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月中,正是何旭與鬼刀劉磊的約戰之日。
清晨,何旭終于踏出木屋。而就在他剛一推開門,卻引得早已在外等待的藥衡一驚。
這真的是何旭?
只見現在的何旭,雖然兩天不曾梳洗,身上獸皮、發間都落滿灰塵,但氣質卻與之前大不相同。
如果說之前的何旭,僅僅在戰斗的時候,才會露出鋒芒。
那麼現在的何旭,一舉一動間,渾然一體,但手臂揮舞,腳步踏出的動作,卻皆猶如在施展武技,渾身鋒芒畢露。
這就是何旭兩天閉關修煉的成果?
藥衡徹底呆滯在原地,就連何旭走近身前都毫無察覺。
「怎麼了?」
何旭蹙緊雙眉,看向呆滯的藥衡,眼中多了幾分不解。而他的話語,同時將藥衡從驚愕中喚醒。
「沒怎麼,只是感覺你這兩天的進步好像很大
藥衡垂頭,不敢與何旭對視,生怕再看到他眼中的鋒芒,但嘴上卻是實話實說。
「進步?」
何旭聞言略一錯愕,隨即嘴角扯出一絲微笑。
不錯,這幾日自己的進步的確很大。
自從第一日開始閉關,何旭便盤膝而坐,心神沉入黑塔之中,潛心鑽研武技「卸骨」。
或許是因為前世極限運動的影響,何旭這一世,對于這門武技學習簡直是為神速。在徹底靜心參悟的情況下,短短一天的時間,何旭便將整本武技完全融會貫通,一招一式如同映在心中一般,施展起來端是如行雲流水,揮灑自如。
但與自己領悟想必,實戰經驗自然更為寶貴。
因此,第二天,黑伯更是化身陪練,同何旭拆解招式,讓他對「卸骨」這門武技的理解,達到了從未有過的極致。
寸骨可卸!
人體內每一寸骨頭,何旭都已經了然于心,對于各個關節的脆弱之處更是如此。
如今的何旭,只是將手隨意一搭,手指微動,便可以將一個武者的每一個關節拆卸得零碎,讓他瞬間失去戰斗能力。
這就是何旭兩天內的成長。
堪比逆天的成長!
「好了,別發呆了看到藥衡低垂著頭顱再次陷入沉思,何旭不由笑道,「待我梳洗一番,吃個早飯。你便隨我去演武場,解決那場恩怨
恩怨!
听到這兩個字眼,藥衡渾身一震,立刻抬起頭來,卻見何旭已經往木屋旁的水泉走去。
……
一個時辰之後,何旭、藥衡兩人已經走在了去往山頂演武場唯一的一條山道上。
而就在何旭剛剛踏出藥衡的小院,便立刻被有心之人察覺。
「是何旭!他終于出來了
距離藥衡小院不遠處,一顆碩大的山石後面,一張陌生的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但轉瞬之間便轉變成為錯愕。
「這才幾天,他竟然已經成就了練肉七層巔峰!」
眼看何旭、藥衡兩人直接奔山頂演武場而去,陌生大漢終于按捺不住心中的驚異,同樣跟隨上去,看腳下的速度,卻比何旭兩人還要快上幾分。
「不行,我得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劉磊大哥
陌生大漢氣喘吁吁的越過何旭,直奔山頂而去,卻沒有引起何旭的分毫注意。
他的心神已經牢牢鎖定在了即將到來的擂台戰上!
……
而此時的內門演武場,已經有超過數百名內門武者匯聚,他們大多聚集在主擂附近,卻是正在爭相押注。
「壓何旭勝,壓一賠十!瞎五勝,壓十賠一。買定離手,每人限壓一次!」
人群中,錢有細女敕的聲音時時響起。
「我壓十個晶石,賭血劍瞎五必勝!」有內門弟子吆喝著將十顆雜品晶石遞于人群中心。
「好,十個晶石。這是您的憑證
少頃,隨著錢有的一聲回應,一張薄薄的紙張遞出人群,交還給那名內門弟子手中。
而不待錢有歇息片刻,又有內門弟子遞上晶石……
不得不說,錢有的富甲錢莊,人氣確實挺足。經過他近年苦苦經營,在內門客峰口碑確實不錯。
因此,當富甲賭坊開業,立刻有諸多內門弟子前來捧場。而這也是因為錢有主持的這場賭斗,看點相當之多。
首先是精英弟子,對戰內門弟子的噱頭。
精英弟子,對于大部分內門弟子來說,通常都是傳說中的存在。
傳言精英弟子全部聚集在主峰,很少在世人面前露面,與內門弟子發生沖突更是少之又少。因此,當這場擂台戰的雙方身份被挑明,立刻引起整個內門客峰所有內門弟子的強烈關注。
而第二點,便是何旭和血劍瞎五兩人的武道境界。
血劍瞎五,不必多說。因為整個內門客峰,人人皆知他的大名。內門前二十,必定是練肉十層巔峰強者!
