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戀手中的瓷瓶已經碎成了灰土,她知道這是厲鬼被打的魂飛魄散,所以容身的地方也跟著一起消失了。♀
有些感慨的嘆了聲氣,其實她原本是打算制服住這只厲鬼,帶他去投胎的。不然她大可以一開始就摔碎瓷器,那樣也省下不少麻煩。可誰知突發變故,螢螢要是出了事,她可就當真難辭其咎了。
「螢螢,你沒事吧?」
單單就興奮的喊了一聲後,流戀還是先去關心流螢的狀況。白發男子也沒覺什麼?負手站在原地,一句話也沒說。
流螢晃了晃腦袋,有些虛弱道︰「沒事,就剛才一下突然覺得頭疼的厲害。」
「怎麼會這樣呢……」
流戀蹙起眉頭,流螢見她擔憂的樣子,不禁笑著擺手道︰「我不是說沒事了嘛!你瞎擔心什麼?大概是白天沒睡好吧!沒事的沒事的。」
盡管流螢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可流戀還是神色不太好。而此時,流螢站起身,這才注意到身前還站著一個人。
她眼皮一跳,下意識的把流戀推到了身後。然後抬眼瞧去,當看見男子的容貌時,整個人一怔,眼淚就這麼莫名的滑落眼眶。♀
「這……?」
流螢抬手抹掉眼淚,怔怔的瞧著,腦袋一片茫然。但是心里,卻生生的發疼。她說不出所以然來,就覺著對眼前的這位男子,有著莫名的熟悉感。
而對面的白發男子見她落淚,下意識的緩緩伸出手,可頓了半晌後卻又收了回去。流戀見狀,跳出來緩和氣氛道︰「螢螢,來,我給你介紹。這位是我的小伙伴,來頭可不小哦。威風凜凜的南海之主,滄瀾大人是也!」
「滄瀾……?」
流螢喃喃念叨,她對眼前的男子總是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無奈怎麼也想不起來。
「螢螢,你……可認識他?」
流戀似是小心翼翼的問著,流螢呆呆的搖了搖頭,眼楮一直未曾從滄瀾的身上離開。流戀微微輕嘆一聲,隨即便笑道︰「那什麼?碧落不是也屬于南海麼。我都忘記你是岸邊出生的,又不是水里,自然可能不認識。不過,現在就都認識了啊。我和你是親愛的小伙伴,我和他也是親愛的小伙伴,所以你們兩個往後也是親愛的小伙伴。♀」
流戀正極力活躍現場氣氛,可那一個冷著臉不說話,一個傻愣愣的站著,她實在是沒了轍。打算閉著眼裝死時,滄瀾大人最後總算開腔說了話。
「阿戀,暮雲鎮不是久留之地。若無要事處理,還是速速離開為妙。」
南海是四海中最大的海域。滄瀾並非龍王或水神,他乃天庭上仙,不在天上享清福,卻自願跑到下界掌管南海,其中緣由,無人知曉。
「怎麼?這地方邪門?」
流戀眉梢一挑,既然是滄瀾所說,她必是深信不疑。但若能得高人提點幾句,也可趁機替她省下不少事兒~
從對小神棍的稱呼上來看,就可知道滄瀾與流戀算是老相識了。流戀性子直爽,一點兒心思也藏不住。何況滄瀾真真是男神級別的人物,隨便一瞥,就知道她肚子里有什麼花花腸子了。
「你離家許久,一直沒被抓回去,還就當真以為你哥哥找不到你?還有你家那幾個叔叔,不過就是慣著你,對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你也別在這跟我裝傻,其實你心里都明白,那有事何不找他們問問?畢竟鬼怪一事,你們一家子可都是行家,哪還需要問別人?」
流戀一听滄瀾這話,忍不住抿了抿嘴訕笑道︰「哎喲,我這不是剛到這里還沒來得及打探麼!再說了,我家那幾個叔叔很忙的,我親哥那就更忙了,哪有時間理我啊。既然你都現身了,就當做好人好事唄。主要吧!我不是自己來玩的。我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呢。人家說要在這里逗留幾日,我也不能掃人家興致對不對?你就多少提點幾句,讓我好有個心理準備不是?」
滄瀾從認識流戀的那天起,就知道這丫頭無賴之極的性子有多令人無語。盡管那會兒流戀還很小,但已經足夠讓他頭疼。而這會兒,多年不見,丫頭已經長大,臉皮果真如他當初所料一般,厚到無可估計的程度。而這性子,也越發的讓他覺得,遺傳基因果然很強大很可怕。
無奈的輕嘆一聲,滄瀾一揮袖,流戀順勢抬頭瞧去。就見原本繁星月朗的夜空,頓時如黑雲壓頂,漆黑陰沉,微風拂過,只覺著徹骨的冰寒。
「善了個哉!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怎麼有這麼大的怨氣遮天?」
流戀惶恐,瞪大了雙眼一臉不敢置信。滄瀾倒是淡定如常,冷哼一聲,諷刺道︰「讓你好好學習法術,你偏偏不听,區區一個障眼法,居然都看不破。以前你還總跟我抱怨說,你哥喜歡欺負你,我還覺著替你委屈。但現在看來,我要是你哥,我不欺負你,我都覺著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
流戀有生以來,吐糟鮮少能遇到敵手。而這位滄瀾大人,算是一位。
「得咧,你也少挖苦我,等天一亮我就勸葉少爺走人。可否?」
滄瀾望向一直低頭沉默不語的流螢,眉頭輕皺道︰「阿戀,你自當明白,那位葉少爺命格特殊,最好不要走得太近,易招惹禍端。」
流戀隨意擺了擺手︰「這個我早就思量過了。沒事,這樣的人生才夠刺激嘛!」
「刺激?」滄瀾眼神一冷。「刺激重要?還是安危重要?」
流戀愣住,而這時流螢突然開口道︰「我家主子的事情用不著你在這里說三道四!她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有我在,沒人能傷害她!南海之主又怎樣?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家主子。」
流螢護主情深,她對流戀的感情,就好比是剛剛破殼而出的小鳥第一眼見到的人一樣,認定了,便認了死理。
滄瀾一怔,半晌才回過神。他苦澀一笑,喃喃道︰「是啊!南海之主又怎樣?連自己都顧不好,又有什麼資格去給別人說教?罷了……罷了……」
話音一落,滄瀾轉過身走遠,就這麼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流螢張了張嘴,原是下意識的想喊住他,可想法一涌入心頭,就生生遏制住。剎那間,心又一陣陣的抽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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