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朕給你時間,邊城接連被山林土匪洗劫,朕給你三千兵馬,你去駐守邊城,什麼時候將土匪剿完了,你在什麼時候回宮。ai愨鵡」皇上肅冷說著,強壓在心口的那怒氣,慢慢的由著自己的話語凸吐露出來︰「你不懂兵法也沒有帶過兵,更沒有在法場操練過,所以朕會讓花枝妖跟著你去,他是主帥,你是副帥,你凡事兒都要听他的。」
尹瑾墨擰了擰眉頭,知曉這是父皇真的生氣了,以此在懲戒他。
估計到了那里,他至少也要三五年才能回來。
「父皇,你給兒臣三千兵馬,兒臣三月必能剿匪成功。」尹瑾墨的話剛說完。
卻傳來花枝妖的一聲冷笑︰「宮墨王爺,你知道邊城是什麼地方嗎?知道那里有多少土匪嗎?皇上先後派遣了三支兵馬前去剿匪,但是兵一到,匪便跑,三支兵馬在邊城駐守了三個月,都無功而返,等兵一走,那些土匪便又卷土重來。就因為邊城那里全是山路,山洞又奇多,土匪靠著復雜的山路,藏匿自己的位置,至今沒有一個人知道土匪的老窩在哪里。」
尹瑾墨一直都在後宮,對于朝廷上的事情他真的知曉不多,對于邊城的事情也只是知道個大概,但是卻沒有想到會是這麼復雜。
听花枝妖這麼說來,尹瑾墨是肯定皇上是一時半會兒的不想讓他回宮了。
「瑾墨,如果你能在三年之內將邊城的土匪剿,朕會考慮讓你每日上朝參與政事,但是如若你不能,朕不會在給你任何機會,朕會讓你離鳳歌遠遠的,以後沒有天子的召見不得入宮覲見。」皇上的話語夾雜著失望和無情,但是更多的則是失望。
他最寵愛的皇子,竟然用裝傻的方式將他玩的團團轉,而且還故意陷害皇後,擾亂後宮。
以前他一直覺得是自己欠瑾墨的,是他沒有好好的照拂瑾墨,才會讓他丟盡湖水,成了傻子,所以他對瑾墨會格外的寵愛。
但是知道真相後,他忽然松了一口氣,多年的愧疚也煙消雲散。
倒是尹瑾墨卻讓他太失望。
尹瑾墨猛的抬眸,縮在袖中的手,捏得緊緊的,深邃的眸光中一片漆黑。
他一定要查清楚自己母後的死因,他隱忍了十年,絕對不能功虧一簣。
他決不允許在自己靠近真相的時候,自己卻不能去解開真相。
隨即尹瑾墨漆黑的眸子立即變成一抹堅定︰「兒臣一定會在三年內將變成的匪全部剿了,但是前提是花枝妖要听兒臣的。」
皇上看了一眼花枝妖︰「好,如若你三年剿不了匪,便永遠的留在邊城吧!」
皇上的話語中沒有絲毫的不舍,有的只是冷漠和無情。
「是。」尹瑾墨眸光跳躍閃爍,漆黑的眸光溢滿了堅定的決心。
他一定會在三年之內剿匪歸來,他一定要回來……
隨即尹瑾墨又掀起精銳的眸光,有似懇求的說︰「父皇,兒臣能不能見一眼嘟嘟?」
「嘟嘟?」皇上反問,沉默片刻,便狠絕的說︰「朕已經下令殺了他,以後你不要在想他了……」
尹瑾墨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
等皇上走後,尹瑾墨才緩緩的從地上站起身。
月牙白的長衫,膝蓋處印上一些污澤。
「你好像有點兒舍不得?」花枝妖走到尹瑾墨的跟前,精致的五官在燭光的照耀下顯得有似冷漠。
尹瑾墨輕輕的撇過頭看著花枝妖,淡冷的掃視一眼︰「你好像不喜歡男人?」
「你好像也是……」花枝妖沉默片刻,斂下眸子,鄭重的說。
尹瑾墨卻冷笑出聲,閃爍著寒光的眸子慢慢的擰緊,最後檸成一道厚重尖細的冰凌,似是要戳穿對方的胸腔一般︰「何以見得?」
「當我觸踫你身體的時候,你的眼中分明寫著厭惡。」花枝妖直視著尹瑾墨漆黑的眸孔說道。
「那是因為覺得你惡心。」尹瑾墨冷冷道。
