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咕咚!
水里冒著泡泡,水中的白霧升起,紅色的光忽閃忽閃之後,紅光漸漸強烈,幾乎將整座屋子都照得通亮。
「這是什麼?」葉雨珊忍不住問道。
「這叫通心球,乃是蘭若寺的至寶。只有在踫到有緣人的時候,這球才會閃現光芒。」戒名耐心地說著,滿臉高興地看著滿屋子的紅光。等了那麼年,總算是等到了這一天,兩手合十,他激動地低喃道︰「阿彌陀佛!」
通心球?
那是不是意味著可以心?
葉雨珊更是好奇,她能感覺到這具軀體身上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這些秘密或許連這具軀體都不知道。
回頭,紅色的水晶球浮現半空,浮在她眼前。紅色水晶球里面飄著淡淡的白霧,突然從白霧里浮現出一張一模一樣的臉,那張臉在對她微笑,親切地說道︰「姐姐,你總算來了。」
「姐姐?」葉雨珊木訥地看著那張笑臉,緩緩地伸出雙手。紅色水晶球落在手心里,那張笑臉上多了兩行淚花。
「姐姐,你現在的軀體是我的,你現在為了兩人活著,所以,必須好好活著,好好孝順娘。娘是個可憐人,這輩子為了我操了不少心。」紅色水晶球里的那張臉又開口說了話。
對于這個稱呼,葉雨珊暫時還沒法接受,因為還暫時沒有找到可以相信的理由。
紅色水晶球里的女人盯著葉雨珊,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姐姐,有些事情的確有些不可思議。可,這成了事實。不信,姐姐可以自己看。」
話畢,女人的臉漸漸淡去,水晶球里浮現出一副畫面︰山間的小路上,一輛馬車從山頭上下來。天就快黑了,一道閃電過後,狂風暴雨像篩豆子那般落了下來。
簾子被一雙手給拉開,姑娘焦急地看向車夫說道︰「還有多久才能回到穆城?」
「真姑娘,夜路不太好走,至少還得兩個多時辰。」車夫甩著馬鞭子,盡量往城里趕。
啪啪!轟隆隆!
又是一記長長的閃電劃過,那閃電就像一只鳳凰正仰天長嘯,隨即,雷聲響起,緊接著就是一陣地動山搖。
「糟糕了,前面好像山頂滑坡了。」車夫站起身來,看到前面路被大石頭堵住,一時半會肯定過不去。
啊……啊……
車子里,一陣慘烈的叫聲響起。撩開簾子,就見挺著大肚子的林欣兒滿臉蒼白,咬著唇,張開嘴喘起了大氣,額頭上滿是豆大的汗珠。
姑娘緊緊地握住林欣兒的手,急切地問道︰「主子,你得挺一挺,前面滑坡,馬車暫時不能過去。」
「真……真娘,孩子……孩子好像要出來了。很……很痛……」林欣兒捂著肚子,痛得就覺得要暈過去。
車夫也急了,看看四周,恍然大悟地說道︰「真姑娘,這附近有個山洞,要不先把主子扶到里面去避避雨吧?」
狂風襲來,雨下得更加猛烈。一道道閃電,一陣陣雷鳴,馬兒被嚇得仰頭撕叫,瘋狂地往前狂沖。車夫嚇出一聲冷汗,用力拉著韁繩。馬兒就像無頭蒼蠅到處亂撞,眼看就要撞到石頭山,車夫使出渾身力氣總算拉住了韁繩。
啷!
