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
時間匆匆而過，在人們不經意間悄然流逝。
人人期盼的國慶節也翩然而至，不同于21世紀的國慶黃金周，1990年的國慶還處于1天的放假階段。但湊巧的是國慶這一天是星期一，剛好可以跟星期六和星期天連上，于是1990年的國慶對于學生來說就是三天的假期，一個在這時算是很長的假期。所以現在的學生都在期盼著國慶那天的來臨。
但施梧與則不是。沒有所謂的放假念頭，施梧與現在想的最多的是自己的身體。
自從那天在關琦請吃飯感覺惡心想吐後，施梧與每次到了吃飯的時候，只要聞到那些油膩的飯菜味都會克制不住的真的吐了出來。看到他這樣的人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都會叫他去醫院檢查一下，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人前施梧與笑容滿滿的接受這樣的關心，但是轉身後卻根本沒有去醫院做一下所謂的「檢查」。
而促使他寧願這麼辛苦也不願意去醫院的原因很簡單。
他不喜歡醫院，或者說是他抗拒醫院。不管是前世又或者是今生。他總是覺得自己這樣畸形的身體一但走進醫院就會被曝光出來。
「嘔……施梧與這次吐的更為厲害，整個人軟弱無骨的趴在洗漱台上，臉色慘白，就連嘴唇也是白色的，眼楮里被這樣難受滋味逼出了生理的淚水。
深呼吸，等著那股嘔吐感消退後，他打開了自己面前的水龍頭。
「嘩啦，嘩啦……」
伸出雙手放到水龍頭下，掬一掌的水。低頭，沉默的漱口。
「嘔……，就在他漱口的時候。呼吸急促的施梧與張開嘴又是一陣凶猛的嘔吐。感覺到胃里好像無止境的翻滾。難受的施梧與都快要哭了。他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堅強的人，但是再堅強的人也禁不起這每天照著三餐來的嘔吐。這幾天他吃的還沒有自己吐的多，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瘦萎靡下去。
洗漱台那邊不斷傳來嘔吐的聲音，莫亦程坐不住了。
「施梧與你沒事吧？」莫亦程帶著點高傲和別扭問道。剛剛他內心在不斷的掙扎——究竟是關心好還是不關心好。問的話自己跟他又不是很熟，而且自己才不想跟這些窮人說話。可是強忍著不問，看到人家難受的好像快要死掉的樣子，莫亦程有覺得非常別扭。最後還是看到人吐的更加的厲害才終于忍不住問出口。
淡漠的看了這個在宿舍里從來都不會關心別人，給人一種高傲無比感覺的人，施梧與此時有了那麼一點的詫異。但是看到他帶著標志性的高傲的表情和變扭的神色，他卻突然笑了——也許大家都不了解真正的莫亦程。
施梧與笑了，莫亦程卻惱了，讓剛剛居然覺得這個「窮人」笑起來真好看。可是轉眼他就自我否定了。
——怎麼可能，自己眼真花！看著施梧與洗的花白的衣服，莫亦程內心不屑的批評到︰穿的破破爛爛的，而且長得也一般。
「我沒事，謝謝你關心看著莫亦程變扭的表情，讓施梧與有一種自己正在跟孩子相處的心情，而且還是一個很會鬧變扭的孩子。
「誰關心你啊！你別自作多情，我是怕你死在宿舍聲音猛地一高，莫亦程眉毛緊皺，瞪大眼楮怒目看著施梧與，就像是一只炸毛的毛一樣。
「哈哈哈看著人家孩子的表情，施梧與不厚道的笑的，但下一秒他卻笑不出來。
彎腰，轉身。「嘔……
「你真沒事，要不要去看醫生？」猶猶豫豫的聲音帶著些許的不自在在他耳邊響起。
「不用了，謝謝！」
「你……」氣呼呼的看了好幾次拒絕自己好心的人，莫亦程瞪了他一眼後繼而怒而離開，離開的時候像個小孩子泄憤似的把門作的「 啷」響。
「哎……施梧與無奈的搖頭。
**********
「小與，你是不是要去看醫生啊？你這樣一直吐啊吐的都半個月了，蘇空擔憂的幫他撫了撫背，眼神里透出的是對眼前這人對自己敷衍態度的不認同。
「我自己會去的
「你去什麼？你每次都說你會去，結果你有去嗎？」，听到依舊是這句一直敷衍著自己的話，蘇空脾氣爆發了。秀美的臉扭曲的不成樣子，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這個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的人。
「你為什麼就是不愛惜自己，去醫院對你而言有那麼難嗎？如果你真的不想去，我親自給你看，行嗎？」，沖動的蘇空不經大腦的說出自己給他看病的想法，可說完後卻也沒覺得也沒有什麼不妥的，畢竟自己也是一個醫生——雖然是婦產科的。但是最基本的東西自己還是懂的。越想她越覺得就應該是這樣。
