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君祚氣的渾身發抖,模著小孩的手也不住的發熱,可盡管自己如此的冷臉看他,施梧與還是那副不願與之交談的臉面,頓時——時君祚慌了。
想過千百種相遇的可能,他從來沒想到自己重新看到他的時候他是如此靜悄悄的躺在血泊中,想過千百種他看到自己的場景,想過他會開心,會恐懼,會絕望……,但唯獨沒想過他居然是如此平淡,平淡到自己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個陌生人。
努力平復自己心情,他忽然想起離開時他哥哥對他說過的話,于是看著施梧與的帶上了隱晦的、打量的目光
「你還痛嗎?」,就算手里抱著孩子,時君祚姿態依舊沉穩高雅。不僅絲毫察覺不出其中的不協調,反而讓這個原本冷靜的人增添一絲慈父感,讓他顯得多一絲溫情,少一絲冷漠。
如果現在有女人在場,也許她就會有一種怦然心動感。畢竟一個英俊多金,且冷漠中帶著溫柔,溫柔中帶絲愛意的人可是大部分女性的夢中情人。
施梧與淡然搖頭,強撐著要起來,清秀的臉上平淡無波,因為病而顯得蒼白的人呼吸有點急促。
看著孩子不舒服的在時君祚懷里扭動,施梧與微微擰眉,沖著時君祚伸出手,說道︰「把孩子給我吧,你抱著他不舒服。」
時君祚抬頭一看那個周身說著拒絕的人,心里有說不出的苦楚。連孩子……都不願意自己抱了嗎?
但最後還是默然把孩子送回給了他——自己孩子的母親。
抱著小孩,施梧與的臉總算沒那麼緊繃,而且嘴里還小聲的哼著慢悠悠的歌曲。悠揚的音樂聲中,已經到了午睡時間的小福眼楮慢慢合上,睡前還不忘把自己的小拇指塞進嘴里,時不時允吸著。安靜可愛的孩子讓冷漠的氣氛暖下幾分。
讓護士進來把睡著的孩子帶走,不大的房里只剩下曾經彼此間最親密的倆人。
寂靜在彌漫,相顧兩無言,雙方都在等待對方開口,但卻誰都沒有開這個口。視線沒有對上,眼神沒有交流,一個看著窗外的景色,一個卻望著陽台的盆栽。
可事實呢?望著盆栽的時君祚時不時會偷偷把視線放在施梧與身上,但卻在施梧與快要發現的時候收回。
「我們多久沒有見面了!」,嘆息般的輕語在靜謐的空間顯得那麼的清晰。
語罷,施梧與轉頭,定定的看著那個對上自己視線的人。
「說這些有意義嗎?」,像是想到什麼,時君祚扯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就像是一顆石子投入了平靜無波的湖面,使湖面泛起漣漪。
施梧與笑了,但心底卻充滿疲憊。沒意義嗎?是啊,對于他來說也許的確沒有任何意義。
施梧與閉起眼,抬起手揉揉自己心髒,感受心髒那規律的跳動聲「 、 、 ……」很久後語氣堅定的才說道︰「結束吧!我堅持不下去了。」
「你做夢。」,惡狠狠的聲音在施梧與耳邊響起,不用睜眼,施梧與此刻都能想像出時君祚那副猙獰的表情,但他不害怕,他只是感覺好笑!很好笑!
握住拳頭,時君祚嘴唇緊咬,眸子深處的平靜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夕。
「是啊,做夢,做夢!但……我真的是做夢嗎?哈哈哈!」猛地睜開眼,施梧與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時君祚,你說我是做夢嗎?」
「你難道不是做夢嗎?」大聲怒吼,此刻心底的不安,不滿,擔憂全數爆發。
看著這樣的時君祚,施梧與腦袋一陣陣抽疼,特別是當他看出時君祚跟平時不一樣的眸子,心中強迫自己快刀斬亂麻的說道︰「我們分手吧!」。
控制住自己脾氣,時君祚在心底警告自己︰既然都覺得要跟他好好過,就不能被自己搞砸了,時君祚你要明白他只是一時之氣而已。可他心里卻隱隱明白這次恐怕不是一時之氣了。
「你休息吧,我去看看孩子!」深吸口氣,時君祚不想在雙方情緒不穩的情況下糾結下去于是打算離開。可卻在他快要離開的時候背後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你覺得有意思嗎?」
悲哀的望著這個可說是唯一愛過的人,施梧與心痛的難以言喻。
「你覺得我們這樣又意思嗎?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孩子而已。」,緩下情緒,施梧與淒慘開口。
轉身,時君祚開門動作頓住,反而一把把門關上。眯起眼楮,危險的看著他。冷冷說道︰「難道還不夠麼?那是我們愛的結晶。」
「愛的結晶?」,像是听到天荒夜談一樣,施梧與哄然大笑。
「你還真敢說,那只是我們一夜的產物!」,嘴里含著冷笑,施梧與嘲諷般說道。
「 ……」,門發出巨大的響聲,時君祚像是捕食獵物般一步步危險的朝施梧與靠近。
「一夜產物?」
