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石山剿匪大獲全勝,聖上大喜,特加封王子騰為輔國公。
「啊——」皇後終于忍不住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大喊出聲,震得肖容心里一顫。
肖容捂著心肝,拉著皇後的手道︰「皇後啊,別怕,你這個年齡生孩子是最好的時候,太早生了反而對身子不好雖如此說,但是肖容也明白這個時候生孩子就相當于一只腳邁入了鬼門關了。
「太後娘娘,皇上要往產房里來呢一個老嬤嬤哈著腰站到肖容的面前。
「來就來,這本就是他該擔當的
「額——」老嬤嬤愣了神。
這說話的功夫,又迎來皇後更高一聲的尖叫。
「嘎吱門終于被推開,肖容回頭看去,便見到自家便宜兒子青著臉走了進來。
肖容自是看得清形式,也不多話,自覺的站起來讓了位置。哎,這皇家難得有真情在,何苦以禮法束縛著夫妻倆。
皇後淚眼婆娑的看著坐在一邊的皇帝,痛的直打哆嗦,半天才顫抖著嘴唇道︰「皇,皇上如何進來了……」
皇帝拉著皇後的手,掌間黏黏的,也不知道是誰的汗漬。勉強笑道︰「朕想看著皇兒出世。你知道的,朕期盼他好久了
肖容在旁邊听著,頓時一張老臉拉了下來,承認自己舍不得老婆很丟人嗎?非要在這種煽情的時候說出這麼不煽情的理由。果然不能指望自家便宜兒子說情話,這要是忠順美人在,那張嘴絕對能讓你跟喝了蜜似的。
皇後自然沒有肖容要求那麼高,皇帝能說出這句話,已是受寵若驚了,眼淚迷蒙的想要吐露心思,不料□一陣撕裂般的疼痛頓時直擊心底,顧不得形象大聲叫道︰「啊——」
接生嬤嬤急的滿頭大汗,滿手鮮血的指揮著旁邊的宮女換熱水。又繼續低頭在皇後身下一頓搗鼓。
肖容看著那血水一盆接著一盆的,心里也跟著顫抖起來,心里感激上天對自己太好了,沒讓自己經歷這般的生死之痛,就有了這麼孝順的兒子兒媳婦。又祈禱上天保佑皇後母子平安,一家人平安喜樂。
「啊——」這一聲尖叫比之前更加淒厲,肖容忍不住腿一軟,幸好旁邊的崔嬤嬤手快的扶住。還未站穩,就听見接生嬤嬤大叫道︰「哎呀,生了生了,恭喜皇上皇後喜得皇子
一屋子呼啦啦啦的全都跪成一片。只有接生嬤嬤還在繼續搗鼓著一團血紅色,先是伸手往孩子嘴里一撈,然後在小後拍了一下,便听到一陣響亮的啼哭聲,「哇哇哇……」
「哈哈哈哈……」皇帝終于樂得大笑起來,握著皇後的手激動道︰「皇後,我們有皇兒了,朕有兒子了!」
皇後雖是經歷了一番生死較量,幸而身子底子好,還能享受這般喜悅的時候,只是眼淚卻不爭氣的一直往下落。
老嬤嬤忙勸道︰「皇後娘娘,產後可不能落淚,會傷到眼楮的,忙拿著柔軟的錦帕幫忙擦著眼淚。
肖容也忍不住落下老淚,拿著帕子抹了抹,忙伸手去抱接生嬤嬤手中包裹好的小東西,剛要抱到手中,只見旁邊伸出一雙手將嬰兒接了過去。肖容橫著眼看著讓自己落了個空的‘不孝子’,果真是有了兒子忘了娘,也不想想當初是誰也是這般辛苦生下他的。
皇帝這時候哪顧得上自家老娘。看著襁褓中眯著眼的兒子,心里面沉寂多年的父愛之情終于慢慢蘇醒過來,「哈哈哈,朕的嫡子,朕的嫡子……」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片賀喜聲嘩啦啦啦啦的鋪了過來。
中宮產下嫡子,皇帝龍顏大悅,大赦天下。這次皇帝登基以來第一次大赦,天下臣民自是看出皇帝對這位嫡皇子的寵愛,紛紛猜測只怕太子人選、已在帝心。
皇後坐月子期間,肖容便讓薛寶釵暫時管理後宮事宜,又提升馮寶宜為馮妃。可謂是一個給了權,一個給了名。處理完了這些事情,肖容一心一意的陪著自己的兩個孫兒。只可惜皇長子身子不好,一直靠藥養著,御醫也道要慢慢將養著。肖容便又安排了兩個得力的人貼身照看,只希望給這個可憐的孫兒留一條活路。
黛玉這些日子自是每日里往皇後的坤寧宮里去看小皇子,看著小家伙那原本毫無光澤的臉蛋慢慢變得白里透紅起來,心里是越發的喜愛,時不時的要抱著聞聞女乃香味。
「咯咯咯咯小家伙被斗得樂呵呵的笑著,引得一屋子的大人也跟著開懷起來。
「皇兒這些日子可是每日里都來呢,哀家還從未看過皇兒這般上心過
皇後被肖容這麼一調侃,忍不住羞紅了臉,借著喝湯藥的機會遮著臉,心里卻亦是欣喜。如今皇上對自己好,又有了健康可愛的皇兒,這真是再無所求了,只惟願他們倆平平安安,便是最大的福分了。