「別，蘇姐。我這是等國慶呢！那個時候假連在一起，我時間多听到蘇空的話，施梧與急了，這一個月以來，他跟蘇空接觸的多了，他也知道她是真的關心他，把他當弟弟的。施梧與很珍惜這份友誼，所以他更加不敢讓蘇空檢查他身體，就怕自己身體的秘密被她發現，從此避自己如蛇蠍。
「真的嗎？」蘇空懷疑的看著了他一眼，可看到他倔強的眼神，最後妥協似的嘆了口氣，說到︰「你真的要做到才好，如果被我知道你沒有做到，小心我親自壓著你去看醫生哦！」
「好，我知道。對了，蘇姐，現在我們應該要去李大爺家了施梧與不想蘇空一直關注自己的身體，看了下表只能轉移話題。
「行，那走！」，自動自覺的蘇空說完走就上前小心的扶住施梧與。
「蘇姐，我沒有這麼嬌弱，我自己能走
「廢話那麼多干嘛，趕緊的
施梧與看著態度堅決的人，無奈了。只能認命的嘆口氣，跟著蘇空的步伐離開。
「我跟你說啊！你不要這麼不愛惜自己，身體是自己的，我看你病的都這麼嚴重了，叫你去看醫生你還……
施梧與連走路都不得閑，一邊走還要一邊被迫接受蘇空的教育。
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女人是這麼可怕的一種生物。親眼看著蘇空說了20多分鐘的話沒有停歇，就連語調語音也沒有降下來，而且話語還沒有重復的。他只能甘拜下風。
…………
「小與啊，你來啊！」遠遠的，李高山的聲音就傳來，站在房子外的李高山看見施梧與向自己走來，笑的眼楮都快成月牙狀的了。
「蘇姐，先別說了，都到人家家了，施梧與听到李高山的聲音趕緊向蘇空求饒。
「行，回去再給你說說蘇空也知道這是在辦正事，識相的閉上了尊口。對著老人換了一個面孔。
「李大爺，您好
「李大爺，好久不見了
施梧與和蘇空同時問好。
「你們好，來，進來坐吧！」
把人迎了進來，李高山自顧自地進房間拿東西，把人涼在哪里。
沒一會，他一手捧著一個小盒子一手拿著幾章證件類的東西從他自己的房間出來。
輕輕放下手中的盒子，李高山看著施梧與笑的慈祥。
那溫和的態度讓蘇空每次看到都忍不住猜想︰這李大爺對小與是個什麼樣的念想啊！如果不是他都那麼老了，蘇空真的會很不客氣的猜測李高山是喜歡上了小與。
「來，孩子，這是房產證、土地使用證和房屋買賣合同。你收好，小心別弄丟了，說著把手中拿著的證件遞給施梧與。然後李高山帶著懷念的神色輕輕地把手中的盒子打開。
施梧與和蘇空看著李大爺的臉上眷戀的表情，立刻把注意力關注到了那個被鄭重對待的盒子上。
盒子慢慢打開，露出了里面的物品。那是一本精致的筆記本和幾張帶著一些暈黃的老張片。看的出來這盒子里的東西被李高山保存的很好。
輕柔的撫模著那幾張照片後，李高山才小心翼翼的把它拿出。
「小于，這不是你嗎？」蘇空看見照片里的人驚叫出聲。
施梧與也呆住了，第一次看到照片他也有一種照片里的人是自己的錯覺，但是他很確定照片里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而且看照片里面的布景那個時候自己還沒出生。
「這就是我願意把房子賣給你的最重要的原因，我的有緣人，看著不敢置信的兩人，李高山笑了。
「他是誰啊？怎麼長得這麼像小與的？」蘇空好奇的問道。
「他是我小兒子李清亮帶著懷念的語氣，李高山眼底有絲愧疚的回答。
「那他現在在哪里？」施梧與還來不及拉住蘇空，單純的蘇空月兌口就問出。
「天堂深吸口氣，老爺子有點哽咽的說道。說著老爺子眼楮突然濕潤，閉口不談。
施梧與和蘇空看到這樣的老人內心也不好受。
「叩……」盒子閉起。
李高山把里面的一本筆記交給施梧與，不著痕跡的抹了一把眼淚，語氣平淡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說到︰「這是這間房子最初的主人的筆記和歷代主人的筆記，里面有很多的故事，你可以看。當然你也可以把你的故事寫上去。……還有，以前我為什麼跟你說這間房子只能給有緣人，你也能從中找到答案
「大爺，您別難過……」蘇空很難受，看到像交代後事一樣把筆記本給施梧與的李高山，安慰的話語月兌口而出。
「丫頭，大爺沒事，你們先回去吧！房子的話大爺要11月份才能搬出去，到時你再來吧！」，李高山模了模蘇空的頭，眷戀的看了施梧與說到。那眼神就像是透過他看他的小兒子一樣。
「好……」
…………
施梧與看著送了他們出門後卻依舊站著風中的孤寂老人，心不知為何疼了一下。
轉過頭，他默默地嘆息︰也許老人曾經做錯事，但是老人錯的卻不可能挽回了，只能成為一輩子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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