馬車總算停了下來,林欣兒頭被撞了個大包,肚子也被撞了好幾下。感覺到不對勁,她張大嘴說不出話,期待的目光看向真娘。
真娘也只是個姑娘,慌神之下,也只能向馬夫求救︰「大哥,您剛才說的那個山洞在哪,主子好像要生了。」
車夫听完愣了一下,隨即幫著真娘把林欣兒抬到附近的那個山洞。這山洞很奇怪,從洞里冒出一絲光亮,順著那絲光亮流淌下來一條小溪,溪水清澈見底。她們就將林欣兒放在了溪邊。
「真娘,你看著主子,我去找些柴生個火,順便把那馬找地方拴好,等雨停了,我再去把石頭給搬開,我們就能進城了。」馬夫扔下這些話走出了山洞。
啊……
林欣兒翻來覆去地捂住肚子,真娘只能把包袱里的衣服墊好,扶著林欣兒躺在上面。剛剛做好接生的準備,第一個孩子生了下來,林欣兒累得滿頭大汗,身體本來就比較虛弱的她感覺肚子一陣疼,迷迷糊糊一番掙扎暈了過去。而,正是這一番疼痛,第二個孩子生了下來。
真娘急忙拿衣服將兩個孩子包裹起來,因為沒有想到林欣兒會提前生孩子,包袱里的衣服都是大人的。第二個孩子生下來就哭了起來,可,第一個無聲無息,連動都不動。
真娘見狀,探了探孩子的鼻息,又听了听孩子的胸膛。沒有心跳,沒有呼吸,她嚇得臉色蒼白,眼見林欣兒還昏迷。抱著那看似死去的孩子進了山洞里面,回來的時候手就空了。
馬夫回來的時候,看到地上嗷嗷待哭的孩子,在旁邊生了火。而,著火剛剛升起,雨停了。
一陣馬蹄聲過後,喊聲從路邊傳來,那正是葉家派來的人。馬夫听到熟悉的聲音,跑出了山洞。沒多久,林欣兒被送上了馬車,剛才那條被石頭堵住的路已經搬開,馬車順利地進了穆城,回到了葉家。
林欣兒剛走,一個避雨的道士從附近的山洞出來。听到一陣孩子的哭聲,道士找到了山洞,將真娘放在里面的孩子抱了山洞。
孩子剛一見光,天空中又浮現出一道閃電,鳳凰騰空而飛,轉眼間變成星星點點在天空中散去。
道士見到天空出現祥瑞之像,掐指一算,一臉慈笑地說道︰「鳳女下凡,死一次,生一次,這就是你的命。老道就送你一程,但願在龍穴的庇護下,你能長得更好,將來有一天為世人解除災難。」
捋了捋長長的胡須,道士抱著孩子來到一出墓穴,將孩子放到墓穴之後走了出來,身影消失在深山之中。
畫面隨著道士的消失漸漸淡去,白霧之後,那個女人的臉再次出現在紅色水晶球里面。臉上掛著淚花,聲音非常淒涼︰「姐姐,這都是真的,原來我和娘都不知道,是真嬤嬤死之前才說出來的。若姐姐還不相信,可以去問娘親。妹妹希望姐姐善待娘親,她是個可憐的女人,為了我在葉家沒少吃苦,是我不爭氣,才會那麼快就死了。不過,這也許是命運的安排,讓姐姐可以回到娘親身邊,可以好好的孝順娘親。」
葉雨珊呆呆地站在那里,剛才包裹孩子的那件衣服她再熟悉不過。那家衣服就放在老爸的櫃子里,老爸說當初撿到她的時候,就被那件衣服包裹著。後來,有人還跟老爸說那衣服是古董,出了高價老爸也沒舍得賣掉。
穿越,反穿越!
這簡直比小說里寫的還要玄乎,同胞而生,卻需要用同一具軀體生存,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捂著發疼的頭,她蹲來。閉著眼楮,不想看水晶球里的那張臉,她害怕,恐懼,更是擔心和尚剛才說的話會是真的。
「姐姐,我的時間不多了,是這個水晶球鎖住了我的靈魂。把該說完的話說完,我也要去投胎了。姐姐,你要保重,要好好保護娘親,繼續妹妹……未……走完的……路。」水晶球里的那張臉閃了閃,開始變得有些扭曲。
葉雨珊听到聲音不對,慌張地站起來,再次踫住水晶球,深深地感覺到一股溫暖從手傳到心。她仿佛看到兩個一模一樣的孩子,扎著小辮,牽著小手,樂呵呵地在院子里玩耍。
「妹妹!」她激動地喊了一聲。
「姐姐保重,記得要保護好娘親,下輩子,我們還要做姐妹,可以牽手玩耍的姐妹,再見了,姐姐……姐姐……」水晶球里的臉漸漸變小,女人全貌顯現,一身粉色的長裙,正是死時穿的那身。揮動著手,她不舍地轉過身,走進了白霧,徹底消失不見。
「妹妹,妹妹你回來。妹妹……」葉雨珊哭喊起來,心口突然痛了一下,感覺到失去了什麼?
