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長的走廊里,兩個人影一前一後的往前走。
夕陽西下。微弱的光線從他們身後穿過,在地上投下兩個淺淺的影子。慘白的牆壁在這一刻顯得更加冰冷了。越往里走,光線越晦暗不明。空蕩的走廊里不時還能听到不知哪個角落里傳來的一聲聲貓叫。隱隱約約,像小孩子的哭聲。
這讓天草凜不期然想到了鬼片中那些最後吞沒了一切,只留下一灘血水的陰暗之地。猛打了個寒噤,天草凜憋不住了,話都有些說不利索︰「幸幸幸……幸村君
幸村有些疑惑的回頭。緊跟在身後的女生臉色微微發白,一雙深棕色眼眸雖不顯山色,表情尷尬卻是很顯然的害怕。他覺得有些好笑,這個听說無比堅強,簡直無懈可擊的女生現在居然表現出如此害怕的樣子,心里一陣無語和無奈呀。
體貼的走到天草凜的身邊,微微側頭,打趣道︰「天草桑,你不會是害怕吧?!」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麼?!!!!天草同學瞬間開啟了吐槽模式,顯然在這種有求于人的情況下,她只敢在心里吐槽。
「呵呵呵呵呵」
現在的某人只敢模仿身邊人的笑。雖然笑聲太過傻氣,但是這不妨礙太在這一瞬間的頓悟——笑是以不變應萬變的最好回答方式。
「天草桑,你笑得連後槽牙都要露出來了喲
正笑得歡的人一瞬間笑不出了。對于一個女孩子來說,笑得如此不矜持,真是太丟臉了!當機立斷決定要收斂表情,卻因為太急而咬到舌頭。痛得她眼前一花。
想不到這句話的效果這麼好,幸村低低的笑了起來。
看著笑得有點幸災樂禍的某人,天草同學牙齒磨得吱吱響。幸村君,我覺得我是後槽牙癢了想咬人!
「幸村君,你的笑太猥瑣了喲!」某人認真指出,能把睜眼說瞎話說得如此正義凜然的,大概只有這位小姐了。
她此刻明顯已經被轉移了注意力,也不那麼害怕了。有些輕快的往前快走幾步,看到快到走廊盡頭有個玻璃門,是那種沒有鎖的玻璃門。天草凜好奇︰「咦?這里怎麼有張門?我怎麼……」
伸出手去用力一推。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站在門前,呆呆的不動了。
「天草桑?」見她突然不說話,幸村有些疑惑。里面是有什麼嗎?正準備上前去看,天草凜回過了頭,臉色比牆壁更加慘白,沒收回來的手以肉眼能看見的頻率顫抖著,連帶著嘴唇都在顫抖。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那模樣著實嚇到了幸村。
「天草桑!」疾步上前,猛拽了她一下。那一刻,幸村心里閃過一個模糊的念頭,他直覺得如果不狠拽面前的女生一下,她的靈魂一定會被某種未知的物質吞噬掉。
「哎……」被抓回魂魄的天草凜還有些無法消化某個事實。她把眼神的焦距調到幸村臉上,努力的咽下去一口口水︰「明明……明明沒有人……為……為什麼……推……推不……開……」
她的聲音里揉著哭腔,嗓音也顫抖得厲害的。
下意識的回頭看了那門一眼,透過玻璃門,愈加微弱的光線只照到了小小一塊地方。玻璃門上也確實是沒有鎖。走廊里那嬰孩哭啼般的貓叫仍在繼續。用力一推……如天草凜所說的一樣推不開。
幸村精市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他強自鎮定,勉強一笑︰「天草桑,我們還是快點出去吧
說完拖著已經嚇得腿軟的天草凜快步跑向了小門的方向。
兩人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門,連頭都不敢回一下,活像有什麼在後面追著。
才剛出門,就听到有人在叫他們——
「幸村,天草桑
