可是小主不能侍寢,要是能侍寢的話,我們早搬出延禧殿了。」青草信誓旦旦的說。
主子受傷這些日子,皇上天天都會在延禧殿待回兒。
每回皇上走的時候都有些留戀。
而且要不是和貴人懷孕的話,皇上肯定會多多抽出時間陪主子的。
只是那可恨的和貴人,每次皇上來,和貴人都找各種各樣的理由叫皇上走,而小主也不留皇上。
「遲早有一天我們會搬出延禧殿的。」秦落衣鋒利眸光乍現,一絲狠厲盤旋在其中。
即便不是為了自己,她也要從一個貴人身份踴躍到更高的身份,即便踩著別人的尸骨也在所不惜。
她要為冷梅報仇,更要為自己報仇。
自己對尹瑾墨一片真心,他卻只是利用她。
傷害她也就罷了,還將冷梅簡介的害死。
所以她要往上爬,要想不被尹瑾墨踩在腳底卑微的求饒,那唯一的辦法就是往上爬。
所以她要無時無刻的去討好皇上……
只有討好了皇上,她才有出頭之日。
「恩,奴婢相信小主一定能做到的。」青草重重的點點頭。
這個延禧殿,除了夏天比較涼快一點兒,離內宮也十分的遠,很多地方都不方便。
而且這里的風景也沒有和貴人的亭花殿好。
小端子彎著腰從門外走進來,額上還沾著些汗水,看了眼青草便走到軟榻前跪下說︰「主子,皇上本來說要今晚來延禧殿用膳的,但是和貴人說要要去蓮花池那邊放蓮燈為肚中的孩子祈福,所以皇上今晚就不來了。」
青草一听立即氣不打一處來︰「和貴人回回都這樣,每次皇上來了沒多久就將皇上叫回去,不是哪兒不舒服,就是這兒酸的,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閉眸的秦落衣一直沒有說話,嘴角冷冷的揚起︰「隨她吧,她除了用肚里的孩子當托詞,還能找什麼借口,總之她懷孕的這段時間就盡量離她遠點兒,要是她出了事兒,賴上就不好了。」秦落衣毫不在意。
她並非真的想要皇上陪在身邊,她只當皇上是一個爬的梯子,不想要但是卻沒有別的辦法。
「那倒也是。」青草點點頭,撅著嘴一臉的不高興。
但是隨即彎腰的小端子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說︰「皇上剛剛還給顏嬪釋了足。」
「不是要禁一年嗎?」青草立即緊張的說道。
這顏嬪是蕭妃的時候可是十分的得寵,這要是顏嬪出來了,估計皇上以後都不會來了。
秦落衣輕輕的睜開眼眸,一抹冷冽的光直從眼底射出,冰冷異常。
「好像是皇上听到長壽宮里傳來歌聲,然後好奇就進去看了,到了第二日便給顏嬪解了禁。」小端子不敢抬頭去看秦落衣。
這顏嬪有這麼大的本事,才關了幾個月就放了出來,這要是出來之後後果可想而知了。
「出來就出來吧。」秦落衣淡淡的說道,實則內心已經翻涌不安。
一個和貴人她還是能對付的了,但是顏嬪的話她還真的沒有把握。
「小主,這顏嬪要是出來了,這還有我們的立足之地嗎?」青草擔憂的說。
「好了,我們就安生的待在延禧殿,這幾日就不要出去了。」秦落衣吩咐道。
顏嬪出來首當其沖的便是她和和貴人。
和貴人懷著身子,顏嬪也不能怎麼樣,但是她就可未必了。
秦落衣這樣想著,門外已經傳來一聲嘈雜聲。
青草和小端子往外一看,竟是顏嬪。
一身粉紅紗裙包裹住顏嬪全身,婀娜的身子隨著步伐的搖擺,而呈現出一種冷艷高貴的氣質。
即便在長禁了幾個月的足,但是風采和氣勢一點兒都沒有改變,反倒是變得越發凌厲了。
「秦貴人真是悠閑,本宮這時候來是不是打攪了秦貴人的午睡啊?」顏嬪人還沒有到門口,但是聲音卻已經盛世的傳來。
青草扶軟榻上的秦落衣起身。
「顏嬪娘娘吉祥……」秦落衣細聲軟語的說道。
顏嬪卻冷笑一聲,甩著繡帕走到軟榻前坐下,睨著眼楮說道︰「本宮這些日子一直在長修養,不想這剛出來,和貴人便身懷有孕,秦貴人又深得皇上榮寵。」
顏嬪的話十分的尖酸。
顏嬪沒讓秦落衣起身,秦落衣自然也不敢起身,口吻淡淡的回道︰「嬪妾幾年也只不過十一歲,在怎麼深得榮寵也不及顏嬪的一半。如今顏嬪娘娘又重獲皇恩,怕是沒有嬪妾的份了。」
「你知道就好,以後你就給本宮安生生的待在這延禧殿,別整天就知道用你那勾魂的眼神盯著皇上。」顏嬪惡狠狠的說。
「嬪妾知道了。」秦落衣溫和的說著。
「以前倒是本宮小瞧了你,一個十一歲的毛孩子能干什麼?卻沒想到你倒是能博得皇上的寵愛啊,听說三日之後便要帶你出宮游玩?」顏嬪的話語中不禁夾雜了一些酸楚。
她進宮這麼多年,皇上出游還沒帶上她過。
「許是皇上看著嬪妾年紀小,玩心大,所以才會帶上嬪妾的。」秦落衣繼續微笑的說。
從容和言語,都讓人找不著一絲話頭。
「希望是這樣,你可別借著這次機會就死纏著皇上不放,否則本宮不會放過你的。」顏嬪的性子向來桀驁。
她現在之所以沒有對秦落衣怎樣,第一是因為她現在是顏嬪不是蕭妃,做不了一手遮天。
第二便是秦落衣現在深得皇上的寵愛,她一時也沒辦法。
第三她剛剛被解了禁,總得好好的表現表現。
「嬪妾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和顏嬪娘娘爭搶。」秦落衣回答的十分坦然。
她不想搶什麼,她只是在利用皇上而讓自己爬得更高而已。
顏嬪听到這句話心滿意足的撇撇眼,便走了。
待顏嬪走後,青草和小端子這才從緊張中放松起來。
「嚇死奴婢了,奴婢還以為顏嬪是來興師問罪的呢。」青草拍著自己的胸脯,額頭上都已經出了一身汗。
「和貴人現在身懷有孕,她現在最擔心的應該是這個,她來這里不過是想看看我到底有幾斤幾兩而已,剛剛我故意卑躬屈為,她對我的警惕應該放少了,現在她應該會專心致志的對付和貴人,對付完和貴人便到我了。」秦落衣篤定的說,面上沒有一絲懼意。
這顏嬪的心思就想是寫在她的眼中一樣,她一看就明白了。
親們抱歉更新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