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在俺心中有一位朝鮮姊妹。♀……她就是一位是日軍的慰安婦,後來是一位新四軍戰士,也叫金根姬。也許……也許這就是緣分吧……俺這個在舊社會沒有死掉的金根姬……沒有理由不去看她一次,趁俺還能走動的時候……必須到渦北公社去一趟,不然俺的心里總是不踏時。」金根姬說道。
無論是朝鮮族的習慣,還是應當地人的風俗。象這類事情,社會既已作出,就應當正視。哪會讓逝者安息,生者更堅強。
「那件事情都過了十四五年了吧,」全大玉隊長說。「也好,她是既是新四軍戰士,也算是無名英雄……說起來她怪可憐的……等幾天隊里的馬車進城拉水缸,你們就和咱隊里的馬車一塊去吧!」
「我想明天就想走呢。」金根姬說道。
「勞模嫂子豐在等幾天吧……哎呀!你真是個勞模……你還能搞清楚是什麼地點嗎?現在有沒有被烈士親屬認出來,那座墳墓還在不在——這也很難說。」
「無論她是否被自己的親屬認出來,俺都要去看她一眼,俺在工程指揮部關押的時候,就記清清楚楚了,那位叫金根姬的新四軍女戰士,就犧牲在渦北公社雙橋大隊……如果找不到她,俺就打听一下雙橋大隊王文采老人家,他就是當年在工地上檢舉俺的那一位,他應當知道那位叫金根姬的埋在什麼地方。」
「你……明天非去不可嗎?」全大玉斬釘截鐵的問道。
看得出來,全大玉很為難,如果是一般的情況,她是準她的假的。
「也不是的,等幾天也可以的,」銀根姬笑一笑說道。「多年以前俺就想去了,就是沒有時間……那時候俺當慰安婦的事情,還沒有被告公開,怕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哪好吧!俺就等幾天吧。」
「你放心,給烈士給無名英雄掃墓,是光榮的行動,人人都能理解的……俺不得閑,俺要是得閑,就和你一起去了。」
……這個故事是不是經不住邏輯推理呢,如果你硬要推的話。你應當看看存在的原因,其事情的來龍去脈。
在淮北地區秋收秋種漸漸地結束,應當說今年的天氣還是比較暖和些。
夜晚天特涼,刮起大風,但是早晨太陽一出,天又變暖了。你會以為還是夏天呢,不過整個村莊的前前後後,在道路旁和地頭上,已經鋪滿了落葉與枯黃野草。樹葉與野草是被風,被雨水刮下來,有的在白天,有的在夜晚,它們給整個大地鋪了一張厚厚的地毯。
沙坡生產隊的那輛大馬車就停在村頭的小橋旁,車把式是李月平的男人馮九邦。車上還坐著一位女人是大塞子的老婆,她一手抱著一包棉花,另一只手拎著一瓶香油。兩人在焦急的等待著。一會兒,金根姬從村頭出來了,她跨著一只竹藍子——裝滿了祭祀用的供品。
「勞模嫂子快點,咱已經等你多時了。」大塞子老婆說道。
「是全隊長剛剛知道俺的,俺這的來了。」金根姬說,隨後她一溜小跑。
「噢……你吃飯嗎?」
「沒吃呢,俺又不餓——吃啥子。」
金根姬知道大塞子的老婆是一位粗俗之人。金根姬本不想同她多說些什麼,上車後她就坐在車的尾部,便等待開車。大塞子的老婆用手拉一拉她的衣裳,說︰
「勞模嫂子咱們坐在一起,這樣既曖和又安全,咱姊妹倆一路上也好啦啦呱。」
「哎,好的。」
金根姬只是禮貌性的向她的挪一挪位置。但並沒有達到她的心理預期,雖說,大塞子的老婆是一位快言快語的粗人,對勞模嫂子還是存有三分的敬畏。
「開路吧!老大,」她對馮九邦說道。「你怎麼吊弄的……要不要到橋底下尿泡尿然後再走?別走在路上你又是尿尿又是尿屎的——耽誤事。」
