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宮,錦繡園
平靜的日子過了好幾天,煩悶地讓葉雨珊想抓狂。為了打發時間,她只能帶著小魚出去溜達溜達。
這還沒出門,便是踫到沒事找茬的蕭若憐。都好幾天了,太子不僅沒去看望蕭若憐,就算她前往也被攔在了書房外面。白翰告訴她殿下需要修養,根本就不讓他們見面。
哼!
肯定葉雨珊跟太子說了什麼,不然憑她的魅力,殿下不可能對自己不會想念。好幾天,都好幾天了。
想著,她就有種牙癢癢想打人的沖動。無意中看到葉雨珊走向昭明宮的門口,她便是故意找茬地走上前去︰「見過太子妃姐姐,這是要去哪啊?」
「本宮想上哪,好像跟你沒多大關系。該那邊涼快,哪邊涼快,別礙了本宮的正事。」葉雨珊看都不看蕭若憐一眼,這些天為了南穆御的事煩惱腦袋都疼,她可不想再把心思浪費在這女人的身上。
「妹妹只想問問姐姐,殿下是不是病了,這幾日為何都呆著書房?」蕭若憐說話的口氣帶著幾分不爽。
葉雨珊听完冷冷一哼,回頭鄙視的目光落在蕭若憐臉上,滿心傲氣地說道︰「你不是殿下最喜歡的女人,你都不知道來問本宮。你若想羞辱本宮,那就是浪費時間了。」
「你!」蕭若憐惡狠狠地瞪大了眼楮。
葉雨珊轉過身,帶著小魚頭也不回地要走出昭明宮。就見幾天未曾見面的南穆御從門口進來,對視,她扭頭又看向蕭若憐。
看到南穆御出現,蕭若憐眼楮一亮,即刻顯現出可憐巴巴的模樣迎上去挽住了他的手︰「殿下,幾日不見,您怎麼消瘦了那麼多?」
蕭若憐不說,葉雨珊也不會注意到。幾日時間,南穆御瘦得下巴都尖了。恐怕,這是因為他已經去證實了某件事情,如此大的打擊承受不住,才會把自己關在書房不肯出來見人。
再次對視,南穆御居然從葉雨珊眼中看出幾分心疼,心猛然顫抖一下,他臉上浮現出微微的笑。
這是明送秋波嗎?
當著她蕭若憐的面,南穆御是不是真的變了心,心里的那個人不再是自己,而葉雨珊這個女人。心里帶著幾分傷感,她緊了緊挽住他的手。
感覺到手上的不適,南穆御收回了視線,看向懷中的蕭若憐,恢復平日那種說話的口氣︰「你這是要上哪啊?」
「出去走走,昭明宮太冷清了,再繼續下去,臣妾擔心命會太短。」葉雨珊也恢復了平日的說話口氣,說完便是帶著小魚快步出了昭明宮。
南穆御並沒追上去,看了葉雨珊的背影許久,吩咐身邊的白翰︰「跟著太子妃,看看她這是要去哪?」
「是!」白翰小跑著追了出去。
南穆御總算把視線收了回來,低頭,撫模著蕭若憐的臉,發現這幾日腦子繃得太緊,所以才會這般疲憊。適當地放松一下,也許腦袋能變得清晰,分析起事情來也比較利索。
「殿下,您好久沒去憐院了。」蕭若憐撒嬌地搖晃著南穆御的手臂,小嘴撅了起來,明擺著不去就要生氣的模樣。
「若憐,別怪本殿下,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太多,唉……」南穆御嘆了口氣,拉著蕭若憐的手往憐院的方向走。
蕭若憐滿臉歡喜,哪知臉上剛剛露出笑容,就听到身後有個聲音叫住了南穆御︰「太子殿下,奴才奉太後娘娘的命令,讓您馬上進宮見駕!」
太後女乃女乃召見?
南穆御錯愣了一下,回頭看到景公公站在身後,對上景公公的目光,他知道肯定是有事發生。捋了捋蕭若憐額前的頭發,他聲音溫柔地低聲說道︰「本殿下想吃紅豆糕,希望回來的時候就能吃到。」
「殿下放心去吧!若憐一定會準備好等著您回來。」蕭若憐撲進南穆御的懷中,只有他的懷抱,才能讓她感覺到溫暖。
門外,景公公目不轉楮地盯著蕭若憐。這女人一看就不像好人,哪怕是笑著,眼神里都藏著陰沉的光。想不到殿下會在宮里藏著這麼個女人,看來,不經歷過痛,太子看人的眼光還是有問題。
感覺到背後被一雙眼楮盯著,南穆御下意識地回過頭,發現景公公的目光落在蕭若憐身上,這才松開了抱著蕭若憐的手。
出了王府,還沒上馬車,景公公走了過來在南穆御耳邊小聲說道︰「殿下,有句話奴才不知當講不當講?」
「公公請說!」南穆御向來尊重這個人。
「奴才勸殿下最好遠離剛才那個女人。」景公公直言不諱,對太子也不拐彎抹角。
「公公為何有這等想法?」南穆御很好奇,景公公見蕭若憐的次數不會太多,為何就對她有這等偏見?