咳咳……
戒名看到眼前的場景,老淚紛飛,喉嚨難受地咳嗽了兩聲,又是倍感欣慰地兩手合十道︰「阿彌陀佛!鳳女下凡,死一次,生一次,姑娘應該已然明白這其中的意思了吧?」
明白又如何?
這是老天對她葉雨珊的折磨,好不容易找出生世之謎,卻是少了一個親人。或者說,為了讓自己完成某種使命,妹妹不得不死,不得不讓出這具身軀,讓她用借尸還魂的方法回到這個世界。
嗚嗚……
忍不住,淚水流了一張臉,緊緊地將水晶球抱在懷里,如同抱著妹妹那般,心的某個地方在滴血。
「姑娘,時辰不早了,你該離開了。」戒名再次開了口,明顯地有些底氣不足,聲音听起來有些虛弱。
葉雨珊止住哭聲,擦干臉上的淚水,抱著水晶球走到戒名面前,試探地問道︰「我……能把這個帶走嗎?」
「去吧!這本來就是屬于你的,記住老衲的話,路在腳下,你怎麼走就能成什麼樣?南穆的安危在你手上,你可千萬要以大局為重,阿彌陀佛!」戒名說完緩緩地閉上眼楮,臉上浮現著滿足的笑。
葉雨珊看著戒名,等了一會,發現戒名沒睜開眼楮。大膽地伸手探了探戒名的鼻息,發現斷了氣,慌忙把手縮了回來。
緊張地抽了口氣,她四下看看,正想著那麼大個水晶球怎麼帶走?就見窗外一道月光照來,水晶球發出紅光,紅光閃去之後,水晶球變得只有兩顆珍珠大小。失去光澤之後,水晶球看上去變得平常起來。
將水晶球塞進懷里,她按照來時的路下了四樓,下了三樓,二樓,最後從二樓的窗戶跳下,迅速地離開蘭若寺。
而,此時,一樓的燈光下,完顏無極還在用心地看書,根本就沒察覺到異樣。不過,過了一會功夫,他抬起頭來,仔細听听,沒再听到水滴的聲音。
……
一切就像做夢,一場永遠都沒法再醒來的夢。葉雨珊回到昭明宮的時候,太子還沒回來。她大吃一頓之後,沐浴更衣把自己關在了屋子里。
燈下,她拿著紅色水晶球,翻來覆去地看了又看,期待還能出現什麼特別的場景。可,那水晶球就好像睡著那般,怎麼擺弄也沒再發光?
娘,妹妹,原來自己真的屬于這個地方,難怪跟娘在一起的時候,總覺得特別親切,就好像是自己的親娘那般。原來真是親娘,她真是葉家的大小姐,只不過死了一次,活了一次,一切變得太奇怪了點。
咚咚咚!
敲門聲過後,門外傳來春喜的聲音︰「主子,您可是睡了。」
「沒了,進來吧!」葉雨珊快速地將水晶球塞進衣服里,倒上一杯茶喝了起來。
門開了,春喜端著一盤子糕點走了進來。把糕點放在桌上,她細聲細氣地說了話︰「主子從外面回來好像心情不太好,听說吃了喜歡的甜點能讓心情好起來,春喜就去廚房讓師傅做了這些。」
春喜是個老實丫頭,誰對她有恩,她會一直記著。能伺候恩人,那是三生修來的福氣,她告訴自己必須盡心盡力。
「來,坐到主子身邊。」葉雨珊朝春喜招了招手,在現代像春喜這個年紀還在學校書,而,眼前這可憐的孩子,卻是經受了那麼多磨難,才能活到現在。
「主子,您真是怎麼了?」春喜親切地問道。
「沒什麼,有些事情一時想不明白,所以腦子有點堵。不過,你放心,在主子心里沒有過不去的坎。」葉雨珊微笑著說著,伸長脖子看向門外,院子里黑漆漆一片,晚膳過後就把自己關在屋子里,也沒見小魚過來敲門,不知那丫頭又上哪去了?