嫡皇子出生後,朝廷果然一樁樁喜事接踵而來。
先是千石山剿匪成功,現如今又從江南傳來捷報,江南余孽已被忠順王清理干淨,朝廷上下可謂是一片清明了。
就連肖容都忍不住感嘆,「這孩子趕上好時候了,可見是個有福氣的
肖容這是說的心里話。雖說平常百姓心中,生在皇家便是天大的福氣了,殊不知若是不得寵的,還比不得平常世家子過的舒坦。這孩子生在中宮,又受自家兒子待見,不說日後是否榮登九五,這成長過程總能保證順順堂堂的。
「珍兒該回來了吧肖容看著昏暗的天際,開始想念忠順美人了。
崔嬤嬤給肖容卸掉了頭飾,理著一頭依然烏黑的發絲,笑道︰「昨日還送了信,說是這些日子便要回京了
肖容對著鏡子笑道︰「是啊,瞧我這記性。如今這一樁樁的喜事,哀家心里舒坦極了。待過些日子馮妃的孩子出世了,宮里可又要添丁了
「咯吱,咯吱一陣冷風吹來,敞開的窗戶也被吹的咯吱作響,晴好的天也慢慢的烏雲蔽月。崔嬤嬤忙走過去將窗戶關上。
肖容笑道︰「估模是要下雨了,百姓們剛剛播種,合該有場及時雨了。
整個大地都被雷雨所波及,便連遠在海上的茜香國亦是不例外。
此刻的茜香國處在比雷雨更加緊張的氣氛當中。皇宮中宮人腳步疾行,穿著白衣的御醫一波一波的往茜香國女皇的寢宮而去。
「女皇陛下——」貼身的老宮人雲母跪在女皇的床邊,握著女皇那滿是冷汗的縴手。
女皇流蘇躺在御榻之上,往日里紅潤的唇此刻血色全無,臉色蒼白如紙。發絲凌亂的黏在滿是汗漬的額上。眼神迷蒙的看著旁邊跪伏的雲母,「雲母,孩子出來了嗎?」
雲母強忍著淚意,捂著嘴搖頭。
「孩子……」流蘇輕輕喃道,又微弱的吩咐著雲母道︰「雲母,要保護好孩子若是失了自己的庇護,如何經得起那些野心勃勃的皇室宗親和大臣們陰謀詭計。
「陛下,您會好起來的,陛下,嗚嗚……」雲母忍不住嗚咽出聲。
「送孩子去天朝找他
雲母自是知道這個‘他’是誰。想著那位當初離開時的狠心,心里更加怨恨起來。若是早就注定不能相守,何苦又要有這段孽緣……
流蘇透著窗戶紙,看著窗外的閃電一閃而過,听著震天的雷鳴,眼楮慢慢閉了起來。「元臻,元臻……」若有來世,我不再是女皇,你亦不是皇家的王爺,我們可能相守白頭,恩愛不疑?
雲母說你去了江南,那是個很美的地方。煙雨朦朧,柳葉翩翩……
忠順美人接到暗衛的消息的時候,正是江南煙雨朦朧之際。
「砰忠順一個踉蹌,撞翻了身旁的幾案,茶水潑了一地,忠順就這麼倒在滿地的狼藉中。
「王爺,這信是七日前發出的,茜香國國喪已過了
忠順一把站了起來,一腳將暗衛踢到,眼中釋放出殺氣,抽出一旁侍衛手中的劍,指著暗衛道︰「國喪?你說什麼國喪!她還好好的,哪里來的國喪?!」
暗衛額上冒出冷汗,強作鎮定的回道︰「王爺,這是從茜香國皇宮來的信……」
「閉嘴!」
「砰」的一聲,旁邊的桌案被劈成兩半。
「王爺——」親信之人皆跪倒在地。
忠順紅著眼看著跪伏的諸人,半響,終于將劍扔在地上,往門外沖去。
城外的連山是最高的地方,可以看得很遠很遠。忠順騎著馬一路狂奔,馬兒被鞭子抽的嘶鳴疾馳。
到達山頂的時候,忠順是滾落在地上的,身上的寶藍色袍子被樹枝草木勾出一道道痕跡。
此時的連山周邊是霧蒙蒙的,看著遠方亦是灰蒙蒙的一片。忠順站在熟悉的位置看著熟悉的方向,入目亦是一片蒼茫。
「忠順頹然的倒在山地上,眼楮紅腫的看著灰蒙蒙的天。看不見了,再也看不見了……」
即便她已為人婦,兩人今生再無法相守,只要知道她就在那個地方好好的待著,能從暗衛的口中听到她的消息,心中便已然滿足了。可是如今再也見不著了,再也沒有那個人了,再不會听到她軟軟的喊著「臻哥哥」,亦或是發怒時喊著「元臻」蘇蘇,我還未來得及告訴你一一我不怪你了。我知道你亦是真心,只不過我們終究隔著家國。皇室親王,如何能迎娶鄰國女皇?蘇蘇,蘇蘇……」茜香國使臣的來信到達夭朝京都的時候亦是一月之後了,國喪自是早已過。皇帝親自書寫文書表示對茜香國女皇的哀悼,另外又派了使臣前往茜香國參加新皇登基大典。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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