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凜,這是新井阿姨家的夢姬喲,以後她就是小凜的朋友了。」年輕漂亮得媽媽指著面前的小女孩告訴躲在自己身後的女孩。
「嗯。」叫做小凜的孩子怯怯地點點頭,手卻愈加抓緊了媽媽的裙擺。
那個叫夢姬的孩子,卻趁著媽媽們不注意,沖天草凜做了個大大的鬼臉。
她嚇得又往媽媽背後縮了縮。
在這之後,這個叫新井夢姬的女孩便成了她的朋友。至少,在外人眼里,她們是朋友。
「小凜,我們去玩吧!」還只有六歲大的孩子,其實也不是那麼的小心眼。
當然,新井夢姬不喜歡天草凜,很顯然的。
她不喜歡這個膽小怕事的女孩,老是躲在媽媽後面,像個跟屁蟲!——新井夢姬這麼想著。
可是,這樣的孩子最好欺負了!
「嗯。」小凜點點頭,怯生生的跟在新井夢姬後面往外走。
她很少和人說話,小夢姬听媽媽說,她自從親眼目睹隔以前的鄰居溺死後就這樣了。
小夢姬不懂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她只知道,她很不愛說話,像老師說過的那些需要她們關愛的有自閉癥的孩子。
「吶,我們去捉蚱蜢吧!」小夢姬趁著家里沒人,偷偷帶著小凜去了後山坡。那里長滿了綠草,有很多會跳得很高的,綠綠的蚱蜢。
那個小孩子很認真的抓著那些小小的綠色小蟲,一只只放在帶來的塑料瓶中。
真沒勁!和這樣悶的人在一起。
小夢姬煩躁的丟掉手里的蟲子,走過去,惡狠狠的踢翻了那只瓶子。
看到她有些無助的看著自己,她的心情才好一些。至少她臉上的表情是有變化的。
她一直是大人面前的乖小孩,從未欺負過人,可是,欺負下這孩子應該沒問題吧?!
就這樣,新井夢姬開啟了欺負天草凜的新世界的大門。
「阿姨!小凜又把杯子打破了!」
「阿姨!小凜把院子里的花拔了!」
「阿姨!小凜搶了幼兒園小朋友的糖!」
「阿姨……」
這樣看起來很下作又卑鄙的游戲,新井夢姬樂此不疲,她本就是個壞孩子,內心想反抗大人,卻又只能笑著接受,一心想要叛逆的壞孩子。
這樣的孩子,叛逆期來得過早,或許也是一種早熟。
「小凜,我們把這株花拔出來種到院子里去吧!」新井夢姬諄諄善誘。只是,那時候的天草凜只是有些自閉,有些孤僻,並不是傻子,她不會上同一個當。
「媽媽會罵人。」她難得的多說了幾個字解釋。
「嘖,真無趣!」新井夢姬瞪了她一眼,走了。
小天草凜有些委屈。
她不是第一次被她這樣對待了。
明明打破杯子的是她,把院子里的花拔了的是她,騙她去搶幼兒園小朋友的糖的人還是她,她卻老是反咬她一口,還在大人面前賣乖。她什麼都沒做,為什麼每次挨罵的都是自己?這是不對的!
天草凜自從那件事以來,第一次真正的有了些生氣,是真的生氣了!
夏天才過去不久,天氣都還不冷。
幼兒園都是要學游泳的。
前段日子天草凜由于媽媽的拜托,老師也沒逼過她。每次游泳課,她都安安靜靜乖乖巧巧的坐在一旁。
今天,新井夢姬卻是趁著老師不注意時硬要拖她下水。
「小凜,你下來呀!」新井夢姬死死的抓住她的手,往泳池拖。
「不要!」她第一次如此堅決的拒絕。
「下來呀!你不下來,考試是不會過的!」新井夢姬不肯撒手,還是大力的把她往水里拖。
幼兒園也是有考試的,游泳考試的要求是每個孩子都要能游兩米。
「不要!」天草凜也死死的往後退,她不要下去!打死也不要下去!