「我也覺得我那樣挺惡心的,但是真正斷袖的人,不會那麼覺得。」花枝妖鄭重的說著。
剛要走,花枝妖的手臂便被尹瑾墨拽住︰「嘟嘟,真的死了嗎?」
花枝妖低頭看了一眼尹瑾墨抓住他手臂的手,隨後慢慢的抬眸,認真的說︰「死了。」
「什麼時候?」尹瑾墨不相信,在此之前他還看到過嘟嘟。
父皇要處決嘟嘟,什麼時候都可以,為什麼偏偏在現在。
「當你說要殺他的時候。」花枝妖回望著尹瑾墨的眸孔。
他的眸孔太深,太黑,像一團濃霧,將所有的情緒都藏匿在其中,讓人看不清。
「尸體呢?」尹瑾墨緊接著又問。
花枝妖將尹瑾墨的手從自己的手臂中拿開︰「不是我殺的,我不知道。」
說完花枝妖便搖曳著一身粉紅色的緞衫走了出去。
本該風情萬種的背影,僅僅因為花枝妖走路姿態的改變,而變成了一抹陡峭深邃的背影。
春季的雨就像愛哭的小孩,說下就下,頃刻間便如洪水般席卷而來,天空黑壓壓的壓下來,濃濃的黑雲擠壓在空中,好似天要掉下來一樣。
如豆粒般大小的雨點兒,嘩啦啦的打到青磚和碧瓦上,發出「乒乓」的聲響,聲音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沒有關好的窗,雨水從從窗戶外打進來,立即將白磚的地面打濕兒。
尹瑾墨有些渙散的眸光望向被雨水充斥的窗外,雨水冰涼,一滴一滴,像是下在了他心里一般。
為何他的心中會這麼空落落的?
為何在這個雨夜開始瘋狂的想念一個人……
因為他的死亡?還是因為自己失去了所有才想起他的好。
他以為他會是最終的勝利者,但是卻在細節上敗給了自己的父親,這一輸,他輸掉了一切。
父皇的寵愛,他宮墨王爺的地位以及在宮中生活的權力。
甚至他連追查當年母後死亡的機會都沒有了……
他以為他掌握了宮中的一切,朝中的大臣他沒有一個不認得。
但是卻冒出了一個他所不認識的花枝妖。
隨後在他眼里本該簡簡單單的一個邊城,卻變成了一個棘手的難題,如果他三年剿不完匪,那麼他便一輩子不能在回到鳳歌……
他曾近擁有的一切,似乎就像這一場大雨,被徹徹底底的沖刷干淨,等雨停了,晴天了,那些曾近的一切都被雨水沖刷掉,一去不在復返。
這個時候敞開著的鏤空門被花枝妖輕輕的推開,他身上的粉紅色緞衫早已換成了一襲黑衣,沒有嫵媚的妝容,精致的五官也顯得有些平庸,稜角分明的輪廓彰顯著他的堅毅,一雙精湛,敏銳的眸光將他身上的血性氣質散發的凌厲透徹。
他是一個血氣方剛的花枝妖,不是一個陰柔嫵媚的斷袖花染。
「我現在就趕往邊城,七日之後你帶兵在邊城與我匯合。」花枝妖說完,留下一個深邃的背影給尹瑾墨。
「我跟你一起走……」尹瑾墨絲毫沒有任何的猶豫,在花枝妖轉身之後,便也立即踏步跟了上來。
沉靜的小巷中,兩匹棗紅色的馬在雨夜中與雨狂奔,馬蹄的聲響與雨水聲混為一體,客棧上掛著的「客」字大紅燈籠將兩人的背影越拉越短,直到只剩下一片黑影……
五年後
一頂豪華奢侈的馬車緩緩的駛入皇宮的東南門。
秦落衣伸出白希的玉手,輕輕將簾子撥弄開,探出身來,修長縴細的身材上著金色紗衣,里面的杭州絲綢白袍若隱若現,腰間用一條集萃山淡藍軟紗輕輕挽住,略施脂粉,一頭烏黑的發絲翩垂芊細腰間,頭綰風流別致飛雲髻,輕攏慢拈的雲鬢里插著紫水晶缺月木蘭簪,雅致的玉顏上畫著清淡的梅花妝,原本殊璃清麗的臉蛋上褪怯了那稚女敕的青澀顯現出了絲絲嫵媚,勾魂懾魄。
「秦常在可總算是回宮了,皇上可是日夜都想著呢。」荼公公伸出手來,扶著從轎子中走下來的秦落衣,一臉的高興和驚訝。
