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不下了,天光大亮起來,銀『色』的天地間,有民工在安灌河的河上河下川流不息,經過幾天的沉靜,工地上又開始沸騰了,人山人海,因為今天是個開工的日子。()()()
一位基于民兵肩背一桿鋼槍到黃三大隊的工地上,把正在勞動的民工陸三客,叫到公社工程管理處。()開始陸三客以種種借口,不願意去工程管理處,被那一位民兵連推帶拉地帶到工程管理處的大院里。他蹲在大院中間的地上,心情忐忑不安,並一直是用雙手抱著頭。
一會兒,一台老式拖拉機從大門開進來,嗒嗒嗒地響,震耳欲聾。陸三客突然站了起來,可拖拉機已經開到他身邊,並以他為圓心,繞一個圓圈,掉頭朝南停下來……。
「耶,我日你嫂子,這是咋搞的呢?我又不是領導,你還圍繞著轉一圈來,是不是你也想賀我的蛋,」他有一種奇怪的想法,「我跑……我到男廁所,屙屎去。()」
陸三客拔腿跑了。
他確實向男廁所跑去,沒敢跑出工程管理處的大院子。
十分鐘後,陸三客從廁所里出來。他看大院中出現了許多人,那里站好了一排荷槍實彈的基干民兵,另外還有三名縣專案組的領導也在場。人們把視線全部投向他,似乎他就是這次行動的主要人物。
他悄悄地來到三號首長前面,而實際上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縣領導,怎麼一回事呢?」他偷偷地問道。
「噢!我們是按你在資料中提供的線索,我們準備到三黃大隊去一趟,搜集金根姬的罪犯事實,由你領路……不要怕,這是革命行動,人民群眾會支持你的。()」
「啊!劉禿子不去了嗎?」
「什麼,哪來的劉禿子?」三號首長問。
「就是劉大寬,他是主要的檢舉人,金根姬在三黃大隊的一切行動,他比我清楚,你們應當叫他去。」
「好啊,他去也行,我們到郭剛集喊他……走吧,現在上拖拉機,到下午還要回到工地……出發吧!」
——他想躲已經來不及了。
大院中站著的民兵他全都認識,在**金根姬的時候,他們都撮斗過他,到處游鄉批斗。可是,現在他們什麼話也沒有說。()看到了他們的眼楮,那一雙雙銳利的眼神,陸三客能猜出來,他們好象是在說話︰
「瞧!你這家伙……最壞,在工地上玩女人是第一,到三黃大隊你必須帶頭。孬也孬不掉。」
所有的人都迅速上了拖拉機。
只有陸三客在車下,磨磨蹭蹭,東轉轉,西轉轉。一個大高個子民兵急了,他跳下車,雙手托住陸三客的雙肩,然後猛地一個提膝,正好擊中陸三客上的一根酸筋,那高個子民兵大喊一聲「走」,把陸三客仍到車箱中——當時陸三客爬在車箱里,啊,啊……地直叫。前面有人問後面的民兵︰
「三條腿是怎麼回事?」
「噢,他沒有事,上車時踫了一下,一會兒就會好了。()」
到郭剛集公社三黃大隊要經過郭剛集,這是必須的。陸三客下車,在郭剛集找到了劉禿子,一下就把劉禿子找到了,抓住劉禿子的衣領子把他從家中給撮了出來。
一台拖拉機停在劉禿子家不遠的地方,可發動機沒有停下來,仍是嗒嗒嗒地響,有民兵和縣專案組的干部都在上車,劉禿子嚇出一身冷汗,問陸三客道︰
「三哥,我已經回到郭剛集了呀……金寡『婦』不是抓起來了,還要我去三黃大隊干什麼呢,那里有你不就行了嗎?干這種事情你比我有經驗呀。」
「切!」陸三客不高興,「禿弟,這個故事是你編的吧,你應當知道內情,走吧。咱們是一根繩的兩只螞蚱,跑不了我,也跳不了你。你覺得一走了之,事情就結束了嗎?他們還要咱們去尋找證據呢。你如果不去,那肯定就金寡『婦』的事情給鬧大了。」
一路上,劉禿子也是拖泥帶水地,不願意走,可想跑又跑不掉。陸三客先是從身後掐住他的脖子,朝前推著,後然,一只腳對準他的,先是彈踢,之後又則是踹……把劉禿子踹地跌跌撞撞,有幾次險些栽倒——可是他手中的那根拐棍,始終不肯仍掉。
「等一等,等一等,我日你嫂子……要不要陳朦升也跟咱們去一趟,他的點子也多,你不是說過嗎,什麼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陸三客沒有回答,對準劉禿子蛋子, 地又是一個則踹。
「哎喲,哎喲……你是怎麼搞的,為什麼老是打人唉……哎喲,哎喲……不跟你玩了。」
據兩人在檢舉信中反映︰去年夏季農歷7月7日,就是天上的牛郎織女見面的那一天。日本間諜金根姬從安灌河工地回到郭剛集,當天下午就跑到三黃大隊東南一個『亂』死崗,金根姬趴在地上,用小型發報機向日本人發報。而劉大寬和陸三客對敵人的陰謀活動早有察覺,高度警惕,兩人便尾隨其後……
可這一次金根姬沒有來,她被關押在安灌河工地上。
陸三客和利禿子在前面帶路,把三位專案組成員和民兵一起,領到三黃大隊東南方向;那是一塊湖地,這中間確是一個坑坑窪窪沙漿地——是『亂』死崗,是一塊偏僻的地方。
解放前這里是三黃大隊的墓地,後來就被廢棄了。
奇怪的是,這里不長莊稼,它變成了一個大土坑。不過,那里常是盜墓賊光顧的地#**小說
墓內值錢的東西早已被子洗劫一空,只有看到『果』『露』的爛磚破罐……這里的樹木和痕跡告訴人們,盜墓已經不是最近發生的,它發生四五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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