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抱著修遠順著官道慢慢走了一會兒,等他情緒平復下來,才再度開口詢問馬超的事,「清河,你把馬超帶到江東去,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啊,原以為我們兩人能單獨相處一小段時日呢,難得去江南看看冬景,還特地帶個拖油瓶是鬧哪樣呢,」
沒想到呂布會為這種事鬧別扭,修遠又好笑又心疼,到底還是上次受傷的事讓他太沒有安全感的緣故。修遠也不賣什麼官子了,直接把賈詡的話跟呂布重復了一遍,「按賈先生的意就是——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碳難。馬超報仇心切,必不會考慮這麼多,等他陷入困境奉先再略施援手把他救出來,這麼一來他日後必定對我們死心塌地。」
「賈詡的計策,還是一如既往的這麼狠毒。一個不慎,馬超就可能在曹操親衛的圍攻下被殺死。正因為這樣,你出城的時候才覺得心里不舒坦麼?」呂布突然就想起來,修遠出城的時候心情低落的事情來,當即明白過來。
修遠在呂布懷里搖了搖頭,也不管現在的姿勢有多奇怪,反正就是想和呂布再膩歪點︰「也不單單是馬超的事,馬超雖是名將,我卻不想做聖人,他的死活我到底還是看得涼薄的,只是賈詡這麼快就看穿了我們想歸隱的打算,我擔心鬼面營和陷陣營的那些暗衛們會有抵觸情緒。畢竟有奉先在,他們的武功再精進總也是不夠看的,若是你我都走了,他們再亂起來,事情可就麻煩了。」
「這事倒是你多慮了,且不說那些暗衛本來就是高順訓練出來的,對他忠心無比,真到了我們要隱居的時候,難不成還會把他們鎖在城里不成?自然是願意走就走了。以他們現在的武功,足可以富甲一方了。你還記得你失蹤以前曾交待過暗衛們要努力賺錢的事麼?現在的他們手上的銀子恐怕也不是什麼小數目了。」
呂布這麼一說,修遠心里的擔憂才徹底放了下來,說話的聲音也輕快了許多︰「賈詡野心也不算太大,不過他心機深沉,有了西涼的勢力,在這亂世中要保自己幾十年平安倒也無虞。至于以後的事,也沒什麼要緊的了。」
「小傻瓜,凡事都有我呢。這天下如何,與我何干?」呂布把外袍月兌下來蓋在修遠身上︰「好了,接下來我們又要快點趕路了,要是累的話就在我懷里睡一覺。」
「奉先,你難道不想名留青史?現在郭嘉離開曹魏,馬超和趙雲又不在孔明身邊,也許我們真的能取了這天下也說不定。」
「有你在我身邊就好了,平白奪這麼大個包袱過來做什麼。等你我百年以後,還不知那些窮酸腐儒的史官們會怎麼寫呢,始皇帝焚書坑儒也不知道埋沒了多少真相,誰又能肯定以後史書上不會再多幾條冤魂呢?」
「奉先,沒想到你竟是這麼豁達的人,以前倒是我魔障了。」
「風冷,別多說話,小心著了風寒。」呂布小心的把自己的外袍在修遠身上又裹了裹,才施展身法飛了出去。
大概是呂布懷里實在太溫暖,一個不小心,修遠又美美的睡了過去。等到了西涼內城才被集市上的喧鬧聲再次吵醒︰「奉先,你和子龍誰更厲害?」
呂布笑著刮了刮修遠的額頭︰「小壞蛋又在想什麼壞主意?莫不是睡了一覺又得了什麼天機不成?成天神神叨叨的。」
「哎喲,說起天機我倒真把于吉的事給忘了,等回去了,我還要好好交代一番。至于你和子龍的武功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天機吧。總是听人說起三國的事,真正來了,自然也是好奇的。那一呂二趙三典韋也不知是不是後人胡亂編排的……」
「這有什麼難的,回去了我和子龍去打一場不就得了,方才還听東市的錢老板說樊將軍買了很多糖炒栗子回去呢,你以前不是很喜歡吃的麼,正好一邊看我們比武一邊吃。」
「這麼遠你也能听到錢老板說的話啊,鳳仙兒你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大概還是和你給我的那顆金丹有關系吧,每次和你雙修,就感覺自己丹田轉的特別快。好像都用我自己調息,它們是憑空出現的一樣,果然不是凡物,說不定以後我還真能把功力傳給你。」