這五年不見,還散發著稚女敕氣息的小女乃娃,卻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娉婷少女。
他都顯些有些認出來了。
秦落衣瀲灩的眸光輕輕的掃視了一下這有些陌生但是卻十分熟悉的地方。
最終她還是要回到這個牢籠中。
在尼姑庵她一直都想著逃跑,甚至連路線圖都畫好了,但是沒用的,皇上早已在尼姑庵安排好了侍衛看管。
她前腳剛走出大門,後腳便有侍衛跟了上來。
而且那尼姑庵又是修建在山峰上,沒有一定的體力是下不了山的。
「秦常在,皇上已經備好了宴席等著你呢。」荼公公笑著說。
皇上這幾年可是沒少在耳邊念叨著秦常在,如今秦常在回來了,這皇上的心思也會收一收了。
秦落衣輕點了一下頭,便由著荼公公在前邊兒引路。
她今年已經十六歲了,已經到了侍寢的年紀了,估計今晚她就要……
秦落衣想到這不免有些傷感,輕放在胸前的手,不由的捏緊。
遠處傳來幾聲跪拜聲……
秦落衣不由朝遠方望去,只見一身穿金色盔甲的凜然男子,渾身散發著冷傲氣息,即便現在是夏天,但是隔著這麼遠的距離秦落衣卻已經能感受到男子身上的寒冷氣息,如臘月的飛雪一般,讓人汗毛不禁一豎。
而在男子身後還跟著一名穿著黑色盔甲的男子,沒有金色盔甲男子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戾氣和鋒利,但是顯得有些淡漠,面色嚴峻,似是不苟言笑。
秦落衣只覺有些眼熟,但是卻想不起這兩人是誰,于是偏頭看向荼公公。
荼公公立即彎腰說道︰「秦常在五年沒有回宮,這宮中的變化可大著呢,穿著金色盔甲的正是享有戰神將軍之名的宮墨王爺,自四年前宮墨王爺僅用一年時間便將變成的土匪剿完之後,便隨著大將軍征戰沙場,大明國的領域由此擴大了不少,周邊兒的小國全部被統一了,至今宮墨王爺從未打過一次敗仗,而跟在宮墨王爺身後便是少將軍花枝妖,這五年來一直追隨在宮墨王爺身邊,經歷了無數的戰爭,從御前一品侍衛直升到如今的一品大將軍與其父同級為官。」
荼公公說道這兩個人,臉上不由的露出驕傲的神色……
秦落衣早已沒了心思在听下去,看到遠處的人越走越近,便急急的調轉頭,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秦常在,你這是去哪兒?皇上還在長鋒閣等著你呢?」荼公公的叫嚷聲立即引起了尹瑾墨的注意。
眸光略微的一轉,些許復雜的情緒染上眉梢。
隨即便大步的朝秦落衣走來。
「我忽然覺得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休息。」秦落衣的聲音剛落。
身體便被猛的拽到了尹瑾墨的跟前,那雙妖異的丹鳳眼,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兒秦落衣,波瀾無驚的黑眸略微的閃過一抹驚艷,隨即便勾起唇角,冷意慢慢滲透而出︰「原來是你,秦常在,五年了,你都長這麼高了。」
秦落衣低下頭去,彎下腰朝尹瑾墨行禮︰「嬪妾參加宮墨王爺……」
「長大了,倒是懂了一些規矩。」尹瑾墨微眯著眸子,掃視了一眼,便負手離開。
秦落衣面上倒是沒有多少驚嚇,但是在那一刻,心髒卻好似跳出了嗓子眼。
「秦常在,您沒事兒吧?」荼公公關懷的問︰「要不要奴才扶您去亭子里歇息?」
秦落衣忙搖了搖手︰「不用,我沒事兒了。」
說完秦落衣略微的側過頭,便邁著蓮花步朝前方走去。
五年了,他竟然還記得她。
會不會這五年過去了,他還是沒有想過放過她呢?