「難道不是嗎?「施梧與冷笑,隨後說道︰「而且我為什麼要跟你一起?你能給我什麼?安定的生活?不被打擾的生活?還是無災無難的生活?……不,你都給不了。不要說生活了,你就連最基本的信任和忠誠都給不了我。」
蜷縮著身子,施梧與把頭埋進了棉被,但話卻依舊清晰的傳出︰「我曾經以為只要堅持也許我們就能在一起,但是你自己打碎我的幻想。……你知道嗎?當我為你大著肚子時每晚都能聞到你身上女人的香水味是什麼感受,當你母親來我面前甩支票叫我離開是什麼感受,但所有人都知道你有未婚妻,我這個最親密的人卻被蒙在鼓里時是什麼感受,當我大著肚子從那間別墅逃離……又或著是現在躺在這里我是什麼感受?又或者說我為什麼要承受這些?」
聲聲不似哭訴勝似哭訴讓時君祚除了內疚別無其他感覺。
他是這樣想的嗎?張張嘴,他想開口為自己辯駁,但他卻發現自己根本就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你走吧,走了就別回來了,我很累,玩不起!」,說完施梧與翻個身,背對著那人。
深深看了被子里的人一眼,時君祚失魂落魄的離開。但當他剛打開房門的時候卻看到外面站著一個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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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兩個外形同樣出眾的男子面對著坐在椅子上,地上是掉落的好幾個啤酒罐,零零散散的躺在卻沒人管。
握著一罐啤酒,時君祚猛地灌了一口,溢出的啤酒順著下巴滑進衣領,把白色的襯衫染上黃色的酒漬。
「別喝了!」,一把奪過好友手中的啤酒,賴金生英挺的眉頭死皺。原本是想來看下情況順便恭喜好友把離家出走的小白兔逮回,但卻沒想到事情居然會變成這樣……,哎!搖搖頭,賴金生都不知對這個情況該說什麼。
「你別管我。」,一把搶回酒,時君祚扯下本就凌亂的領帶,原本的精英現在卻好似一酒鬼。
「你能出息點嗎?就你這孬樣,怪不得你媳婦不要你了。」,一巴掌用力往下拍,賴金生可謂是恨鐵不成鋼,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還在這里喝什麼悶酒?不是應該要想解決的辦法?
苦笑的看著遼闊的天空,對著旁邊時君祚喃喃開口︰「你不會懂的。」
「是啊,我不懂,你都有時間來這里自怨自艾,怎麼就不會把這些時間省下,做些事情,好讓你媳婦心軟?」
「你不了解他,他雖然看起來單純好騙,但……如果一旦下定決心,那就沒什麼東西可以讓他改變。」,報應啊!果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曾經自己讓他痛苦,現在也該輪到自己了!從來不信神佛的人突然覺得有些事情真的是冥冥之中已經注定的。
賴金生看著頹廢的好友也不好受,但一見他說這話就忍不住想抽他一頓,而……他也真那樣做了_#
一個拳頭毫無預警的向時君祚揮來,雖然還沒留意,但身體反應快過腦子,多年來的訓練讓他立刻閃頭躲過。
「你發什麼瘋?」,時君祚怒吼,隨即一個拳頭也上去了,兩個人你來我往,你給我一拳,我給你一腳,直到雙方力氣耗盡,才疲憊的躺在地上。
偏頭,看著躺在旁邊的時君祚,賴金生撫著自己多處淤青的臉,忍不住倒抽一口氣︰「你這小子還真行,居然用全力?」
撇了一眼賴金生,時君祚道︰「不用全力,還打什麼?」
賴金生氣結︰「算了算了,你高興就好,不過,你真的不打算跟他說你為了他月兌離時家?」
時君祚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說道︰「這不是什麼大事。」
「不是什麼大事?」,賴金生顧不上疼痛的雙眼,猛地把眼楮睜大︰「感情在你心里時家就不是啥事?」,但看著好友隱晦暗下去的雙眸可還是不說一語卻恨不得踹多他一腳,怎麼就有那麼不誠實可愛的人呢?
「別亂說。」,掙扎起身,時君磊警告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蹣跚的往樓梯口走去。
「君祚。」賴金生高聲大喊。
時君祚一頓。
「告訴他吧,我有八層把握,只要你告訴他他會原諒你的!」
默默听他說完,時君祚依舊面無表情,好像就連心里也沒有泛起任何漣漪……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病的暈乎乎實在碼字不得qaq,親親們請見諒!今天好一點後就立刻起來碼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