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戀︰
我買下了溟國所有的冥幣紙錢,如你所見,現在已經送了一部分去你那了。說來慚愧,當初拿了你的定情信物,都沒來得及還你一件。本是想先送你一件禮物的,可卻忽然發覺,這麼久了,我居然連你喜歡什麼物件都不知道。後細細想來,也就只有先送你喜歡的錢了。
葉玄在山崖下找到了我,送我回了青城。自從我蘇醒後,府上所有人沒有一個敢提及你的名字,估模著是怕我受到什麼刺激。我告訴爹娘,你沒事,就在地府好好待著呢。可偏偏他們不信,只當我是入了魔,病的有些嚴重罷了。
剛開始大肆收購紙錢的時候,價格穩定。後來奸商們坐地漲價,讓我損失了不小的一筆。你知道我心胸寬闊,從不計較這些。所以等你回來的時候,我考慮開個十幾間壽衣店,半買半送,直到那些人的生意做不下去為止。
當然,紙錢是一筆開銷,勞力則是另一筆開銷。現在如果有人問起,這大溟國有多少處墳地?怕是只有我一個人能夠回答的上來。
跟你說一件趣事,剛開始我雇人在家中集合的時候,他們思維活絡,還以為我弄這麼大架勢,是要去刨誰家祖墳。後來听我說只是讓他們去找墳地撒錢而已,他們頓時一個個都把我當神經病看了。我覺得這件事你要負全責,所以這筆賬先記著,等你回來再慢慢算。
我曾被你哥領著在地府逛了一圈。景色是不錯,可惜太冷清了些。你那種性子待在那里,多半會悶出毛病。所以還是快些回來吧,我們的旅程才進行了一小段,你半路離開,這是非常不道德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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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款是某人寫的龍飛鳳舞的名字。一封信,好幾頁紙,卻沒提半個情字,沒訴說任何思念,像是聊家常似的,寫的平平淡淡。可流戀看著看著就笑著,笑著笑著就紅了眼眶。
流離說的沒錯,她確實把一切都想的太美好了。她不是凡人,根本不可能和葉晉淵攜手共度一生。可是,她好不容易遇上娘親所說的那個「對你好」的人,怎麼可能舍得放手不要?
懷著矛盾的心情。流戀收好信,把它壓在了自己的枕頭底下,躺在床上一陣唏噓感慨。讓她好好想想吧,想想孰輕孰重,想想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然後等想通了,就勇敢的去做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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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飛逝,眨眼又是一月過去。元月初六,葉府。
將近年關,所有人都在忙碌著。因為是要過喜慶日子,所以葉少爺終于稍稍消停了下來,不在去買冥幣到處讓人找墳去燒。
啊,不要誤會,是不找人去燒,而是自己親手去燒。可憐葉老夫人認定寶貝兒子這是入了魔障,幾次都想去找法力高深的大師來化解,最後卻都被葉老爺給攔了下來。
老夫人雙眸垂淚,怪老爺子不疼愛兒子。老爺子搖頭嘆氣,說晉淵這是入的心魔,除了自己,沒人能化解。其實老夫人心里多少也明白些,遂也不再管,隨著他去了。
所以每個夜晚,葉晉淵都會去舊宅井邊,點燃一把火,燒一封信。這些信里的內容都很簡單,有的只字片語,有的交待了他最近在做的事。而今晚這一封,有些特別。他並沒有燃起火,而是坐在井邊像是在等待著誰。
過了一會兒後,終于有人慢慢從井內爬出,陰氣頗重,是個死去很久的老鬼。只見他沒好氣的瞥了葉少爺一眼,有些煩躁道︰「你怎麼又來了?小時候我總欺負你是我不對,可你也不能記恨這麼久,到這會兒了才想著來折磨我啊。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我還不想投胎,所以不能去地府。你以前燒的那些信我都托人替你送到了,能不能行行好,別在折騰我了?」
葉晉淵恍若未聞,一抬手,就把一封信扔給了他。「今晚是最後一封,信里面有樣東西是我必須要給她的。不能燒,所以要麻煩你務必要送到她的手里。我答應你,事成之後,我會一直供奉到你肯去投胎為止
葉晉淵拋下巨大誘惑,終于引得老鬼不甘不願的收了信件,答應辦事。
當晚,葉晉淵睡了幾個月來最踏實的一覺。很少做夢的他,夢見了某個小神棍拿著他寫的書信,怒火沖天的要找他算賬。然後隔天,夢境就成了真。
「葉晉淵,你給我滾出來!」
流戀出現在葉府門口的時候,看門的小廝驚的話都不會說了,兩眼珠子瞪的差點掉下來。當初葉少爺昏迷不醒被葉玄帶回來的時候,他們就在猜測,這流姑娘多半是出了事,香消玉損了。
可這會兒,一大活人生生出現在他們面前,震撼力太大,讓他們一時間沒辦法消化。一個目瞪口呆的還在確定這是人是鬼?一個跌跌撞撞的沖進府內稟報。不稍一會兒,葉家二老和葉晉淵就都出現了。
流戀似乎是氣昏了頭,都忘記先和兩位老人打招呼。拿出一張紙,沖上前一把揪住葉晉淵的領子怒道︰「這封信是怎麼個意思?還有那墜子!你居然敢把我送給你的定情信物退給我?這是要反了天還是你皮癢了欠收拾啊?今天不把話說清楚了,我就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麼那樣紅!」
這青天白日的,葉家二老和涌過來圍觀的下人們皆是一副見鬼的表情看著流戀。唯獨葉晉淵淡定自若,望著那多日未見的人兒,一伸手,就把她擁入了懷。
「不急,你想知道的答案,我慢慢跟你解釋。還有我們之間的賬,也要慢慢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流戀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的,听見葉晉淵這呢喃細語的聲,頓時也沒了脾氣。雙手環過他,在他頸窩處蹭了蹭,嘟囔道︰「我回來了,那你還要我不?」
葉晉淵恍然失笑,雙手捧過流戀的臉頰,當著眾人的面,就貼上了她的唇。
要,當然要。好不容易給盼回來的人兒,怎麼可能舍得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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