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人家的幸福都是相同,而不幸的人則各有各不幸。《》
但是,對于滯留在中國的朝鮮慰安婦,對一位健在的金根姬來說︰對不幸的人,對遭受日軍踐踏的婦女,她無論是朝鮮人還是中國人,往日的痛苦和憂傷都是同一種滋味。
這天晚上,高陸大隊沙坡生產隊的人都知道要到大隊部看電影,社員們向過年一樣熱鬧起來了。特別是孩子們,早早的就跑到大隊部,在張開高掛的電影銀幕前面,用板橙,磚塊紛紛佔上好位置。
「老模媽媽,我們一起去吧!那是你朝鮮國家的電影,反映朝鮮人的事情,是部好片子,它已經轟動全國各大城市,你看了也一定會感動的。」知青婁慶華對她說。
「你們去吧,俺不想去了。再說了,看電影是你們年青人的事情,看電影的人又那麼多,俺就不湊熱鬧了……俺看不看,也是無所謂的事情。」
隨後,她的眼淚漸漸涌到眼眶里了,悲傷侵入她的心頭。《》各種心事,難堪的,使人痛苦的,一樁樁一件件又一次回到她的頭腦里了。
其實,金根姬不想讓人看出來自己有任何異常的舉動,尤其是怕自己的舉動促使知青們對她有一種出爾反爾的看法;在收工的時候,人們見到她,一直是微笑著的,而且還有那是一張神采飛揚的臉——為什麼突然又願意呆在家中,哪兒也不想去了。
金根姬已經知道電影里演的悲劇故事,她是听知青們說的,影片是反映朝鮮國家光復前的故事。她開始猶豫了,懷疑會不會是反映慰安婦的故事呢?即使對自己的家鄉朝鮮,她一直保存著無比深情的回憶,但只要一提起朝鮮,一起到慰安婦,她心里就非常地難受。
「去吧!勞模媽媽,這部影片好看,有的到縣城里看過了,是教育的人。丁新亞和李鳳閣已經提前到大隊部去了,他們是為了佔好位置。你如果不去看,那是挺可惜的……去吧。全村的社員都得去的,看電影也是正常的政治文化生活,你是勞動模範應當帶頭去,為什麼不去?我們幾個學生會保護你的。」說話#**小說
她憂傷而溫順地回答︰「唉……不想去了。♀」
大家見她這麼憂傷不免詫異,見她這麼溫順又不免傷心。
劉宏小聲地叫了一聲︰「勞模媽媽。」
劉宏看見勞模媽媽的心事不一般。那雙明媚的眼楮,多麼大,多麼溫和,好象從來沒有在其他人面前流過眼淚——「听潮閣」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哪知道她哭出了聲。
他搖了搖頭,努力露出笑容,示意勞模媽媽不要哭。金根姬舉目看看身邊沒有什麼人,只有劉宏和婁慶華兩位知青,她嘎然止住流淚。
等了一會兒,劉宏說出一句︰
「勞模媽媽別哭了,我們知道,你一直很想念家鄉,你是從舊社會過來的,一定也有很多的苦楚。」
劉宏是蒙城縣人,也當地的下放知青。《》他是要比上海知青晚下放一年,不過他不在指揮部住,他住在沙坡村,是高陸大隊小學當代課教師。
「唉……你們不知道,」金根姬說。「俺解放前在懷遠縣郭剛集住,就是淮海戰役結束後,集上來了不少的解放軍,演白毛女,我一個人在家蒸饃,也沒有去看戲。可是……我听到了白毛女唱的歌,我就流眼淚,就想哭……要知道受過苦受過難的貧下中農,心和心都是相通的。」
「勞模媽媽,現在是新社會了呀,沒有人會笑話咱們的。……我們這些年青人下放干什麼?就是要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堅定無產階級的立場……今天上演朝鮮影片賣花姑娘,就是朝鮮人演朝鮮的電影。你不去看,我們更沒有資格看了,就是看了,也不太懂。」
在這些下放學生中,劉宏是一位忠厚老實人。平時不喜歡說話,他一但說出話來,字字句句都帶的誠心誠意。」
金根姬終于忍住不哭了。她抬起頭,依然努力保持笑容︰
「好吧!俺看,朝鮮電影俺去看「小說領域」更新最快,全文_字手打……俺生在朝鮮,長在朝鮮,對那片土地還是親切的,說不定俺還能給你當解說員呢。」她堅定地說道。
顯而易見,金根姬開始是想通了,她肯定要去看電影的。
「勞模媽媽,那我們先去了,你如果找是到我們,就喊我們一聲。」
「嗯!好的,我等一會兒就去,那里電影的小孩子多,去早了,嫌吵鬧得慌。」
「劉宏你去吧,」婁慶華接著說。「我和勞模媽媽一塊去。……我也吵嫌得慌,我先回指揮部辦點小事情。」說罷,婁慶華轉身走了。
其實,婁慶華身上月經來了,來兩天了,她回到指揮部就是想換一換衛生紙,很簡單,三下五除二立刻搞定——別的沒有什麼意思。
末了,快開始電影的時候,金根姬和婁慶華這才一起趕到,婁慶華捥著勞模媽媽的胳膊,有一種令人難以至信的幸福感。
金根姬坐在下放學生中間,放映機就放她的前面。接著,她不由自主地,用那副失神的目光,瞧一瞧遠處,向東方穿過天空,直到那個遠而又遠的山村。似乎看到自己的家鄉和自己的親人,她的心怦怦地直跳。
此時此刻,她還是極力抑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
——金根姬特意把炒熟的花生一把一把地送到知青們手中。
「來!你們每人都有,留你們看電影時剝著吃。剛剛炒好花生的……又酥又脆又香。」
有的知青不好意思要,她就一把一把地往知青們衣兜里裝。婁慶華接過熟花生時,就想到了哭,她知道勞模媽媽不容易,種的花生不多,這些花生是她一年中逢年過節時,接待貴客才用的「珍品」。
可勞模媽媽卻送給了他們,而自己一粒花生也沒有留下……金根姬看婁慶華仍低頭不語,呆呆地待著沒有動彈,想是受了打擊一樣,連感覺力都弄遲鈍了。
于是,金根姬湊近她,用溫和的,親切的眼楮瞧著她,隨後就逗她說︰
「你們上海人管這花生叫啥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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