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當說,女人們都是愛美的人,當然鄉間的勞動『婦』女也不是例外,喜歡健壯樸素的美,不象城市中的女人們,喜歡時尚服裝,那樣『性』感,那樣暴『露』。()
早晨吃過飯,金根姬和全大玉在食堂後面的小河邊去,她們不是去游玩,可在這萬物剛剛復蘇,春暖花開的季節里,她們可以找到春的氣息。()小河中有小魚,有清澈的河水,也#**小說
兩個女人主要是到那一條小河下邊去洗衣服。
但不可否認,她們也有游玩的意思在里面。因為大家都閑著,做飯和吃飯也沒有以前緊張。出去玩一玩,似乎也能找到美,也可以找到回家的感覺。
將到中午的時候,金根姬和全大玉兩個人,每人挎著一藍子洗清的衣服,從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上回來。一路上說說笑笑,徑直向食堂走去,她們的心情十分的舒暢。()在朦朧之中,在不經意間,發現食堂附近站著一個男人,那人一時在聚精會神地思索著,一時來回度著腳步東張西望著——肯定是有什麼急事情再找她們。
兩個女人便開始扭著蛋子,快步向食堂方向走去。當她們走近時,才看發現站著的人是公社副書記宋學友。
宋學友到來到郭剛集大隊食堂等候多時了。
他是是等待金根姬,向她送傳達郭剛集公社對她的處理決定,可來到食堂中不見人影。他拿著那份決定書,如同提著沉甸甸的沙袋,在食堂周圍等待著,弄得自己疲乏不堪。
宋學友給一個農民送達處理決定書,這還是第一次。()
僅僅為了金根姬是治淮勞模,是他一手扶持起來的先進個人,他覺得有必要親自把這份處理決定書交給她;僅僅為了金根姬是治淮勞模,做過慰安『婦』,當過新四軍,又是朝鮮籍人,他覺得有必要向她解釋清楚。
《關于對公社社員金根姬的處理決定書》宋學友看過,他看了好多遍,這份決定書是郭剛集公社領導班子決定的。……他沒能參加會議,可他表示反對和憤怒,但不得不服從上級的決定。
兩個女人接近他時,那位工程管理處的指揮正向她們走來。他變得瘦多了,臉上長滿了胡須,但她們不知道昨天夜里他一休沒睡覺。()金根姬和全大玉簡直一下子都沒有認出他來
「看!咱們的兩位工地上的積極分子,今天上午好清閑喲!」宋學友笑著說到。
「宋大指揮,這工程結束了,俺不能放松放松嗎?」全大玉說。「你今天是啥事情,突然大駕光臨,事先也不打聲招乎呢?」
「是的,咱們公社提前完成修河任務,也該放松放松了……等開罷表彰大會後,咱們就可以家鄉去。」後來,他對全大玉小聲說道,「我找金根姬說一件事情,想和她單獨談談……」
「好呀!你們談吧,老模嫂子,我先走了。」全大玉說道。
全大玉說著把金根姬挎著的竹藍子接過來,然後向宋學友點頭示意一下,就迅速走開了。()
宋學友把金根姬叫到『果』湖下面的樹森子里,樹森子不遠就在路邊上,那里面地上都有是泥水和雪水,沒有什麼可坐的地方,比較偏僻,正是談心的好地方。倆人只好站著走著,宋學友說道︰
「金根姬同志,咱們民工快要家鄉了,你回到家鄉後,還有什麼想法呀!」
金根姬的臉總有一派樂天的神情——表示她那知足常樂的氣質和冷靜深思的『性』格,那一派冷靜並不嚴肅,而是輕松。這使她顯得有些超然物外,是一個旁觀者,觀察者對眼前的一些事情泰然自若。
「回到家鄉,俺還是到郭剛集供銷合作上班的,還是干老本行,飯店里的炊事員唄!……現在就是安灌河修好了,咱們農村可以旱澇保收,房屋不在被洪水沖倒或淹埸了……咱們心里踏實多了,挑安灌河值!」
「你是治淮勞模,無論在何時何地,都有要起模範帶頭作用。……如果上級錯誤的撤消了你治淮勞模稱號,你也能起帶頭作用嗎?」
金根姬抬頭凝視著宋學友,想人他的臉上看出一點變化。只看到他的臉是黑黑的,沒有任何反應……宋學友呢,好象是等待著她會有什麼反應。初春的天氣,氣候乍暖乍寒,雖然沒有雪,只是一股剌骨的寒風呼呼刮過樹森中,象細鋼絲般鞭打著兩個人的臉上。可以這樣說,彼此雙方的表情中沒有發現任何破綻。
「不會的,」金根姬笑著說道。「俺就是勞動者出身,世世代代都是農民,其實,當勞模不當勞模都是一樣的,這也沒有什麼。想一想過去受過的苦楚,俺就也知足了。」
當痛苦逐漸松馳下來,牙關不再僵硬了,眼楮周圍黑圈消散了,宋學友的臉上恢復了一點兒自然的血『色』。他把那份決定書拿起來,嘆了口氣。
「上次縣『政府』調查團來到管理處對你進行調查,後來把你的材料寫成調查報告送到縣『政府』,幾天後縣『政府』就撤消了對你的處理決定——就是說不把你當成敵我矛盾,你還是可以團結的對象。可是……後來,你的材料送交郭剛集人民公社……不過公社領導開會那天我沒有在場……這就是公社對你的處理決定。公社已經撤消了你的治淮勞模稱號。」
金根姬臉紅了,很是焦灼,由于事情出乎意料,她幾乎說不出話來。當宋學友把《關于對公社社員金根姬的處理決定》交給金根姬手中時,她這才清醒過來,但是她的手仍是微微地在顫動。
「我可以讓辦事員送給你的,但想來想去,還是自己親自跑一趟吧,我主要是和金根姬同志談談心。我相信你是一位堅強的人,不會被眼前的挫折所怕倒。因為什麼呢?……你受到的挫折太多了。你要知道,公社撤消了你的勞模稱號,你在農民的心目中永遠上一位治淮勞模。……等著吧!錯誤的決定一定會糾正過來的。」宋學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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