修遠和呂布剛一進內城,就有暗衛前來回報說是船已經準備好了。修遠把馬超的事和他們交代了一番,才在演武場看到趙雲在練劍,修遠遠遠的朝他打招呼︰「子龍,你手里拿的可是青虹劍?」
趙雲听到修遠說話,很快收了功搖頭︰「這就是在西涼鐵鋪里買來的普通鐵劍,至于軍師口中的青虹劍,恕子龍愚鈍倒還真沒听說過。」
修遠聞言皺眉,看來這中間又出了什麼變故,當即便交代道︰「子龍,我和侯爺到江東去的這段時間,正是于吉命輪里的大劫數,切記不可讓他離開西涼城。」說著還特意把之前在漠北得到的司馬徽水鏡交給他︰「于吉求道修仙之人,若是他有什麼仇家,難免都是會些玄門法術的,情勢危急的時候,這面鏡子或許能化險為夷,切不可讓此鏡落入他人手中。」
趙雲本來就是為了于吉才跟到西涼來,對他的事自是格外上心,趕忙應承下來。修遠說完輕輕拍了拍趙雲肩膀︰「既是要練功不如和侯爺好好打一場,也好讓我們西涼的兵士們開開眼界,我們一走,城中的防務就全權托付給你了。」
修遠說完也不等子龍答應,就徑自敲響了院子里的金鑼,把內城的近衛軍都召了回來,又讓呂布在城樓上貼了經幡喊話,把他和趙雲要比武的消息散播出去。經過這麼些時日的休養,清河的魂魄早就修復的**不離十了,有前世渡劫的修為做基礎,佛法境界自然是一日千里,不過是用經幡傳音而已,自然是手到擒來。
不到半個時辰,整個西涼城都沸騰起來,更有不少校尉都設了賭局,修遠知道了也不阻止由著兵士們鬧騰。又親自帶了西涼城里的謀士武將們在練武場前面看戲,眾人興致愈發高了。
事已至此,趙雲和呂布四目相對,各自苦笑一聲,也只得迎著頭皮打到一處去。
呂布穿一身漆黑的軟甲,一動手如同蛟龍一般,聲勢驚人。因為方天畫戟乃是利器,呂布不欲在兵器上佔趙雲便宜,故而使的是腰間一柄精鐵軟鞭,每每出手都猶如驚雷在空闊的練武場上回蕩出驚雷般的悶響,軟鞭可長可短,可遠可近,極為靈活。呂布手里的鋼鞭更是勢大力沉,和短兵器相比也不遑多讓。
趙雲被呂布一頓搶攻陷入了被動,只把手里一根銀劍舞的密不透風,中規中矩的劍法十分沉穩,緩慢而堅定的在身前立起一道屏障來,任呂布的鞭子使的風生水起也不能傷他分毫。樊稠張遼他們自是看得津津有味,目不轉楮。
這下可苦了修遠和賈詡這兩個不會武功的文人,被場上揚起的飛沙迷了眼,不管從哪邊下手,也只能隱約看到一黑一白兩個虛影在場中亂竄。不管修遠心里多郁悶,場上的局勢已經突然逆轉過來,趙雲以劍代刀狠狠劈開了呂布的鞭影,逼得他連連後退。趙雲擅長使槍,更是把劍法中的點字訣發揮到極致。
呂布一時落了下風,被逼得連連閃躲好不狼狽,只憑著絕妙的身法和趙雲周旋,甚至連手中的鋼鞭都被他收回腰間。修遠正暗自著急,可趙雲卻一反常態神色凝重的把攻擊緩了下來。
修遠一邊把糖炒栗子丟進嘴里,一邊歪頭發問︰「小七,你家侯爺明明不行了,怎麼子龍反而緩和下來不一鼓作氣攻上去?莫不是有什麼顧忌不成?」
小七稍稍朝修遠這邊靠近了些,小聲解釋︰「其實子龍將軍現在才是真的危險。先前侯爺使那鞭子,將軍大概能判斷出攻擊的方位距離和方位,等到熟悉了侯爺的招數,自然能想出破解的辦法搶得先機。可是將軍方才一輪的快攻沒能打敗侯爺,現下反而越發顧忌那根已經被收回去的鞭子,若是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偷襲。」
「明明他們兩人是在正大光明的比武,這眾目睽睽之下又何來偷襲一說?」修遠听到偷襲兩個字心里一驚,難道是呂布好勝心太強?就算是偷襲也要勝趙雲一招半式?
張遼見小七被修遠問得直抓腦袋,也回頭來幫著小七一起解釋︰「準確來說,小七的意思不是偷襲而是奇襲。所有的兵器都有一寸長一寸強的說法,現在侯爺把軟鞭收起來,反而更危險,子龍的劍招雖然凌厲,到底沒有軟鞭靈活一個不慎就會被侯爺從意料不到的角度奇襲得手。」
修遠正被這一通解釋弄的頭昏腦脹,場上徒然爆發出一陣驚呼。修遠趕緊把小七的腦袋推開,重新把視線投到比武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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