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成
口袋里放著自己帶回來的所有的錢,拿著一本看起來就很有歷史感的戶口本施梧與直奔派出所戶籍科而去。
至于為什麼拿著這錢?很簡單,為了——走後面。
辦理一個新的戶口很簡單,但是也挺麻煩,而且還必須要先申請,獲取批準後,他們才會開出戶口準遷證,不難弄,但麻煩在于耗用時間太長了。于是不想耗時太長那就只能另闢渠道。
懷著一路的好心情,施梧與跟著飛躍的心走到派出所。那樣的好心情就連看見態度惡劣的人也沒有消失。
…………
「你好,我想請問一下戶籍科在哪里?」,一個簡陋的前台做著一個無聊的看著小說的女人。穿著又大又丑的制服,對著施梧與的問話愛理不理的,又或者說是選擇性失聰。
施梧與對著面前人的態度也不計較,畢竟在這個時代里,很多小地方的人的態度還沒轉變過來,自認為在政/府工作就能高人一等,對于自己的工作對象也是愛理不理的。心情好的時候能態度好點的回答你的問題,心情不好的時候怒罵你一頓也不是沒有。
一直維持著笑容。直到翻了好幾頁的書,那個有點年紀的女人才不耐煩抬頭問道︰「你有什麼事?」語氣可以說非常的不好。
「阿姨你好,我想請問一下那個戶籍科在哪里?」,絲毫不為所動,施梧與能看出對面的人心情不好。真倒霉啊!于是只好笑的更加的燦爛。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嘛!笑總是沒錯的(?)
「那邊,那邊,去去去,別擋著我的光。手指指著右邊,看到還能笑著的人,她語氣也沒有那麼沖,當然禮貌就不用指望了。
「謝謝雖然對她的態度施梧與內心很有意見,但多年來的教育讓他做不出一些很不講禮貌的事。畢竟狗咬你一口,你不可能會去咬狗一口對吧?
沒有路標,只在房子的外面才會掛一個牌子,這個就難找了。而且地方還挺大的,所以施梧與才會去問人。雖然沒有問出明確的目的,但是最起碼有了一個方向也能省點功夫不是嗎?
「嗯,看來就是這里了,毫不起眼的地方,他感慨到,安安靜靜的很有一種悠閑的味道。連帶著他浮躁的心都能稍微安靜下來。
門並沒有關,留下一條縫隙可以讓人很清晰的看到里面。
空蕩蕩的房間沒有其他的人,只有一個趴在桌子上補眠的男人,那明目張膽的偷懶讓人不忍直視。胖胖的身材,大大的將軍肚,紅光滿面的臉色,而且還滿身牌子貨。
一個敢貪的貨色。
施梧與很快的在內心下著評價。
「扣,扣扣,叩叩叩,用力的敲門,原本他還以為按照那人的這個看起來的熟睡程度怎麼著也要敲個好幾下吧!哪知道人家在他敲的第一下就睜開了眼。
「有事嗎?」不同于外面那個女人要理不理的態度,眼前的男人倒是很熱情,看到站在門外的施梧與笑的跟個彌勒佛似的。
「我來辦理戶口的
「家里有小孩出生了?」,這是男人的第一反應。因為在這個小鎮上很多時候要辦理戶口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有新生兒了。而且雖然施梧與的樣子有點偏小,但是在這個普遍年齡小就結婚的鎮子上還真的不算罕見。
「你先把孩子的出生證明拿出來還有……」。
「不好意思!我只是來辦理自己的轉戶手續的
「哈哈,這樣啊!那真是不好意思了。通常來這邊辦理戶口的都是辦新生兒的戶口,
男人模了自己的肚子一下,也不見尷尬,樂呵呵的說道。
「沒事,我想問一下這要多久才能辦好
「嗯,這個你要先申請,然後等申請批準後才能開始,男人看著放在自己面前的房產證眼楮有瞬間的睜大,眼底劃過一絲精光,但隨後很快就消失不見,快的連施梧與也沒有看見。
「這件事很急,我就這幾天的假期真的耗不起,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快一點?」,從自己口袋里抽出一個信封微笑著把它推了過去。
男人盯著被施梧與推過來的信封,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隨後態度更加熱情,當場拍著胸膛跟施梧與保證只要2天的時間就能把它弄好。
「那我兩天過後來拿,禮貌說完,施梧與起身告別。男人也站起來送他到門外。
「年輕人啊,你很有前途,比現在的年輕人聰明多了,果然大學生就是大學生!」,男人對施梧與的上道很是贊賞。內心感嘆︰現在的大人做的也不一定能比他好,給人好處就應該這樣,不用說出來,把東西放出來就行。
「你認識我?」,從那句大學生,施梧與看出了一點端倪,他可記得他從來沒有說過自己的事,現在可不比後世,大學生真心不多,特別是在他這個鎮子。