「這不是尿尿不尿尿的問題,就是不尿尿,也得等一個人,還有知青劉宏沒有來呢。」馮九邦說。
「劉教師不去,他上午到學校里開會。」大塞子的老婆爽快的說道。
「俺怎麼沒听說呢。」
「噢……剛才全隊長對俺說的,俺忘了對你說……真的……開路吧!」
沙坡生產隊的大馬車很少進城的,這次去城里去是買兩口大沙缸,準備隊里淘牛草用。金根姬也要到渦北公社雙橋大隊一趟,上午隨便搭車去,下午也能隨便搭車回來。
而大塞子的老婆的娘家姐嫁在城里,就住萬佛塔的塔坑沿,她的姐夫是一位茅匠。大塞子的老婆出嫁後也去過兩次。這次去,一來到是娘家姐家去一趟,二來也是出一趟公差,屬半公半私那種。
當大馬車走到離且城不遠的八里蔡時,就可以清清楚楚看到蒙城縣城里的,萬佛塔的塔尖。金根姬見到此景,當時就冒出一身冷汗。
1938年的夏天,她被抓進蒙城縣城,關押在萬佛塔下的慰安所里,受盡凌辱和摧殘。……日軍把她們帶到萬佛塔上,在光天化日之下慘遭日軍的蹂躪……這種慘痛的經歷直到今仍是歷歷在目,當時和慘叫聲,仍在自己的耳邊響起來。
「在萬佛塔的東邊有一口甜水井,我去挑過兩次水」大塞子的老婆挺興奮,講起了神話。「听說那府座塔上住著一個大蛇,每天夜里十二點左右,它就從層的洞口爬出來喝水,但尾部仍在洞#**小說
「噢,如果這樣說,這條蛇應當有三十多米條,那不可能的事情,是糊吊扯的吧!」馮九邦批駁道。
「孬熊哄你哎!現在那塔上都不敢上人了……真有這回事兒,勞模嫂子你信不?」
「俺也不相信的,那個哪麼大的蛇,它吃什麼東西呢?」金根姬回答。
「噢……我估計你們兩個人,可能是沒有見過萬佛塔是什麼樣的,那是一座神呀!難怪你們不信。」大塞子老婆用渺視的目光掃了他們一眼。
「俺呀!1938年就見過這座塔了,沒有什麼稀奇的。」金根姬從容地說道。「1938年的夏天,就被日軍抓到縣城里,充當日軍的慰安婦,就住在四牌樓下的慰安所里,大門朝西,門口有兩個下馬石,听說當時叫什麼育嬰堂,是英國人開辦的。」
「那地方俺也知道,1960年的時候叫街道食堂。現在有市民居住,是一處小型四合院,對嗎?」大塞子的老婆搶先回答道。
「是的,你說的一點都不錯,是一個小型四合院。……不過那里也是日本人犯罪的深淵……在那里真是生不如死呀!被抓到那里的姑娘,很少有活著了來的……萬佛塔俺也爬過的,不是去那里去游玩,而是供日軍享樂的。」
金根姬講話十分淡定,只有內心極度不安的女人,才能一字一語表達出來。
而大塞子的老婆,對此一無所知,也許是她對社會的認識程度的關系,她不了解這段悲痛的歷史,也沒有被感動過,象一個不懂事情孩子在听一位老人說話一樣。
而這時候,坐在前面的車把式馮九邦確痛哭流涕,他用梗塞的嗓音,回過頭來,看一看她們,說道︰
「既然勞模嫂子這樣說了,俺也不瞞你們了……俺以前也是城里人,老家在萬佛塔西邊黃大橋。……日本人侵佔縣城時,把俺家的兩個叔叔,三個姑姑都殺掉……那三個姑姑是被****後殺死的……俺爹和俺娘帶著俺跑到了大興集……那個時候俺還在娘肚子里……什麼事情一點也知道……嗚嗚、嗚嗚嗚……駕!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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