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咋弄,俺的個娘唉!這些追兵,咋又追來了呢。()()」
左右兩側的追兵,在拼命朝馬銀磚開槍『射』擊, 、 , 槍聲不斷……
馬銀磚憑多年的從軍經驗,從槍聲中就能判斷,追兵使用的步槍,不過是即將被淘汰的劣質槍支,『射』出的子彈,毫無準確『性』而言。()
#**小說
不過,馬銀磚並不懷疑,國民黨追兵是來抓的人,就是他。
突然間,有一顆子彈,打落了他頭上戴的狗皮帽子,嚇得他魂不附體,覺得自己又要斷氣了,用雙手抱著頭,不敢向兵追看一眼。
接下來,他听到金根姬在對岸喊︰
「當家的,快過河吧,要快!」
馬銀磚這才恍然大悟,迅速趴在冰封的河面上,向河對岸爬去,當趴到河中央時,敵人的槍聲密集,『射』向冰面,周圍的冰面,開始出現螞蜂窩,他嚇壞了,幾乎是停止了前進的步伐。
「喂!當家的,快過來,快呀!」
他听到金根姬話時的聲音都變了,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野蠻和瘋狂的意味,而且具有強大的感召力。()
他抬起頭,看了金根姬一眼,想得到她精神上的支持。
正在這時,金根姬拔出手槍,左右開弓,砰,砰兩槍,那是一種極溫柔的極平靜的槍聲,頓時,左右夾擊的追兵,一邊倒下一個。
其中,一名倒下追兵的尸體,從河岸上,滾到冰冷的河水中。
所有的兵士全都趴在雪地上,不敢前進半步。
「打的好!好槍法!」馬銀磚趴在冰面上大叫。
大叫之後,他來了精神,象兔子一樣爬到對岸。
倆人過了渦河北岸,再也听不到槍了,但心里還是不踏實。他們繼續跑,跑過村莊……有一農民好奇地問︰
「發生什麼情況,你們是外地人吧,要不要通知部隊?」
倆人沒敢多言,繼續向前跑。()那農民緊跟著他們跑,馬銀磚只是不冷不熱地,看了那個農民一眼。那農民仍繼續說︰
「這里是解放區,你們不要怕,我是這村的民兵,保護群眾的安全是我們的職責。」
「解放區!是解放區,那那俺就不跑了,我們是生意人,在南岸遇到國民黨的部隊了。」馬銀磚說。
「噢!這里已經是安全區了,那你們倆個人就趕路吧!」農民說吧,轉身走了。
金根姬和馬銀磚站在路上,一動也不動,他們一直目送那位年青的民兵進了村子。
「咱到哪去呢?這一會兒,天都快到晌午西了。」金根姬說。
「先到小澗集再說……先弄點飯吃。()唉!都餓死了。在家燒的好好的一鍋鴿子湯,也沒有喝上——這家也回不去了。娘!還有四嬸子這臭**,孬種!滿腦子就是錢——什麼親戚。關鍵的時候,還是咱們倆口子親,對吧,老婆子。」
然後,馬銀磚開始扶著金根姬的一支胳膊,似乎在這時候她需要他的幫助。金根姬轉向他,聲音很低又很快地對他說︰
「當家的,別這樣說四嬸子,當初,她要不留咱們在老磨房住下,我也許就和你分手了……咱們就成不了夫妻。縣大隊的人來抓你,她要是不到咱家報信,咱們也活不到現在。這人哪!總有好的一面,好總有壞的一面,咱不能恨咱四嬸子,她也是苦命人出身呀。」
倆人剛走進田野,大雪又開媽漸漸下起來了,漫無邊際的鵝『毛』大雪。()
開始,路和田野能夠分的清,行人也能看得見,卻如同置身平野中,也許甚至雪立刻就『迷』糊了人的眼楮。
不到十分鐘,路面上行人的腳印全部消失了,馬銀大專和金根姬跌跌撞撞地在茫茫的雪地里走著,兩人又一次只身在茫茫的荒野之中。
而在這時,可疑的事情又出現了。
在不知不覺中,身後一只大狼狗,緊緊跟著他們,默默地走著……他們向前走幾步,那只狗也走幾步,兩口子站在路上不走,那狗也站在路上不走。
「老婆子,你先走吧,我在雪地上,『尿』泡『尿』在走。」大馬停下了,那條狗也停下了。
大馬『尿』完『尿』要走,那只狗也要走。于是,大馬抽出勃郎寧手槍,揮臂將勃郎寧手槍扔到老遠的雪地里。那條狼狗向手槍的方向跑去,用嘴餃起那把手槍,掉頭就跑,向遠處的村莊奔跑。
「你真是的,手槍干嗎要扔讓狗給餃走,留住給共黨多好呀!」金根姬說。
「哈哈……你不懂!這條狗是訓練有素的軍吠,它會把槍交到共黨的,說不定我大哥會收到……我送給他的禮物呢。我早該听你的話……留著這槍只是禍根,沒有好處只有壞處。」
「你現在始終明白了,你說說咱老百姓還帶槍干啥,又不拉隊伍,又不打仗的。」
馬銀磚一路只是低著頭,不說話了。
夫妻兩走到天夜,才來到小澗集。他們沒有到街里去,在集頭上找一家小客店里住了一晚。這一夜,倆口子睡得踏實,安全。
馬銀磚在睡覺前,一只手緊緊金根姬的一只手,他閉眼楮,然後又突然睜開……
「當家的,想說什麼呢?」
「我?沒有,沒有什麼的,睡吧!」
金根姬半臥著,她象母親對孩子那樣,雙手捧起馬銀磚的頭,端正地放在枕頭上,把他的被子蓋好,把他的手放進被窩中。
這時,听到遠處傳來密集地槍聲,而且還有手榴彈的爆炸聲……而整個小澗集上,根本沒有什麼大動靜,在這戰爭年代里,人們對槍炮聲,早習以為常,尤如家常便飯。
馬銀磚睡在床上,頭也沒抬,平靜地金根姬說道︰
「听聲音是在東北戴窯一帶打的,不遠十來里地……解放區與蔣管區發生沖突,共黨要打過渦河南岸了,戴窯是個好地方,戰略要地。」
「別說了,睡吧!」金根姬說。
「嗯!」
然後,她才歪著身子躺下來。
「老婆子,你想不想……回朝鮮呢?」馬銀磚又開口了。
「想啊……怎麼不想呢!」她的語氣變得挺重,比哭聲還要痛苦。
「你要去,就去吧!共黨的部隊就在身邊。」馬銀磚發自肺腑地說道。
金根姬轉過身來,摟著他的腰緊緊地依偎在他懷里,甜甜地說︰
「當家的,俺哪也不去了,俺嫁給了你,活是馬家的人,死是馬家的鬼……好好過日子吧,俺要和你過一輩子呢。」
不一會兒,馬銀磚哭了,蒙著被子痛哭流泣。
「當家的,別哭,堂堂七尺男兒……睡吧!這回好了,咱們倆人都是有家難歸的人,唉!同病相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