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者為聖 第98章 有些事注定不能隨心

作者 ︰ 潮沄

等緩了口氣之後,穆刀便小心翼翼地運轉體內的火行真氣,將其中的一絲慢慢地注入到腳下的火雲板。

頃刻之間,他腳下的火雲板一下子猛地飄了起來,距離地面足足有一人那麼高。

穆刀一時沒有控制好,都差點摔了下去,哪怕他感覺自己的雙腳仿佛都與火雲板融合為一體。

接下來,穆刀嘗試了好多次如何平衡身體之後,覺得應該可以飛了,便再次往腳下的火雲板注入一絲火行真氣,「 」的一聲,整塊火雲板的底部突然冒出了一團熊熊赤焰,而後端更是噴射出一束熾白的火焰,還沒等穆刀回過神來,便如若流星一般,連帶著不算高大的穆刀,直接朝前飛去。

「不好!」

眼見自己就要撞到一棵大樹之上,穆刀心中暗叫一聲不好。

但值得慶幸的是……

他的反應還算足夠快,最終身體一歪,火雲板的底部緊貼著樹皮而過,熊熊的赤焰卻是沒有在樹皮表面留下任何痕跡,仿佛那些熊熊赤焰是虛幻的一樣。

「幸好!幸好!」

穆刀的心里頓時松了口氣,幸好他自己的是武者,反應足夠快,要是普通人的話,絕對玩不了這種東西。

同時,他發現夜晚使用火雲板,實在是太過引人注目了,就如夜空中璀璨彗星一般,無奈之下,只好暫時放棄練習如何駕馭這種中級飛行秘寶。

隨後,穆刀原本想要修煉「天琰變」的,不過細想了一下,覺得暫時也不急于一時,便改變了計劃,修煉剛剛領悟出來的「鬼火斬」,畢竟刀墳世界里面,只有他的靈魂,而沒有他的肉身,因此他的身體也必須盡快熟悉「鬼火斬」。

于是,穆刀便抽出映雪刀,開始修煉「鬼火斬」,霎時之間,月輝之下,林木之間,充滿了穆刀的身影,如夢如幻,如鬼如魅……

……

不經意間,距離穆家莊弟子分級比試,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這一天,穆刀獨自來到了離穆家莊後山不是很遠的一個小山谷,只見這里山清水秀,也顯得非常之幽靜。

這個小山谷是穆家莊給予穆刀,以作埋葬穆家小村村民的尸體之用。

經過大量的人力物力之後,穆刀所能找到的那些村民尸體,都已經被埋葬這里,站在山谷口,一眼望去,豎立著數十塊長方形的白色墓碑。

「你們就在這里好好安息吧!而其他人的尸體,我都會一一找回來的,一個不能少!至于你們的仇,我和穆槍都會去報的,而且我們現在已經有這個能力了,他們該還的,一點都不能少!」

說完,穆刀鄭重地鞠了鞠躬,便要轉身離去。

然而,當他剛剛轉過身去的時候,只見一道黑色的倩影悄然站立在他的身後不遠處。

「三夫人

穆刀一下子便認出了來人是誰,淡然地喊了一聲。

三夫人穿著一襲普通的黑色衣裙,與其穆家莊三夫人的身份有著巨大的差異,而她那俏臉上的神情,也略顯有點尷尬,因為她已經知道了大寨主曾經對眼前這些墓里所埋葬尸體的所作所為。

盡管三夫人不認大寨主這個大哥,但是有些事實,卻無法否認的,也無法改變。

「對不起……」

三夫人沒有回避穆刀的目光,語氣中蘊含了深切的歉意,真誠地說道。

穆刀搖了搖頭,道︰「一人做事一人當頓了頓,他估計三夫人來這里找自己,應該還有別的事情,想要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便略帶一絲調侃之意,「希望三夫人不要記恨我就好了

三夫人先是怔了一下,才緩緩地說道︰「還是那句話,當他親手殺死我父母的時候,他就不再是我的大哥

說到這里,她也不想在這個話題與穆刀糾結下去,便話鋒一轉,直入正題,問道︰「我有一件事想求你

穆刀不假思索地說道︰「說吧

「能讓我為這些人守墓嗎?」

三夫人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鼓起了勇氣,懇請地問道。

「這……」

一時之間,穆刀也沒有想到三夫人會說出這般要求,不過他很快便想通了,也釋然了。

三夫人見到穆刀有所遲疑的樣子,便繼續說道︰「我只想……」

不等三夫人說下去,穆刀便打斷了她的話,道︰「這個沒問題

他知道,有些東西,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能割舍掉的,就好比他無論怎麼痛恨自己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但是事實,卻無法擺月兌掉兩人之間的父子關系、血緣關系以及母親對父親的那份深切之思念。

穆刀估計,三夫人除了內疚之外,還是內疚,前者是因為穆家小村所有逝去的村民,後者是因為她感覺對不起穆家莊,不敢再去面對他們,更沒有面目去見到他們,也就只好找個避世的地方。

