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發現這一位大大咧咧的劉素英,就站在他們中間,大家都轉過頭來望著她。()若看小說在此之前,大家並不認識劉素英,幾乎被這批留守的農民忽略。()她站起來大聲說話,在場的人好象又到一次刺激。
于是,全大玉級繃著臉,來到劉素英咳嗽兩聲,並有意讓她听到。全大玉發出這種信號,就是要告訴她,這、個地方是懷遠縣的麥豆原種場,是一個集體,是一個農業生產單位——她不經過同意就強先發言,就是沒有組織『性』和紀律『性』。
劉素英不說了,慢慢地扭過頭,久久地注視著全大玉,就仿佛第222章目吧,誰會表演,請自願報名……大塞子,你是鳳陽人,你應當會唱鳳陽花鼓戲,來,上來表演一段,讓大伙開開看!」
大塞子有十七八歲,從長象上看,就有點吊兒郎『蕩』的——不過全大玉沒有看出來。()今天他主要負責澆樹苗,在歇歇的時候,他一直坐在兩只空桶搭起的扁擔上,靠近他身邊的有一名青年『婦』女正在梳頭。
——當听到全隊長喊自己的名字時,受寵若驚,認為這是一種榮耀,而且在這些外來的農民中都勉強能夠辨得出他的老家是鳳陽人。
「來了,來了,」大塞子隨聲附和著,想一下子站到全隊攻的前面。
哪知道,水桶上的扁擔滑落下來,「叭嘰」一下,砸在那名青年『婦』的大腿上。大塞子听到聲響,便轉身,他並不是向那名青年的『婦』女道歉的意思,而是去拎一只空桶跑過來了。——這里沒有花鼓,就地取財,可以把空鐵桶當成花鼓來演奏。()
「全隊長你說唱那一段吧!在俺們的老家鳳陽,那就是唱的海洋,相當的海馬,到處都是歌,你愛听那一段,俺就給你唱那一段。」大塞子嘻皮笑臉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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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唱,你會啥說唱啥唄!」全大玉說。
他听過唱花鼓戲,自己沒有演唱過。在場地上扭了8圈子,揮動手背,用力拍打著桶底「得兒鈴咚嗆,得兒鈴咚嗆……」,確不知道如何開口,那一面「花鼓」快被他拍破了,還沒有找到唱歌的靈感。最後才勉強的開腔唱道︰
「說鳳陽道鳳陽,鳳陽是個好地方,自從出了個朱洪武,十年道有九年荒……九年荒!荒荒荒!就是九年荒!」
「停停停,你唱什麼啥?……滿嘴的胡唚,讓人听著象要飯的上門——你要過飯嗎?」
「沒有,我一直沒有要過飯。()……你看,我剛剛入戲,你怎麼就叫停了,那我唱啥呢?咱要和鄉親們以唱會友……好不好呀!」
大塞子說的也對,彼此都不太熟悉,應當給他們提供一個交流的機會,應當讓他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藝。全大玉退出場地,她也默許了。
听唱的農民中有人說道︰
「你就唱咱淮北地區的民間小調吧,通俗易懂的。」
「好咧!俺現在就開唱。——俺給你們清唱一段,不要伴奏了。()」
看來大塞子認定要唱一段最拿手的民間小調,他把空鐵桶放在一邊,匆忙地回到場地上。其實,他一次也沒有表演過什麼民間小調,就是憑借著自己是憨大膽。確切的說,他是想極力的表現自己罷了。
隨後,圍觀的人響起一片雷嗚般的掌聲。
大塞子更是『毛』手『毛』腳,本來是穿好的褲子,他一激動,掉到腿彎,他連忙提上去束緊褲腰。緊接著,雙手擦一擦嘴,昂一昂起脖子,閉上雙眼楮,一半清醒一半醉……如果不吐出一些歌詞出來就會癱倒在地上。他開口這樣唱的︰
「有一群小和尚,來來往往到廟里去燒香,突想起我的親爹娘,真不該把我趕出家門當和尚,小和尚一呀一兩旁……阿、彌、陀、佛。小和尚,你快快地去上天堂。」
這首歌大塞子唱的很快,他一口氣給唱完了。他主要是怕全隊長再次打斷他的表演。盡管他如些地投入,但句句都沒有在調上,顯得非常地搞笑。但是,不管怎麼樣,先過把隱再說,這里是天高皇帝遠,怕熊!該表現的就得表現……
演唱結束後,沒有人鼓掌,因為什麼呢?全大玉繃著臉正站在他的身後邊。大塞子一見全大玉的臉『色』,便慌了神兒——竟仿佛被她重重地朝胸口打一拳,臉上的血猛地飛散,變得煞白煞白,嘴唇哆哆嗦嗦,脖子上的筋暴起老高……
「你听听,大塞子,你唱得是啥,一會兒是要飯的,一會兒是和尚,有啥意思,」全大玉手沖著大塞子批評道。「你那動作,啊!你那表情,就跟鬧著玩似的。唱一些軟棉棉地歌……純粹是靡靡之音,亡國之音。」
「也沒有什麼地,」劉素英又『插』話說。「有天上的神知道,那就是上帝,降世的救主耶穌。有地上土地公公知道,土地公公是誰呀?那就是土地爺,形象慈祥,是一名穿長袍戴烏帽、慈眉悅目、銀發飄灑的白發老翁。……只要咱們不對外說,上級就不會知道的。」
全大玉用凶狠的目光看著劉素英,那目光象是看到的那就是一個階級敵人——正在群眾中放毒。
在坐的老百姓都一下子靜下來。她仍用凶狠的目光看著劉素英,死死地看著她,劉素英不敢說什麼話了,當時嚇得不知所措,無處躲藏。後來,郭啞巴明白了,他用啞語對老婆劉素英當眾大加批評。全大玉這才慢慢地轉移視線。
金根姬一直坐在群眾中,她沒有微笑,也沒有鼓掌,一直是默默地坐著。大塞子好象是自己熟悉的人,他的年齡長象,還有那流里流氣的態度,與當年的陳朦升剛下學時候差不多,他們好象是一路人。
「怎麼到處都有這種人呢?在郭剛集有,在『果』湖沙坡也有,」金根姬這樣想。「不過,在理論上講得好,在當前這個社會里,有好人的地方就有壞人,有壞人的地方就會有好人,猶如兩只雄『性』的動物。是的,現實中就是這樣,俺必須要堅強勇敢地站出來,同壞人壞事作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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