「主子是在找小魚姐姐吧?」春喜看穿主子的心思。
嗯!
葉雨珊點點頭,春喜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回道︰「小魚姐姐說要去頂著蕭若憐,免得她又找機會迷惑太子。」
「是嗎?」葉雨珊對這話半信半疑,倒不是不相信春喜,是不相信小魚。
「今兒主子出去之後,蕭若憐來過院子找您。後來,听說您出去了,也跟著出了府,小魚姐姐怕您有危險,就跟了出去,估計到現在還沒回來。」春喜如實地說著,並沒對慕容雪撒謊。
原來如此!
葉雨珊估模著,蕭若憐肯定有些事情沒想明白,要不是出去找人打探點消息,要不就是出去散心去了。
哎……
誰都不容易,若是當年真娘沒把自己放在山洞,而是帶回了相府,也不知道今天的命運又會變得怎樣的悲慘?或許,那也只是讓葉烈風那個老東西手上多一枚棋子罷了。
可憐的娘,為了妹妹操勞半生,整日過著那種下人不如的生活。如今,知道了自己的生世,她就不能在讓娘繼續受苦。如今皇宮局勢動蕩,只要太子的秘密被公開,隨時都有可能出現謀曹篡魏之事,她必須趁著現在還算太平,將娘盡快從相府弄出來,讓肖飛帶著娘暫時遠離這里。
在這里,除了肖飛,她似乎也沒有可以再信賴這人,在沒別的辦法之前也只能這樣了。
做好最壞的打算,她抬頭看向春喜,認真地問道︰「如果有一天本宮離開了這里,你會怎麼辦?」
「春喜早就無親無故,世上除了娘娘,再也沒真心對春喜的人,娘娘去哪,春喜就去哪?」春喜態度堅決地回了主子的話,雖然不明白主子為何突然問這樣的問題?
葉雨珊臉上浮現出欣慰的笑,她也不忍心再把春喜丟下,傻丫頭留在這也沒好日子過。
……
院子里傳來腳步聲,不慌不慢,不急不燥,顯然來人不是小魚。
拿起一塊糕點塞進嘴里,把盤子往春喜面前一推。春喜擺了擺手,葉雨珊又點了點頭,春喜只能拿著一塊也塞進了嘴里。
「娘娘,太子殿下讓您去書房一敘。」從院子門口走進來的白翰上前拱了拱手。
「原來是白統領,幸苦了。」葉雨珊滿臉笑嘻嘻地說著,起身拍了拍手掌,吩咐春喜不用跟著,跟著白翰往書房的方向去了。
一路上,白翰沉默不語,走在長長的走廊上,葉雨珊覺得氣氛有些奇怪。不過,她也知道平時白翰不太愛說話,故意逗他開了口︰「白翰啊!听說你跟父皇身邊的那個張遜關系挺好的是吧?」
「娘娘想問什麼?」白翰止住步子,表情嚴肅地問道。
「沒什麼,只是隨便問問。听說最近父皇的身體不太好,宮里的下人都挺幸苦的。」葉雨珊話中有話,微笑著看著白翰。
白翰自然听得出葉雨珊話中之意,只當是本意地回道︰「皇上身體最近抱恙,宮里的下人晚上值夜的人多了不少。不過,皇上龍體安康,對大家來說就是好事。」
「放心吧!父皇人那麼好,一定不會有事,你可知太子找本宮干嘛?」葉雨珊總算是把話題挪到正題。
「屬下不知,娘娘應該一會就知道了。」白翰也不傻,圓滑地把問題又丟給了葉雨珊。
這就是忠誠!