而這個小山谷,無疑就是她最理想的地方。

「謝謝!」

三夫人連忙非常感激地說道。

穆刀搖搖頭,淡然地說道︰「不客氣。我娘曾經告訴過我,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如果未報,時候未到,而這,便是因果,無論是誰都無法擺月兌的,哪怕是命運

「你娘?」

三夫人听了,先是怔了好一會兒,才會心一笑,仿佛想到了什麼最值得回憶和開心的事情,柔聲說道︰「你娘親說的話還是那麼深奧,不過很有用頓了頓,「如果當初不是你娘親的一番話,也許我現在已經死于你的刀下,而不會站在你的面前

「噢?」

這次,穆刀倒是有了那麼一點驚訝,也有了那麼一點好奇,听三夫人那麼說,是因為自己娘親曾經幫助過對方,對方當初才會伸出援手。

三夫人稍稍回憶了一下,輕聲說道︰「你娘親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便已經知道我是周家堡派過來的暗子,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並沒有揭發我,反而促成了孩子他爹……」

說到這里,她下意識地撫模了一下自己開始變得微微鼓起的肚子,繼續說道︰「……促成了孩子他爹與我的婚事。不過,就在我成親之後的第二天,她就偷偷地對我說了這樣的一句話,‘路,是自己選擇的,其盡頭也許是不好的,但也有可能是好的,而這,又有誰能夠說得準呢……’,隨後,她便離去了

說著,她驀然感嘆了一聲,道︰「因果,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東西。如果當初沒有你娘親的提點,我應該會一錯再錯,不但回不了頭,更會成為你刀下的一個亡魂

說完,三夫人坦然地笑了笑,笑得很開心。

穆刀默然了。

「對了,你有沒有興趣知道你父親的事情?」

突然,三夫人好奇地問道。

「呃?」穆刀頓時眉頭一皺。

三夫人見到穆刀不喜的樣子,便解釋道︰「我和你娘親不熟悉,即便想告訴你,也是無能為力。至于你父親,我倒是知道一點,因為當初那些人就是讓我使用‘美人計’,好讓穆劍背叛穆家莊,不過結果自然是失敗了,也算是第一次認識了你娘親

「還有這樣的事情?」

下意識地,穆刀問了一句。

事實上,他的確想要多了解一些父母的事情,因為他總覺得自己的父母不是表面上看去那般簡單。至于剛才眉頭一皺,只是穆刀單純的條件反射,一種對父親討厭的表示。

「嗯」的一聲,三夫人便開始一邊回憶著,一邊告訴了穆刀有關穆劍的一切,包括單人匹馬橫掃整個青雲郡的所有山寨,一人兩劍迫使周家堡交出穆清婉等等……

穆刀只是靜靜地听著,臉色淡然,自始至終都沒有開過口,也就沒有插上一句話,不過當听見父親居然為了母親,敢一人兩劍獨創周家堡,他終于有所動容了,也有所動心了,發現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原來還有可取之處的。

與此同時,穆刀也不得不感嘆,他的父親真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絕世天才,盡管听起來好像就是一個傲氣沖天,唯我獨尊之人。

三夫人見到穆刀好像對穆劍有所改觀的樣子,便話鋒一轉,繼續說道︰「其實,當你娘親帶著你來穆家莊尋找穆劍下落,卻無功而返,最後要離開的時候,我曾經問過她,為什麼不在這里等下去。而她的回答卻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而之所以來這里,只是帶你到城里看一看,然後順道的,同時如果有可能,好讓你見一見穆劍,讓你知道你還有一個父親……」

說到這兒,三夫人突然停了下來,發現穆刀的雙眼居然紅了,只是不清楚他為什麼會這樣子。

穆刀瞬間回過神,搖了搖頭,尷尬地笑了笑,道︰「見笑了頓了頓,「我看你也站得累了,不如找個地方坐坐吧

說完,他便朝著一棵老樹走了過去。

听完三夫人剛才的那番話,穆刀心中不由有了一番感嘆,發現娘親自始至終都是那麼為他著想。

但更加感概的是——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自從離開穆家小村,經歷過那麼多之後,穆刀不否認這句話,因為更多的時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只可惜,他的娘親既沒有得到「相濡以沫」,也沒有做到「相忘于江湖」。

也許,當他的娘親決定要留下穆刀——這個她與穆劍相結合的見證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注定了她會有這一個結果。

至于為什麼,包括真正的原因之類的,穆刀覺得這已經不重要了,真的不重要。

從小到大,穆刀都認為,很多事情,人們都可以隨心,也可以隨性,但是有些事情,就注定不能隨心,也不能隨性。

「穆劍,不管什麼原因,你所欠娘親的,我都一定會跟你一一討回來的!」

不經意間,穆刀內心中更加堅定了,堅定那個自己曾經在母親墓前所許下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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