景公公看了門口一眼,又將視線落在南穆御身上︰「殿下,此女的目光帶著幾分邪氣,不知殿下是否真查出此人的來歷。」
南穆御愣了一下,像景公公這樣的人,根本就沒有蕭若憐的必要。也許,有些事情本來就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微微一笑,他感激地說道︰「謝謝公公指點,本殿下會去再認真查查。」
「殿下不嫌老奴多嘴便是,殿下請上馬車,太後娘娘急召來著。」景公公不敢耽誤時間,看著南穆進了馬上將簾子放下,坐在了趕車的位置旁邊。
……
坤靈宮,偏殿。
一早做完早課,用完清淡的膳食,太後便是在院子里賞花逗鳥,听著鳥兒的歌聲,整個人看上去心情都很不錯。
芳姑姑在旁伺候著,又讓下人給主子端上來一個瓷魚盆,里面放著黑色的魚,還有不多的幾株水草。
魚兒游動,波光粼粼,那些飄著水中的綠色扭動起柔軟的身姿,看上去就像在翩翩起舞那般,看得太後高興地指著浴缸直笑。
「主子這些魚都是從黑河撈回來的,比起宮里養的這些生命力都要頑強許多。娘娘若是喜歡,奴婢讓人在院子里挖個稍微大點的池子,專門養這些黑魚如何?」芳姑姑見主子甚是喜歡,也是一臉高興。
太後搖搖頭,淡然道︰「不了,那些在山中的魚兒習慣了自由,可能無法習慣宮里的壓抑氣氛,就留這幾條好好照顧就是。」
「主子喜歡怎樣都好。」芳姑姑陪笑著,主子跟年輕時候想比,確實改變了許多,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喜歡的都想盡量得到,不喜歡地都想盡快除掉。也許是這幾天吃齋念佛的緣故,主子變得仁慈了,更像一國之後了。
主僕倆人說著笑著,不時逗逗鳥,不慌不慢地等待著太子的到來。一個時辰後,景公公終于帶著太子出現在院子里。
南穆看到太後女乃女乃心情極佳,滿面紅光地迎上去給她行禮請安︰「皇祖母,御兒給您請安來了。」
「來來來!御兒,看看這些黑魚,看上去多漂亮,特別是它們的紅眼楮,看上去比宮里的魚兒多了幾分靈氣。」看到孫子太後高興地招招手,讓他也看看這些特別的小東西。
南穆御走上前,低頭看了一眼魚盆中的黑魚。只是一眼,那些眼楮都看得他渾身發毛,就好像這些小東西被靈氣附體,大白天都能感覺到那似可怕的陰氣,讓他不禁往後退了幾步。
「這是怎麼了?」太後擔心地看向太子。
南穆御搖搖頭,用袖子擦擦額頭上的冷汗,不敢再次走近︰「皇祖母,這些魚從哪得到,陰氣好重!」
「陰氣好重!」皇太後不解地低頭看了看那些魚兒,魚兒的眼楮的確很特別,可她怎麼沒感覺到半點陰氣?
芳姑姑听完,再仔細看看那些魚兒的眼楮,頓時抽了口冷氣,大聲吆喝起來︰「來人啊!」
門外,守候的公公走了進來,上前給幾位請安之後,就听芳姑姑開了聲︰「去問問他們,去把人叫來,主子們想知道這魚兒從什麼地方撈回來的?」
「是!」小公公領命退了出去。
不到一會功夫,就見一個年紀稍大的公公點頭哈腰地走院子,便是跪倒在了地上。
「這些小東西從哪來的?」太後滿臉慈祥地問道。
「回主子,這些是宮里的一命侍衛在華菱宮後山的山洞里發現的。那侍衛見這魚兒特別,刻意撈了幾條回宮給奴才看看。前日芳姑姑經過正好看到,就讓芳姑姑拿來給太後娘娘了。」公公不敢半點隱瞞,一五一十地說出這些黑魚的來歷。
華菱宮後山的山洞?
听到這個地方,幾個人都毛骨悚然地抽了口冷氣,那地方怨氣最重,靈氣也最重,很多膽子小的,都不敢接近那個地方。這東西若放在宮里,說不定還能出些亂子。
「你讓那侍衛把這些魚放回原來的山洞,告訴宮里的人,別再把這些魚帶進宮了。」皇太後並沒怪罪,那侍衛可能也只是一番好意,或許,也只有陰氣至深的地方,可能生長出這種靈性十足的小東西。只是,這樣的靈物,若是生在凡塵,恐怕會惹來不少是非。
「是!」老公公上前端起魚盆,額頭上的汗水大滴大滴地往下滑落。
終于把這不祥之物給送走,南穆御緊張地盯著公公離去的背影,上前兩步挽住太後女乃女乃的手︰「皇祖母,為何您就一點都沒感覺到?」
「本宮每日精心拜佛誦經,陰氣太重的東西對本宮沒有作用吧?」太後這般想著,覺得應該就是這個原因。
芳姑姑和景公公都贊成地點點頭,心善之人老天自然庇佑。不管曾經做過什麼,只要知道回頭,知道彌補,老天還會給予改過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