葉雨珊不爽地癟了癟嘴,沖著白翰的背影做了個大大的鬼臉,跟著他加快步子來到書房的院子門口。
「娘娘請!」白翰做了個請了手勢,自己卻站在了門口。
葉雨珊背著手,大搖大擺地走進院子。書房的門開著,燈亮著,從窗戶上可以看到太子正在燈下看書。
這個時候還有閑情雅興看書,真不愧是太子,心里素質好得讓她在心里都忍不住給個贊。
葉雨珊剛走進門口,就听低頭看書的南穆御開了聲︰「進來吧!把門順便關上了。」
關上門,撩開簾子走進去,葉雨珊聞到屋子里有股熟悉的檀香味。深深地吸了口氣,她想起來這香味在蘭若寺的時候聞到過。
「喜歡嗎?這是上等的貢品。」南穆御放下手中的書,抬頭看向葉雨珊。
昏暗的燈光下,葉雨珊精致的小臉看上去更漂亮,大大的眼楮,感性的雙唇,還有優美的曲線,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殿下,你有話就說吧?臣妾累了,想早點回去休息。」葉雨珊被太子壞壞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站在原地都不想繼續往里走。
呵呵……
南穆御忍不住笑了起來,該看的都看過了,她還是如此嬌羞,跟那些青樓女子果然不一樣。他越來越喜歡她的身體,還有她那個性十足的脾氣,有時候听她說話的口氣,恨不得想把她綁在huang上狠狠地揍一頓。
「有什麼好笑的,不說臣妾先回去了。」葉雨珊不雅地打了個哈欠,揉了揉有些脹痛的眼楮,確實這一天下來經歷的事情,讓她身心都感覺到非常地疲憊不堪。
「出去一天,你都上哪了?」南穆御不慌不慢地問道,起身走到葉雨珊身邊,聞到她身上的香氣,感覺到無比舒服。
葉雨珊往旁邊挪了幾步,很不客氣地白了南穆御一眼說道︰「太子會不知道臣妾去了哪?」
「太子妃甩人的本事那麼厲害,本殿下就算派幾十個人恐怕都跟不上。」南穆御也很火大,三四個人跟著葉雨珊,居然不到一個時辰就被甩得不見了蹤影,不得不佩服葉雨珊開溜的本事。
呵呵……呵呵呵……
葉雨珊听完傻傻一笑,歪著腦袋打量著南穆御說了一句︰「還蠻有自知自明的嘛?」
「對,你厲害。那現在可否告訴本殿下,今兒都上哪溜達去了。」說著話,南穆御自然地在旁邊的椅子坐下,一把將葉雨珊攬入懷中。
葉雨珊掙扎地要推開南穆御,南穆御緊緊地圈著她的小蠻腰,一把將人按在腿上,讓她根本就不能動彈。
「這樣不是挺好,讓外人看看本宮多麼疼你。」南穆御不要臉地說著,還大大地在葉雨珊臉上賞了一個大大的吻。
好吧!