遠遠的看到跑出來的兩個人,仁王就急急的叫了一聲。他們剛才分頭把學校找了一遍,等在網球部門口眾人一集合卻發現幸村不見了。沿著幸村走的那條路一路找到體育館,卻發現大門口已經落了鎖。再沿著那條路繼續往前走,才走了沒多久就發現被找的兩個人從體育館的小門跑了出來……額,兩人衣裳不整,還牽著手,雖然只是幸村隔著衣服牽著天草桑的手腕。
仁王真的好奇,他們兩個到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了什麼,才會弄得如此……狼狽?連臉色都慘白慘白的,他一貫不見陽光的膚色都比不上。
好奇的人遠遠不止仁王雅治同學一個。柳生的眼鏡不停的反著光,柳不知在筆記本上記著些什麼,真田萬年黑臉上都帶著一絲明顯的紅潮。就連一貫單純的切原同學都是一臉的「你們到底做了什麼」的詭異表情。
面對一雙雙刷亮的眼楮,幸村微微的囧了。他無比明白現在他們兩個看起來多曖昧,更何況天草桑穿的衣服還很明顯是他的。但是,幸村不愧是幸村,他眼神溫和的掃過眾人的臉,妖嬈一笑。瞬間,以他為中心的五里內漂浮出一股名為「多想者死」的氣息。
一陣寒噤打過,幾人都條件反射的假裝沒看見。
當然,不受影響的只有一人——這點「冷氣」對于剛經歷過更加恐怖的事的天草凜同學還是沒有作用的。只見她猛的撲到切原身邊,深情並茂︰「赤也,我現在可以深刻理解你當年合宿時遇鬼的感受了!可憐的赤也呀,你被嚇壞了吧!」
切原同學國二的時候在全國大賽結束後還參加了一個集訓。有天晚上他一不小心遇到了傳說中的靈異事件,當時就嚇壞了。一回來就和天草訴苦。作為一個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天草同學安慰得很蒼白無力。時隔兩年,當天草同學真親身體驗過一次之後,她森森的覺得,她們家的赤也真是太可憐了!那孩子那時才幾歲呀,還是一個人呀!想到這,某女瞬間淚眼汪汪,「含情脈脈」的把切原望著。
那時候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切原同學也是一陣後怕,望向某女的眼楮也紅紅的。
眼前這一幕深深的刺激到了在場的各位,他們此時的心理活動如下——
「我說天草桑,這事也太遙遠了吧?!」這是眼角一抽一抽的仁王。
「切原,真是太松懈了!」這是深覺「實在是太丟臉了」的真田。
「好數據呀!」這是仍在奮筆疾書的柳。
「惹哭女孩子,切原還太小,太不像紳士了這是一直以成為紳士為己任的柳生。
「赤也果然是笨蛋,這種事也信這是一直為被侮辱了智商而耿耿于懷的丸井。
「太感人了!」這是看起來唯一正常的桑原的偶爾腦抽風。
「天草桑,你真的夠了!剛才還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切原,動作太難看了!」這是見識到恐怖場景,卻被眼前這一幕囧到底的幸村。
————————————這是某人弟控模式總算結束的分界線——————————————
「凜姐姐,你……你……你怎麼……呃,穿了部長的隊服在即將走到校門口時,切原頂不住一群好奇的人若有似無的目光,終于問出了除幸村外所有人的心聲。
「呵呵呵呵……因為我被某些人算計了天草凜一回頭,笑得人畜無害,瞬間開啟天然黑模式。
站在天然黑凜後邊的人集體感覺背後一陣發涼,連切原都沒能幸免——「不愧是對幸村(部長)的月復黑式微笑沒任何感覺的人!」
這是突然對眼前人心生無限敬仰的人們。如果你仔細看,就會發現,連在她斜後面的真田都向她投去了激賞的目光。我說副部長,你果然是被幸村壓迫太久了啊喂!
唯二不為所動的是幸村,以及——連眼楮都沒稍微睜開一下的柳。
幸村的表現還在意料之中,只是……為毛連柳都沒有任何表情波動呀!!!!這里是覺得太不可思議導致表情扭曲了的真田,你沒看錯,是真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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