「認識,怎麼不認識伸手拍了施梧與的肩,男人爽朗的笑了。
「你姥爺叫你來的?」男人隨便一問,看著八卦著的男人,施梧與心生一計,抿嘴笑了。
「是啊!我這不是考上大學?想要把戶口遷到那邊,剛好學校附近有個老房子要賣,而我姥姥不是給我留了點錢嗎?于是我就拿了那些錢買了那個老房子了。不過……哎!我現在覺得虧了,那放在啊!」搖搖頭,施梧與不再說下去了,任那個男人在心里想什麼。
那個男人听到施梧與的這個說法,內心的期待掉落下來。對著施梧與的態度肉眼可見的冷下去。
暗地里施梧與松口氣。這樣說他應該不會告訴自己姥爺了。不過就是告訴了他也不怕,自己的錢可「真」沒了,用來買了爛房子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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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施梧與所料,那個人根本就沒有跟段春生說這些事,所以這幾天過的還不錯。
段建國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不在家里,施梧與便跟段春生安安分分的過了兩天,大家對彼此的態度都是不溫不火。
但不同于段老爺子的不溫不火,家里頭來的人可不少,不過大部分都是一些大媽帶著他們的孩子過來的。大家閑話家常,可惜大人問的都是以學習居多,而孩子問的則恰好相反,他們問的是大學的生活,而且是大學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送走最後一波的人,施梧與自己拿著自己新的**戶口本狀似悠閑的走到自己房間,其實內心很急切。
看著戶主欄上寫著自己的名字,施梧與眼楮突然濕潤。第一步總是是走出來了。
模著手上的本子,想到這兩天的煎熬,施梧與感覺值了。
感性還沒多長時間,施梧與想到段春生還沒回來,立刻想起自己有一件事沒有做。悄然起身,他走到了他姥姥的房間。
簡單而質樸。一句話就可以概括這間房。那些刻痕,那些污漬都在述說著這房子的古老和房子所承載的記憶。
模著進門的門框處那深深的刻痕,施梧與好像還能想起自己姥姥是如何笑著跟他說︰「我小小樹又長高了,你看是不是啊?……」。可惜的是這一切都過去了。
溫柔的人離開了,留下的是那些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
坐在自己姥姥的生前最愛的梳妝台前,施梧與對著自己姥姥那唯一的一張照片說著「對不起」。
…………
「姥姥,我也許再也沒有辦法回來了,苦笑的看著在照片中一身大家閨秀氣質的慈祥的老婦人。看著她那依舊慈愛的眼神,施梧與語氣哽咽。
「我知道你也會同意的,對嗎?你是那麼的想要我開心,怎麼會不同意呢?」。呆呆的看著照片,施梧與靜默不再說話。
沉默好幾分鐘後,他彎下腰,在梳妝台最下面的縫隙的最里面艱難的掏出了一個破破爛爛但卻異常堅固的小盒子。
打開盒子,一個造型古樸典雅的懷表安靜的躺在其中——這是段姥姥留給施梧與的遺物。
這個手工懷表是民國時期的物什,是段姥姥的女乃女乃留下的、曾經的定情信物。而且這個懷表他們只會留給自己喜歡的晚輩,而段姥姥卻把它給了施梧與。
想到自己姥姥把它給自己的情景,施梧與笑了。把盒子關閉,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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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起行囊,獨自一人來到了火車站,他給人的感覺是孤寂而獨特。
每個人都是滿滿的行李,但是唯獨他只有一個小袋子。而且袋子里面的東西沒有改變,除了多了一個盒子跟少了200塊錢外什麼都沒有改變。
听著旁邊準備上車的人他長輩的嘮嘮叨叨,施梧與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兩世為人,居然連一個關心愛護自己的人都找不到。
搖頭,撇下了自己的自怨自艾,在「嘟嘟」的火車聲中他踏上了生命中一條新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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