尹瑾墨走到開滿槐花的樹下,一下停住,轉身,凌厲的看著遠處陽光下的背影,一抹邪笑在嘴角慢慢的蔓延開來。
花枝妖也隨著尹瑾墨的眸光望去,起唇︰「五年了,都長這麼大了……」
尹瑾墨移過眸子,冷淡的說道︰「說得你好像和她很熟似的。」
「听你的口吻好像和她有著什麼過節。」花枝妖看向尹瑾墨。
「如果不是她,或許嘟嘟還在。」尹瑾墨聲音低喃,一時間似有無數的悲傷涌入喉中。
「她什麼都沒做。」花枝妖如實的說。
「是她幫助嘟嘟出宮的。」尹瑾墨的聲音夾雜著一絲狠厲。
花枝妖輕彎了彎唇︰「五年了,你還是這麼偏激。」
說完輕輕的搖搖頭,轉身走開了。
尹瑾墨望著遠處已經消失的倩影,這才將自己的眸光收回……
長鋒閣內,皇上和一干後宮嬪妃早已入了席,觀看著台上的長袖舞。
艷紅色的長袖,宛如彩霞一般在空中緩緩滑過,似雲彩又似潺潺的瀑布,美不驚人。
而這驚艷的美,在秦落衣到來時卻稍顯了些俗套。
秦落衣在依山傍水的尼姑庵,生的是越發的水靈,宛如謫仙下凡。
只露出一個額頭,便立即將席上人的眼光吸引而去。
五年了,後宮中進了不少新近的妃子,如今又貴為賢妃的一眼便認出了秦常在,不禁低呼一聲︰「小衣」
而那些自持受到皇上寵愛的妃子,卻是用嫉妒和傲慢的眸光打量著走進來的秦落衣。
秦落衣面對眾多投射過來的目光,有憤恨的,有打量的,有疑惑的,更多的則是嫉妒。
但是秦落衣都一一平靜的接過。
走到皇上跟前,慢慢的行上禮。
皇上立即站起了身,親自將秦落衣給扶了上來,目光柔和的端詳著秦落衣的面容說道︰「五年了,小衣是越發生的美艷動人了,就是御花園的那些花都比不上小衣。」
皇上這一番稱贊,自然引來眾多嬪妃的嫉妒和不高興。
紛紛低聲詢問此人是誰。
秦落衣低垂著眸子,顯得十分的溫順。
「來,坐到朕的身邊來。」皇上不由分說拉著秦落衣的手,便讓秦落衣坐到了皇上的龍椅旁。
這樣更加引來後宮嬪妃的不滿。
尤其是現在受寵的玉貴人。
玉貴人年紀和秦落衣差不多,生得嬌小,面容也長得十分的甜美,一雙柳眉微微的向上彎著,似是笑盈盈的。
而聲音更是甜膩動人。
玉貴人面帶笑容的站起身,還算友好的說︰「皇上,眾位姐妹們還都不知道這位妹妹是誰?怎麼宮里的姐妹們從來都沒有見過也沒有听說過。」
皇上看到是玉貴人,便笑吟吟的沖玉貴人擺擺手︰「你們不認識也是自然,她是羌國和親的公主,這五年來一直都在外修行養身,今日剛剛回宮。」
隨後皇上便拉起秦落衣的身子,笑著說︰「去向賢妃、如妃和幾位貴人行禮吧?」
「是。」秦落衣的聲音十分的清冷,沒有任何討好的成分,只是淡淡的應承著,眸底是一片淡漠。
秦落衣從案幾上走下來,先是一一沖賢妃、如妃和幾位行了禮。
之後又一一敬了酒,說著夸贊的話語。
言語和禮儀毫無挑剔的地方。
皇上十分的滿意。
早在回宮之前,皇上就已經派人特意教了秦落衣宮中的規矩。
秦落衣學得倒也快。
在宴席上絲毫沒有讓皇上丟臉。
重新落座回皇上身邊兒。
如妃便也捧著酒杯,敬皇上︰「皇上,秦常在這次回來,可是一件兒大喜的事兒,皇上可不能偏袒秦常在,得讓她好好喝上幾杯。」
說著便讓荼公公將酒杯遞到了秦落衣的跟前。
皇上也一時高興說道︰「喝吧,都是瓊漿釀制的酒,喝多了也不傷身。」
秦落衣知曉酒和辣椒加在一起,就會讓她的容顏受損,而在之前她不小心吃了一小塊兒辣椒,便搖頭拒絕道︰「皇上,嬪妾不勝酒力,怕會讓眾位姐姐看笑話。」
「只是一杯兒,不礙事兒。」如妃繼續勸道。
賢妃也溫和的說道︰「是啊,只喝一杯,全當是解解乏了……」
秦落衣見賢妃都勸了,要是再不喝就有些不合規矩了,于是便接下了酒杯,看著里面清涼的水,微微遲疑了一下,便一仰而盡。
「好……秦常在不愧是女大十八變,行為舉止倒是要比五年前瀟灑多了,也不知這五年秦常在可有學習琴藝或者舞藝,這各位妹妹可都給皇上盡獻了一曲。」如妃拍手笑說道。
秦落衣的臉色沉了沉,在此之前皇上不僅派人教她規矩,還教過舞曲。
她倒也練得差不多,但是剛回來就讓她表演,她確實有些不自在。
「小衣,權當是給朕盡盡興,跳得不好也沒關系。」皇上寬慰的說道。
賢妃看著秦落衣溫和的笑著︰「是啊。」
