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宮,書房。
青風絲絲,香氣飄飄。院子里的夜來香開得正艷,濃濃的花香飄進書房,蓋過了檀香的味道。
燈下,南穆御仔細地端詳著那幅畫。從那之後,他便再也沒見過那畫師,而他月圓之夜眼楮變成藍色的事實,到現在也未成改變。
從小,他就感覺自己跟別人不一樣。除了是人人羨慕,怯畏但子,還有無數異樣的目光。不過,隨著母後身邊的那些老嬤嬤和公公們的消失,那種異樣眼神也隨之淡去了。
他知道,那是母後把那些人全都處理了。如今,宮里稍微上點年紀的也沒幾個,應該說在母後宮里待得最久的要屬馬公公,可,馬公公每次看他的時候,那眼神總是有點奇怪,似乎隱藏了什麼,又無法開口告訴他。
好幾次,他跟馬公公單獨談話,馬公公都找理由草草結束。之後,進宮給母後請安,就很少再看到馬公公在視線中出現。
嗖嗖!
如風刮過,一個身影飄到了他身後。看著桌面上的畫,那人嬉皮笑臉說道︰「你真覺得藍眼楮會更威風嗎?不過也好,你若真成了藍眼楮,倒讓人好區分你跟二哥了。」
南穆御迅速地將畫卷起來放進卷軸,又將卷軸塞到旁邊的書架子上,才回頭招呼三弟南穆霆。
「大白天不來,晚上模進來干嘛?」南穆御翻開白天沒看完的卷宗,心不在焉地翻看起來。
「白天?」南穆霆重復著這兩個字,夸張地瞪大眼楮,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又說了話︰「讓二哥知道本王三天兩頭往你這跑,本王的好日子那真叫到頭了。」
「你就那麼怕他?」南穆御抬起頭,不高興地看向三弟。
「這叫好漢不吃眼前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兄弟有多卑鄙。」南穆霆找著理由,找著面子,誰讓他的母妃在宮里沒地位。如今還不問世事,跟著太後誠心禮佛去了,連他這個寶貝兒子都不管了。
「有那樣卑鄙的娘也算正常。」南穆御隨口補了一句,頓了頓又問道︰「事情進展地怎麼樣了?」
南穆霆唉聲嘆氣地坐下,把玩著手中的玉佩,許久都沒回話。
「早告訴你那老狐狸不好對付,朝廷,江湖中,那麼多人想他死,他能活著,還能活得如此囂張,就不是省油的燈。這回倒好,老狐狸就棘手了,又把個小狐狸往本殿下宮里塞,唉……」南穆御放下卷宗,站起來走到三弟身邊,眉頭擰緊起來。
葉家,除了一家之主葉烈風是權傾朝野的一國之相,私下壟斷的產業不少。地皮也是遍布南穆國,誰都不知道葉家到底多少產業?
只是,葉烈風的子嗣並不多,一子一女,葉雨姍為嫡出,葉旭睿為庶出。外界傳言,正因為林欣兒沒給葉烈風生下一子,寵愛不如妾侍羅碧玉。不過,沒人知道葉烈風為何沒將林欣兒貶為妾侍,還讓她坐在有名無實的夫人寶座坐著。
葉家的關系在外面看來還算簡單,可,葉烈風的舉動卻很不簡單。每一次的動作,都勞民傷財,就算上報到父皇那,也起不了多少作用。
南穆御很清楚,要搬倒葉烈風這棵大樹,光靠朝廷的力量肯定不行。所以,這些年來他們兄弟想了不少辦法,甚至不惜重金在外養殺手。但,每次刺殺都是失敗告終,幾年來損失了不少高手。從去年開始,刺殺葉烈風的計劃,不得不暫時放下。
「本王就不行,那老東西沒有任何弱點。」南穆霆就是咽不下這口氣,若是葉烈風真的跟蓮妃聯手,就怕大哥連太子之位都難保,到時候他也會跟著一無所有。所以,他必須,必須幫大哥做點什麼,穩住太子之位,將來成為一代明君,讓父皇不再操心。
「有!他的弱點就是貪心,之所以把葉雨姍送到本殿邊,不就是想知道藏寶圖的秘密嗎?」南穆御早知道葉烈風將葉雨姍嫁進來的目地,所以不會給葉雨姍好臉色。
只是,第一次過招他就輸了。但,對葉雨姍的睿智,他倒是輸得口不服,心服。這出雙簧唱得惟妙惟肖,听說為了讓父皇點頭,葉雨姍居然在御書房門口跪了一下午,可謂不達目的誓不休。
「听說你們還未圓房?」南穆霆換上看好戲的眼神,葉雨姍他見過,非常漂亮,換做自己肯定把持不住,他想不明白大哥到底怎麼做到的?
南穆御謝絕回答這一問題,不客氣地橫了南穆霆一眼。那知,這位霆王爺不僅不收斂,反倒變本加厲地說起了風涼話︰「听說二哥還沒對她死心,如果你真不要,那不是明白著便宜他們了?」
「你再敢張開你的烏鴉嘴,本殿下讓你一個月都不用說話。」南穆御惱火地吼了一句,可,吼完之後又回想著三弟說這話。
沒錯!
早就傳言說葉雨姍與南穆軒的關系不明不白,還不知道那女人是不是完璧之身?若真不是,他的綠帽子可就戴正了。
「後悔了吧?」南穆霆目不轉楮地看著大哥的表情變化,嘴賤地忍不住又來了一句。
「滾!」南穆御低沉地從牙縫中逼出一個字。
嗖嗖嗖!
南穆霆怎麼來,怎麼走,比兔子還溜得快。不過,他的賤嘴卻沒停下來,走之前還撂下一句話︰「大哥若是覺得綠帽子好看,那就戴多幾頂。」
「有本事你別走,看本殿下怎麼扒了你的皮!」南穆御氣得沖出屋子,對著空蕩的院子大罵出聲。
院子里,鬼影都沒有,只听到風吹過,樹葉發出的‘沙沙’聲。
寧靜的夜,不平靜的心,腦子里不斷回旋著葉雨姍驚人之貌,他氣呼呼地背著手出了書房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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