新井夢姬到底是個鬼主意多的壞小孩,她不撒手,自己卻往泳池里跳。
天草凜拉不住,被帶入了水中。
一口水嗆進了鼻腔,她有些慌亂的站起,猛咳嗽了幾聲。
新井夢姬仍舊不撒手,還一臉笑嘻嘻的,看笑話的表情。
天草凜有些憤怒了!比生氣更嚴重!
她想也沒想,掄圓了手,一巴掌扇了過去。——這是她知道的,最凶殘的打人方式了!當然,這也是她從電視上學來的!天草凜模仿電視的愛好,十年如一日。
新井夢姬也沒料到那孩子會突然發怒,她只知道臉很痛,然後就「嗷嗚」一聲嚎哭了起來。天草凜似是沒听見一樣,爬出泳池,皺著眉看著自己的衣服。她沒有換泳衣。
「怎麼了怎麼了?」聞聲而來的老師趕忙上前探看。
新井夢姬瞪了天草凜一眼,卻難得的沒有告狀。
老師這才發現滿身透濕的天草凜,趕忙帶她去換了衣服。她壓根沒想過會是天草凜欺負了新井夢姬,畢竟,這孩子多乖巧呀,乖巧得跟個自閉癥似的!
換了衣服回來的天草凜照樣坐在泳池邊,低頭玩自己的。
新井夢姬早就停止了哭泣,只是女敕女敕的臉上,無可避免的腫了一塊。可見,天草凜下手有多重。此時,她來到天草凜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像個女王!
「天草凜你就是個膽小鬼!天天不說話,連游泳都不敢!真是讓人看不起!」
六歲的孩子,才剛剛學會「看不起」的用法,就迫不及待的用上。
天草凜看了她一眼,又低頭繼續玩自己的。
「膽小鬼!」
新井夢姬臨走前,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赤著腳在地上,竟然也踏出了哥斯拉的效果。
天草凜收了收手里的東西,她听見了,那些小孩子都躲在旁邊看她的笑話。嘲笑她是膽小鬼。她看到了她們看向自己輕蔑的笑,惡毒的嘴臉像自己在電視上看的那些壞人的樣子。
她,明明不是!
她以前在家,爬樹永遠是爬的最高的。
她敢捉毛毛蟲。
她也不怕晚上一個人睡。
……
她才不是膽小鬼!——她有些賭氣的想。
一個人再怎麼改變,骨子里的東西是沒那麼容易磨掉的。
天草凜天生好強,這是與生俱來的!
自從那天以後,天草凜就像變了個人,雖然還是不愛說話。
她央求爸爸幫她報了個游泳培訓班。她知道,新井夢姬游泳是全班最好的,這也是她最得意的地方。
她每晚都求著媽媽,把第二天要學的東西念給她听。——這也直接導致了她日後留下了課前預習這一強迫癥!
她每天每天的為著自己心里小小的執著而努力著。
比起大人那些瞻前顧後的努力,她的努力,純粹而不顧一切。
天道酬勤。
優秀的小孩更容易被大家接受。
很快,她在幼兒園有了一堆崇拜者。
她游泳也變成了最好的那個,順利擠掉了她的「仇人」!
事情總有轉機,她就這樣慢慢的走出了可能的自閉癥的一生。
而在遇到切原後,她也徹底痊愈!
新井夢姬無意中拿出以前的相冊,那個站在身邊一起合影的人,從剛開始的面無表情,慢慢的蛻變成了如今的愛笑少女。
當然,從那以後兩人的對立就沒有停過。
她站在窗前,看了眼下面那個和男朋友從路的那頭走來的女孩,她笑容滿面,正手舞足蹈的說著什麼。她的男朋友只是提著她的書包,安靜的笑著,時不時還為她踢走前面的石頭。
嘖,真是不可愛的小孩。
新井夢姬笑笑,關上了窗。
每個人都會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其實,也沒有那麼放不下。
拿出相機,偷偷地從窗戶縫往外投拍了張兩人的相片。
嘖,真是幸福得讓人嫉妒。
新井夢姬握著相機,認真的想著為了緩解心里的郁悶,該怎麼折磨這個讓她郁悶的人。
開了一條縫的窗子,夕陽照了進來,沿著她的側臉,劃過美好的弧度,一室燦爛……
作者有話要說︰總覺得和以前的正文不是一種風格……這是腫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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