這宮里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不像在尼姑庵,雖沒有自由,倒是可以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這里的人雖沒有逼她,但是你一言她一語的,她若還是不跳,那就是她的不是了。
秦落衣便起身,清冷的行了個禮︰「那嬪妾下去換件衣裳。」
皇上點點頭,臨走時皇上還輕拉著秦落衣的手。
惹來更多嬪妃的醋意。
而這一幕曖昧的場景正好被走進來的尹瑾墨看見,大步流星的走到皇上的跟前,跪下︰「兒臣參加父皇……」
「你怎麼到現在才來?」皇上看到尹瑾墨略有些責備,但是神情上更多的還是驕傲。
他這個兒子,造就了無數的記錄和傲人的成績,他以為邊城的土匪至少也要三年,但是尹瑾墨卻用了一年的時間不僅將邊城的土匪剿完了,而且還幫助邊城的人修建了房屋住所。
之後更是征戰沙場,用兵神乎其出,從未打過一場敗仗,敵軍听到尹瑾墨的名號便不戰而敗。
「兒臣走到里堂的時候想起還有一些事兒未做,便又折了回去,這才遲到了,還輕父皇贖罪。」尹瑾墨聲音沉冷,穩重,語氣中滿是嚴謹。
「剛回來就忙著朝廷上的事兒,先擱一邊兒吧,快落座吧?花枝妖沒有來嗎?」皇上看到一直跟在尹瑾墨身邊的花枝妖沒來,不由有些奇怪。
尹瑾墨站起身,金色的盔甲發出沉重的金屬撞擊聲︰「臨時出了事兒,花將軍趕去處理了。」
「宮墨王爺和花將軍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卻還操心著朝政的事兒,嬪妾敬宮墨王爺一杯。」玉貴人看到尹瑾墨,臉色不由有些紅潤。
一個能將柔美和剛毅完美結合在一起的男人,真的是一個十足的妖孽,以前是傻子,所以也沒多少人上心,但是如今不僅身份高貴而且容貌更是出色,怎能讓那些純情少女不心動呢?
尹瑾墨冷冽的眸光朝玉貴人掃去,伸手微微的舉了舉被子,被降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隨即放下杯子對皇上說︰「父皇,正是炎夏之際,兒臣身著盔甲實在不變,請父皇允許兒臣將這盔甲卸下。」
「去吧。」皇上點頭。
尹瑾墨起身,便朝門口走去。
內屋,幾個宮女正圍繞在秦落衣身旁,精心的替秦落衣畫著精致的妝容。
秦落衣身上原本的衣裳已經褪去,身上只圍著一條白色的綢布。
三千發絲全部被披散下來,直達腰際。
「不好了,不好了,那根雨點兒蜻蜓釵不見了。」一個給秦落衣梳妝的宮女突然驚叫道。
眾宮女一听,立即停下手中的動作在首飾盒中翻找。
這雨點兒蜻蜓釵可是這支舞的靈魂。
因為舞蹈的名字便是雨蜻蜓,所以秦落衣的妝容十分的貼近蜻蜓,而且三千發絲只插這一根雨點兒蜻蜓釵,要是這雨點兒蜻蜓釵不見了,這舞的意境也沒有了。
「不急,你們在好好找找。」秦落衣倒更想在這坐會兒,不想那麼早上台。
梳妝的幾個宮女,便在屋里翻遍兒了,一個宮女忽然說︰「哎呀,說不定是在路上給掉了。」
其他的幾個宮女一听,立即推開門就去找尋去了。
這下屋子里只剩下秦落衣一個人,臉上的妝容已經畫好了,但是因為三千發絲全部都披散在肩頭,不禁覺得有些悶熱,于是伸手便將自己的長發給盡數束了起來,這才覺得清爽了許多。
鏤空的房門這個時候被輕輕的推開。
尹瑾墨從外邊兒走進來,秦落衣立即回頭。
兩人眸光在半空中相撞,緊接著秦落衣便雙手捂著胸前,叫道︰「快出去。」
而尹瑾墨看到秦落衣這個樣子,眸光卻越發的復雜起來,不僅沒有出去,反而還朝秦落衣步步緊逼。
秦落衣立即起身拿起屏風上的衣裳,裹在身上,神色有些驚慌︰「你還不出去?」
「嘟嘟?」尹瑾墨身上的寒意透過厚重的盔甲散發出來,冷徹入骨。
秦落衣一下懵了,神色驚慌,卻強自鎮定的說︰「嘟嘟不在這兒。」
尹瑾墨卻快速的走到秦落衣的跟前,拉著秦落衣的手,便將她整個人的臉按倒了旁邊兒的臉盆中,清涼的水一下將秦落衣的面容浸濕。
當再次被提起來的時候,尹瑾墨用毛巾將秦落衣臉上融化的妝容一點兒一點兒的擦拭干淨,越擦,尹瑾墨唇邊兒的冷意就越發的濃郁額,而眸光更是森冷無比。
「你夠了,這里是妃子化妝的地方,你這樣闖進來,就不怕皇上知道嗎?」秦落衣伸手立即制止住尹瑾墨下一步的舉動。
但是她卻已經清晰明了的明白尹瑾墨這是在干什麼?