而何旭,傳言卻僅僅為練肉四層巔峰。
練肉四層,對戰練肉十層巔峰,這種武道境界極其懸殊的擂台戰在旁人看來,自然不會出現什麼其他的結果。
但考慮到何旭精英弟子的身份,背後有某位長老的支持,也有人認定他既然敢于應戰,手底下肯定有幾把刷子。
因此,在兩種輿論的沖擊下,這場擂台戰的結果竟然開始撲朔迷離起來。
……
而就在演武場亂作一團時,陡然一聲尖叫在人群中響起。
「快看,是鬼刀劉磊和血劍瞎五!」
「嘩
今日擂台戰的主角之一出現,整個演武場立刻一陣嘩然,眾武者紛紛向演武場的入口處看去。
只見十余名身披獸袍的少年手持各異的兵器,站在演武場入口處,煞有氣勢。
為首者的是兩名少年,身上獸袍皆為血色,一人眼蒙黑布,手持血色長劍。另一人背著一柄寬刃單刀,刀柄有一顆血色骷髏頭,煞是恐怖。
果然是他們。
鬼刀劉磊,血劍瞎五!
「啪噠,啪嗒
整個演武場瞬間安靜下來,唯有這十余少年踏步前行的聲音。所經之處,眾武者紛紛退散。
然而,當有心人看到他們前進的方向,心中不由一驚。
因為他們的前方,赫然是主擂旁邊仍在奮筆疾書寫著憑證的小胖子,錢有!
難道他們要找富甲賭坊的麻煩?
正當所有都如此猜想時,只見劉磊、瞎五二人已經在錢有的攤前停下了腳步。但劉磊臉上不見絲毫慍怒,反而笑意滿面。
「錢師弟,不知道你這賭局,我是否也能參上一腳
錢師弟?
不僅演武場的所有內門弟子,就連跟在劉磊身後的十余位小弟,臉上都紛紛變了顏色,惟獨劉磊身邊的血劍瞎五依然一臉木然。
這鬼刀劉磊,怎麼會對一個區區練肉三層的小孩子如此客氣?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听到劉磊的話語,錢有不僅坦然接受,臉上甚至都露出些許不耐,瞥了一眼站在他身邊一言未發的瞎五,便重新低下頭去,繼續奮筆疾書。
「可以,不過以你內門前十的身份,晶石可不能少
這小子,竟然膽敢指使劉磊,並且是讓他多下些晶石?!
演武場內眾武者心中大駭,而跟隨在劉磊身後的一席人,紛紛怒目圓睜,眼中怒火噴發。若不是劉磊在場,想必他們早已拿起手中的武器,對錢有刀劍相向。
「當然,既然是要賺錢,自然不能舍得本錢
然而,即便錢有如此不敬,劉磊依然笑容滿面,說話間,已經從懷中掏出一個散發著湛藍色彩的手鐲,顯然早已做了準備。
「我壓五百晶石,賭瞎五勝
「刷
錢有頭也不抬,直接從劉磊手中將手鐲奪去,輸入玄氣,勘察一番,這才小頭一點,「好,我知道了
「我也不給你憑證,比賽後若是你賭勝了,再來找我便是
錢有說完,繼續垂頭紙上涂寫,對劉磊卻是不再理睬。
「好,有勞錢師弟了
對于錢有的不敬,劉磊仿佛視若不見,微微一拱手,便立刻往旁邊副擂走去,攜一眾部下端坐其上,卻是一副靜心等待何旭前來的模樣。
「這錢有,什麼身份,竟然讓鬼刀劉磊如此忍讓?」
劉磊剛一坐下,擂下眾武者已經亂作一團,爭相猜測著錢有的身份。
「不知道。但看他面對劉磊這番姿態,肯定是有大背景
然而,正當內門弟子眾說紛紜之時,卻听演武場外,再次有人吆喝。
「內門前十,朱濤來了!」
又是一個內門前十!眾武者驚疑。
但不等演武場外聲音落地,一聲吆喝又起。
「內門前二十,殷風到!」
殷風?!
這下,不僅是整個演武場的內門弟子,就連端坐在副擂之上閉目養神的劉磊都睜開了雙眼,朝演武場門口看去。
殷風,可不僅僅是內門前二十,他同樣是執法隊的小隊長!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殷風和其他內門弟子,一個是官,另一方則為民。畢竟,執法隊可是長老會親自建立的組織,就連內門前十,平日也要賣幾分薄面給他。
這殷風,平日無事,怎麼今天來演武場了?
看著踏入演武場大門,與其他內門弟子親切攀談的殷風,劉磊的眉頭不由深深皺起。
難道他這次來,是為了那個精英弟子,何旭?
然而,出乎劉磊的意外,穿越人群走來的殷風只是對自己笑了笑,沒有說一句話,便坐在了另一座副擂上,閉目養神。
難道他此次前來,並不是為那何旭求情?
劉磊心中疑惑,卻不知殷風心中同樣在念叨著自己的心思。
「論戰斗力,我殷風雖然比不得血劍瞎五,但速度卻更盛一籌
「若是戰斗時,能伺機將何旭從瞎五劍下救出,想必隱藏在他身後的那位,肯定會對我照拂有加吧
……
而就在殷風暗自琢磨之時,隨他一起踏入演武場的朱濤,協同他的諸位部下,同樣一言不發,坐上了八座副擂中的另一座。
朱濤盤膝而臥,表面極其安靜,心中卻在暗暗發緊,期待著何旭早些前來。
因為,在他心中,始終有一絲不安縈繞在腦海中。
它,正于當日拿走蠻獸血液,便始終不曾露面的何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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