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不是災民。♀」
黛玉聞言大驚,疑惑道,「不是災民,那為何會在這瘟疫之地。」
秦朗道︰「你可听說過死士?他們都是用命來執行任務的,所以即便這里瘟疫橫行,他們亦是從未想過會活著出去。」
「即便是死士,他們為何要在揚州里面燒殺其他人,他們有何所圖?」
秦朗將緞帶敷在黛玉的額頭上,指尖輕輕的摩擦著額上光滑細膩的肌膚,帶來了異樣的觸感。
「嘶——」黛玉小臉騰的一下變紅透透的,顏色極不自在。
「弄疼你了嗎?」
「沒有,你,你還沒有告訴我呢?」
秦朗收回手,將藥物收到藥箱中,笑著搖了搖頭,「你還是不知道的好,他們所圖的于你這個小姑娘來說,太龐大駭人了。」
黛玉秀眉微蹙,美眸中帶著不滿。「若不是這場天災,我如今都舉行及笄禮了,才不是小姑娘。」
秦朗聞言,溫潤如玉的顏上露出溫柔的笑意。「如此倒是在下失禮了。」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個白綢布緞的小包來,伸手遞給黛玉,「這是我前些日子在山上做的,如今既是有緣,便送給你做及笄禮禮物吧。」
黛玉伸手接過,慢慢打開綢布,之間里面躺著一個潔白無瑕的木簪子。♀騰的一下,臉瞬間紅透了。
伸手還了過去,「貿然接受,難免有私相授受之嫌。」
秦朗見黛玉小臉紅潤,顏色不自在,輕聲笑了起來,聲音溫潤,如玉如風。
黛玉臉更紅了.
「姑娘多慮了,前幾日在山上見梨木潔白,便順手雕了一個簪子,家中沒有姊妹,如今你錯過了及笄禮,正好送與你,以免你添了那些遺憾。」
誤會了人家的心思,黛玉心里又羞又惱,接過簪子轉過身去,便不理人了。
家里沒有年齡相仿的姊妹,丫鬟們也是謹守本分,秦朗倒是一時不知這姑娘的心事,只道是受了驚嚇,不喜見生人。隨即端著放好的藥物站起了身子,「林姑娘先歇歇吧,有事便喚我即可。」
「嗯。」黛玉悶悶的出聲。
待那輕輕的腳步聲消失不見,黛玉轉過身來,偷偷的看著那青色的門簾,見果真無人了,方才輕輕拍了拍心口,「真是丟死人了,若是被王兄知道,指不定要笑話成什麼樣子呢。」
低著頭摩挲著那根通體瑩白的木簪,輕輕嘆了口氣,沒想到自己收到的第一份及笄禮物竟然是一個陌生男子送的,現在這份光景,也許這是自己這輩子唯一一個及笄禮物了。
「母後……王兄,玉兒想你們了。♀」
天色漸暗,月卻未明。
「玉兒也不知道怎麼樣?」
忠順坐在驛站行館的院中,看著揚州的方向,天色暗暗,連天際都是暗蒙蒙的一片。
這幾日緊趕慢趕的,隨行的士兵和醫者們都經不住奔波,連趕路的速度都慢了許多。那揚州城如今定然是尸橫遍野,想著黛玉那般受不得驚,也不知道嚇著沒有。況且她身子弱,若是不小心染上了,該如何是好?