既然掙扎不了,那只能好好享受這張肉凳。乖乖地坐在南穆御身上,葉雨珊精明地轉動著眼珠子說了話︰「很久沒出去了,先去貴賓樓吃了一頓,沒想在那踫到了完顏無極。」
「完顏無極,那個所謂的千面怪醫?」南穆御早就听過這個名字,也在蘭若寺踫到過這個人。不過,听說此人非常神秘,除了醫術高明之外,伸手也不是一般地了得。
「是啊!就是他,殿下可是知道他跟蘭若寺之間的關系?」葉雨珊精明的問了一句。
南穆御搖了搖頭,興趣十足地看向葉雨珊,期待著她能說出點有意思的事情,可以對完顏無極有所了解。
「臣妾跟著完顏無極去了蘭若寺,看到他進了藏經閣院子。沒多久,有個和尚打開了一樓的房門,那個和尚叫……好像叫戒印。」葉雨珊故意放慢語速,邊說邊想的樣子。
「戒印,那是蘭若寺的高僧,听說是專門負責看守藏金閣一樓,那可是禁地,就連後院一般人都不允許進去。完顏無極跟蘭若寺能有什麼樣的關系,居然能到了那座院子。」南穆御嘴里一陣嘀咕,看向葉雨珊,等待著她繼續開口。
葉雨珊停頓了半響,指了指桌上的杯子,南穆御識趣地給她倒了杯茶雙手奉上。喝了口茶,喉嚨舒服下來,她又繼續說道︰「完顏無極不僅是進了院子,還在戒印的允許下進了一樓的藏金閣。」
「什麼?」南穆御激動地差點站起來。
「臣妾看到這樣就更加覺得奇怪,听說看守藏經閣的都是高僧,本宮也不敢亂闖。就在那里看著,本想看看那小子什麼時候出來,沒想到卻被戒印給發現了。戒印真不是一般厲害,剛剛還看到人在前面,一個不注意,她就站在了臣妾身後,那可把臣妾嚇壞了。幸好臣妾腦子轉得快,騙戒印說有人來了,這才從他眼皮底下開了溜。」葉雨珊說得頭頭是道,把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全都吞進了肚子里。
「完顏無極,完顏無極,完顏這個姓似乎真的跟皇宮有些關系。母後和母妃都姓完顏,還有太後女乃女乃也姓完顏。」南穆御嘴里嘀咕,慢慢地整理頭緒,才想著完顏無極會是誰的人?
想了想,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早听父皇說過,蘭若寺跟南穆皇族有著莫大的關系,那里藏著一個莫大的秘密,至今沒人破解。蘭若寺派了四大聖僧看守,藏經閣里還有無數機關。不僅是本國江湖上的高手,其他三國也早就躍躍欲試,只不過,派進去的人都沒有能出來的。戒印居然打開了一樓的門,讓完顏無極進去,就更加能讓本殿下肯定,完顏無極的身份肯定跟南穆皇朝有關。」
听著南穆御有條不絮的推測,葉雨珊心里的算盤珠子一顆顆在撥動。放下杯子,扒開腰間的手,她站起身走到窗戶邊上。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南穆御跟了上去,從身後又抱住了葉雨珊。
「就快要圓月了,臣妾有種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讓臣妾覺得感到害怕。」葉雨珊不是說謊,腦子里閃過一片片血腥的場景,渾身冒著雞皮疙瘩,還不停地打起了顫。
「不怕,本殿下會好好保護你的。」南穆御緊了緊抱住葉雨珊的手,將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抬頭,看向天空中的月亮,只覺一股陰森之氣劃過,讓他也禁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冷顫。
葉雨珊感覺到南穆御的顫抖,不由自主地就抓住了他的大手。這個時候,他們都需要溫暖,暖了那顆冷卻太久的心。既然回不去,為了妹妹,為了娘,她就必須利用自己的價值,在這里活得更好。
「雨珊,你能答應本殿下,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都會跟本殿下站在同一戰線嗎?」南穆御突然問了這麼一句話,就憑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就能斷定葉雨珊心腸不壞。
葉雨珊愣了愣,扭頭看向南穆御。盯著看了好幾秒,她好奇地問道︰「你就不怕臣妾是爹的臥底,不怕臣妾在最關鍵的時候出賣你?」
「不!你不會!」南穆御信心十足地看著葉雨珊。
「為什麼?」葉雨珊想不明白地問道。
「因為本殿下相信,你這里有本殿下,你的心是熱的。」南穆御指著葉雨珊的胸口,深情款款地看著她。
撲通撲通!
心跳明顯加速,就t要從心口跳出來,弄得葉雨珊有些心虛地瞥過臉。該死的男人,連自己都還沒確定的事情,他怎麼就能這麼肯定?