她頭發像男子那樣束起,就等于是拌了男裝,而尹瑾墨洗去她臉上的妝容就是想知道她是不是嘟嘟。
她扮嘟嘟的時候,從來都不會上妝。
所以整個人顯得十分的清麗,與上完妝的相比,少了那份嬌美和嫵媚。
「原來……你就是嘟嘟。」尹瑾墨黑亮的眸子如同利刃一般在秦落衣的臉上寒冷的掃視著。
「我不是嘟嘟。」秦落衣咬著牙,堅定的說。
尹瑾墨捏上秦落衣的下巴,聲音冷徹入骨︰「你以為你長大了,我就認不出你來了嗎?」
「我真的不是。」秦落衣依舊堅定的說,伸手想要從尹瑾墨的手中奪回自己的下巴。
但是尹瑾墨手卻輕輕的一用力,秦落衣便痛苦的皺上了眉頭,大手輕輕的撫上秦落衣光滑的後背。
「你想干什麼?」秦落衣感覺到尹瑾墨大手的游離,從心底發出恐懼。
尹瑾墨眸光一冷,當即就將秦落衣裹在背上的白色綢布抽走,後背上那盛開正放的梅花正傲然孤傲的開在秦落衣白希的後背。
尹瑾墨看到秦落衣後背上的梅花,心中所有的疑慮便得到了解釋。
他推開門的那一刻,以為是嘟嘟還沒死,但是卻沒想到秦落衣就是嘟嘟……
她竟然利用著不同的身份在他身邊停留了這麼久,而他竟然沒有絲毫的感覺。
這麼長時間他都沒有發現。
如果不是他無意闖進房來,或許他一輩子都會以為嘟嘟已經死了,不會知道秦落衣便是嘟嘟……
尹瑾墨眸光迅速的一擰,猛的將掙扎的秦落衣甩到了屏風上。
立時屏風落地與秦落衣痛苦的申銀聲傳來。
即便是這樣秦落衣還是用手擋在了跟前,撿起屏風上的衣裳,將自己赤果的身體遮擋住。
「你竟然騙了我這麼久。」尹瑾墨冷色的唇泛著殘佞的笑容,像是在自嘲一般。
「那是你蠢。」秦落衣見尹瑾墨已經發現了,便也不在否決,直接反唇譏諷道。
秦落衣的話音剛落,尹瑾墨便如一陣風一般蹲到了秦落衣的跟前,逼視著地上的秦落衣,殘冷的笑如盛開的曼陀羅一點點凝聚在嘴角︰「我蠢?那我就要你知道欺騙我的下場。」
尹瑾墨說完,便拉起秦落衣的手臂,拽著她的身體,朝牆上磕去,同時將她用來擋住身體的衣物扯去。
秦落衣吃痛的撞到在牆壁上,護住身體的手臂被牆壁劃開一道細密的傷口,但是秦落衣顧不得手上的疼痛,而是用手將自己身體的重要部位遮擋住。
沒有了衣物的遮擋,秦落衣真的是全身赤果。
羞辱和憤恨在心里一點點的被激化,在身體蔓延開來。
轉頭,狠厲的看著尹瑾墨︰「皇上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你要是敢對我怎樣,皇上絕不會輕饒你,我馬上就要出去替皇上跳舞,皇上若是看到我身上的傷,該如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