旁邊站著的青衣侍衛道︰「王爺,郡主定會吉人天相的。」
「希望如此……」
「王爺,揚州急報。」一個侍衛裝扮的年輕男子疾步走了進來,臉色極為難看。
忠順見狀,急忙接過信報,待看到信上的內容,面色大驚失色。
對著一旁的青衣侍衛道︰「你即刻備馬,本王現行動身去揚州。」
「諾。」青衣領命而去。
又對著報信的侍衛吩咐道︰「你傳本王之令,令大隊伍即刻啟程,必定要在三日內趕至揚州城。」
「諾。」侍衛趕緊轉身去發令。
忠順低頭看著手中的信件,心急如焚,手指緊緊的捏著手中的信件,「玉兒,你一定要等為兄啊。」
揚州災民暴亂,襲擊了官府和安平郡主的行館,此事經過急報傳至京都,震驚朝野。部分開始支持救災的大臣們也開始轉變了心意,上折子懇請清城。
面對朝臣的壓力,皇帝一時難以定奪,大怒之下退了朝。
肖容得到消息的時候,驚的差點暈了過去。坐在鳳椅上哭喊著黛玉的名字,「玉兒啊,玉兒啊……」聲聲淚下,讓宮人們也忍不住跟著抹淚。
崔嬤嬤低著頭抹了淚,安撫道︰「太後,奴婢已經讓人去尋了。」雖說是去尋了,可是那天災**加在一起,郡主只怕……崔嬤嬤不敢想,若是安平郡主真的沒了,這太後娘娘如何受得了這般打擊。
皇帝和皇後自然知道這事情瞞不住肖容,才下了朝便趕了過來,帝後二人才在長樂宮殿外,便听到里面的動靜。
皇帝眼里透著無奈和擔憂,拍了拍皇後的手掌,夫妻二人自是心意相通,皇後點了點頭。
「皇上,進去吧。」
「嗯。」
兩人攜手入內。
早有外面的奴才們進里間通報,肖容聞言,忙抹了眼淚,才整理好了衣冠端坐在鳳椅上,便見到自家兒子和兒媳婦進來了。
肖容勉強的笑道︰「你們來了。」
夫妻二人給肖容請了安。
「你們一個要操心國事,一個又要操勞後宮諸事,不要為了哀家這個老婆子耽誤了。」
皇帝突然跪在肖容腳邊,皇後見狀,也跟著跪了下去。
「你們這是做什麼?」肖容急忙去扶二人,「稱心,快去扶皇後起來,莫要傷了膝蓋。」
崔嬤嬤剛要去扶,便听到皇帝道︰「母後,兒臣不孝,讓你為了這些事情煩憂傷身了。安平她……」
「安平是個有福氣的孩子,定會沒事的。」肖容含淚笑著扶起皇帝,「皇兒,哀家知道你仁孝,亦知道如今外面那些大臣們的意思,是哀家讓皇上為難了。」
「母後,揚州那邊只怕保不住了。否則其他地方的老百姓亦是不能幸免。」
肖容早就料到會听到這個結果,但是到底還是沒用忍住,一下子老淚縱橫起來,她不知道若是真的太後在此,听到這個結果會不會比自己表現的得體一點。但是那到底是幾萬人的性命啊,就這樣活生生的……
皇後忙拿著帕子給肖容抹眼淚,柔聲勸慰道︰「母後,皇上亦是有難處。此舉也是利于百姓之舉。」
「皇後,哀家自是明白的。只是珍兒已經去了那邊了,能不能等珍兒到了那邊看了情形後再最後決定揚州的存亡。那畢竟也是皇上的子民,便是暴動,也只是一部分活不下去了的人所做的過激之事。只要將城門堵死,不放一個人出來,他們亦是不會危害其他百姓的。」也只有在此時,肖容才感覺到即便是作為皇家最尊貴的人,亦是有許多為難的事情。
皇後抬頭看向皇帝,只見皇帝輕輕搖了搖頭,「母後,如今文武百官皆跪于乾清宮外等著兒臣的旨意。兒臣——」
「罷了……一切听皇帝的吧……」肖容站了起來,松開皇帝和皇後的手,一步一步往內殿走去。
六萬多人的性命,便要因為自己的一句話便泯滅于彈指之間了。玉兒,哀家對不住你,也對不起滿城的揚州百姓,待你們去了,哀家定會跟著你們一起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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