南穆御用手勾起葉雨珊的下巴,將她的小臉扭過來。低頭,蜻蜓點水地在她唇上吻了吻,媚笑道︰「你早就中了本殿下的毒,這輩子都沒解藥,你只能乖乖地呆在本殿邊。」
「那蕭若憐呢?你打算拿她怎麼辦?你知道臣妾的脾氣,臣妾不喜歡跟別人分東西。」葉雨珊故意這麼問了一句。
南穆御沉默下來,葉雨珊的愛是霸道的,絕不容許摻進半顆沙粒。可,蕭若憐也是個可憐的女人,也是他曾經百般心痛的女人,這個時候把人給趕出去,他實在是下不了這個手。
「得了,太子已經給了臣妾答案,早些休息吧?」葉雨珊有些失望地轉過身去,往前走了幾步,她又止住了步子開了口︰「殿下能不能答應臣妾一件事?」
「說吧!」南穆御背著手看向葉雨珊。
「臣妾希望殿下能想辦法把娘親從相府偷出來,臣妾實在不想娘親再繼續呆在那個地獄。」葉雨珊說到這,喉嚨有些沙啞,眼楮不知不覺濕潤。腦海里反反復復響起妹妹說過的話,她的心如刀割。
貌似從未見過葉雨珊這般情不自禁,南穆御有些不太相信地往前幾步,果真看到了她臉頰上的淚水,還有那種滿是憂傷的臉龐。三兩步上前,他將她再次摟在懷中。
嗚嗚……嗚嗚……
強壯的胸膛,就像溫馨的港灣,葉雨珊心里的那道防線徹底崩裂,那種失去親人的痛,還在讓她的心在滴血。撲進南穆御的懷中,她痛苦地嗷嗷大哭起來。
南穆御不知道葉雨珊到底為什麼哭?
可,他能夠深深感覺到,某件事觸動了她心中最脆弱的地方。或許,那就是世上無法割舍的親情。低頭,親吻著她流著淚的臉,他握住她的手,認真地承諾道︰「想哭就哭個夠,不過,本殿下答應你,一定把娘親從相府給偷出來,找個好的地方安頓下來。」
「嗯!謝謝……嗚嗚……」葉雨珊道了謝,伸手圈住南穆御的脖子,像只無尾熊那般掛在了他的身上。
……
一夜過後,渾身酸疼的葉雨珊趴在了南穆御身上,一個翻身,她粗魯地滾到床邊,卻被南穆御一雙大手給攬了回去。可,這樣的動作卻沒讓疲憊的她醒過來。她並不知道昨晚在書房哭暈過去後,被南穆御抱回錦繡園的。
嗚嗚……
夢里都在哭,她舞動著雙手,一個耳光打南穆御臉上。響亮的耳光不僅讓南穆御清醒地坐起身,也讓她自己也醒了過來。
渾身是汗,她張開眼楮,眼中布滿血絲,眼底浮現恐懼。看到南穆御黑著的一張臉,她害怕地把身子往牆角縮了縮。
模著臉,看著滿臉害怕的葉雨珊,南穆御顯出一臉無奈,往前爬了兩步。葉雨珊用被子捂住頭,連連搖晃起腦袋。
「做噩夢了,是嗎?」南穆御盡量讓聲音溫柔下來,小心翼翼地拿開被子,將渾身發抖的葉雨珊攬入懷中。
呼……
听到南穆御的聲音,葉雨珊腦子總算清醒過來,長長地吐了口大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她閉上眼楮,無力地躺在了南穆御的胸膛上。
「來人!」南穆御拿著被子蓋住葉雨珊的身子,沖著門口大聲喚道。
沒被推開,春喜走了進來。南穆御吩咐備好水,沐浴更衣之後,又讓人上了早膳,看著葉雨珊有一口沒一口地把東西塞進嘴里,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魚呢?」南穆御看著旁邊的春喜問道。
「回殿下,小魚昨兒把腳給扭了,一時間沒法下床,還請殿下莫要怪罪。」春喜慌忙解釋。
葉雨珊放下筷子,抬頭看了春喜一眼。昨晚去書房的時候小魚都沒回來,莫不是在外面跟人動了手受了傷?
南穆御收回眼神,看著葉雨珊說話的語氣變得溫柔下來︰「今兒本殿下得去皇宮看望父皇,本想讓你一起去。看你現在這樣,還是算了,一會讓大夫過來看看,別這個時候把身體給搞壞了。」
「不!臣妾跟你一起進宮,臣妾也有些日子沒看到父皇了,進宮看看臣妾心里也踏實些。」葉雨珊放下筷子,想進宮看看局勢,可能還有機會能探探皇後的口風。
南穆御猶豫片刻,最終點了點頭。正當兩人正要起身離開的時候,就見凝霜從院子門口晃晃張張地跑了過來。
「殿下,殿下您在這就好了,我們家姑娘昨天到現在都沒回來。」凝霜跑到門口就跪了下來。
「昨晚沒回來?」南穆御一听著急地站了起來。
「求求殿下,把主子給找回來吧?」凝霜說得都哭了,看上去很是緊張蕭若憐的安危。
葉雨珊眉頭一皺,嘴里嘀咕道︰「昨兒本宮出去的時候,還跟蕭若憐說了話,你還記得你們家主子啥時候回去的?」
「就在……就在娘娘出去一會功夫,然後就沒見回來。」凝霜心虛地說著,腦袋埋低了下去。
傻子都听得明白,蕭若憐出門是為了跟蹤葉雨珊。不覺,讓南穆御的目光落在了葉雨珊的身上。
「別看著臣妾,臣妾心胸還沒狹窄到這個程度。」葉雨珊看到南穆御眼中的懷疑,連連擺手叫冤。
可,凝霜心里不是這麼想的,雖然跪在地上,還是大膽地嘀咕起來︰「殿下,凝霜昨兒在門口听到娘娘跟主子爭吵,殿下,您可以為我們家主子做主才是啊!」
唯恐天下不亂吧?
葉雨珊真想給凝霜兩個耳光,但願蕭若憐還沒死,不然她真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我們家主子才沒那麼壞,你可別誣陷我們家主子。」春喜一臉不悅,平時膽子小的很,到了這個時候卻是不含糊,壯著膽子當著太子的面都說了話。
呵呵……呵呵呵……
葉雨珊看到春喜緊張的小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膽量真的可以練出來,假以時日,春喜或許還真能出師。
「雨珊,本殿下再問你一次,你出去之後真沒看到蕭若憐?」南穆御認真地看著葉雨珊。
對視,葉雨珊眼中有些憤怒。對不懂的人,她向來不解釋,也不羅嗦。拿起桌上的碗往凝霜腳邊一扔,氣呼呼地走了出去。見狀,春喜白了凝霜一眼,追著主子跑出房門。
南穆御抬了抬手,凝霜跟著他走出門外。吩咐下面帶人去找蕭若憐,他又把生氣的葉雨珊給找了回來。
看到太子只是隨便吩咐人去找主子,又把葉雨珊給哄了回來,凝霜一顆心七上八下,緊緊地握住了拳頭。
房門被關上,南穆御好聲好氣地勸道︰「你要跟本殿下鬧脾氣也得等回來之後,進去收拾一下,先進宮去看望父皇。經過這番折騰,父皇的身子比以前差了許多,本殿下真擔心他過不了這個坎。」
葉雨珊生氣地撅了撅小嘴,看在這小子能開口把自己哄回來,暫且把剛才的氣給壓了下去,點點頭,走進簾子把臉上的妝給補了補。
「雨珊!」南穆御站在身後喚著她的名字。
葉雨珊以為南穆御是要重復剛才那個問題,咬牙切齒地說道︰「如果兩人之間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殿下覺得我們的路能走多遠?」
南穆御沉默下來,他覺得葉雨珊說的沒錯,兩人之間若是沒了信任,根本什麼也做不了?
不多時,葉雨珊整理好臉上的妝容,起身走出簾子。南穆御回過神,快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呵呵……
葉雨珊笑了起來,兩人並肩走出屋子,走出院子,讓所有人看到他們的親密,然後一起上了馬車,往皇宮的地方去了。
凝霜跟著到了昭明宮門口,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為主子而覺得寒心。主子深愛的男人,這麼快就對她置之不顧,看來主人說得沒錯,男人真的不可信。深深地吸了口氣,她從暗處走出,邁步出了宮門,只能另外想辦法去把主子給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