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誰都沒有再發話,誰都沒有再看誰,各自都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直到南宮烈面前的洞穴排水汩汩聲突然停了,兩人這才回過神般地動了動。
南宮烈在想什麼真涼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快要被這個男人給逼瘋氣瘋了,真恨不能沖上去一棒子將他打暈。
第二次從排水管道出逃的機會,她竟然又丟失了!
實在不是她不努力,而是前來破壞的人厚顏無恥!
倘若此刻站在溫泉池的是婦人,真涼即便郁悶,還是會對洞穴的下一次停排水充滿希望充滿期待,只是很可惜,站在溫泉池的男人偏偏是南宮烈。
真涼壓根兒就不知道,南宮烈究竟什麼時候會出去,更不知道,他會作出什麼樣的決定?
請他或者趕他出去已經不可能,真涼只能打起了讓他即便留著也對她的出逃無能為力的主意。
看到自己身上淺色的紅疹,真涼想到了菊晨光送給她的十包藥粉。
她還記得,在馬車里將藥粉全部倒出又放回的時候,那包叫作「呆瓜一時辰」的藥粉她放在了荷包最上層,是以,只要她能拿到荷包,即便不去看,也能準確地拿到「呆瓜一時辰」。
打定主意之後,真涼便輕輕地挪到散落著自己衣裳的溫泉池邊,一邊眼楮死死盯著南宮烈的側臉,一邊從衣裳里搗鼓到那個荷包,繼而打開荷包口勾出最上面的一包迅速捏在掌心。
成功之後,她便挪回剛剛浸泡溫泉的位置坐好,順便將手心的藥包藏嵌到了濃密的頭發里。
殊不知,她這番小動作全都落進了南宮烈眼尾的余光中。
雖然南宮烈不知道真涼在搗鼓什麼東西,但他可以判定,估計跟算計他有關。
待排水的洞穴又恢復排水之後,真涼終于算是鼓足了勇氣,厚著臉皮,將自己的聲音壓得又柔又媚道,「皇上,你敢下來跟我同享溫泉嗎?」
真涼這是故意多加了一個「敢」字,因為她知道,若是她直接邀請,南宮烈肯定不屑,所以倒不如用激將法請他來顯得有效。
南宮烈斜睨了她一眼,以沉默表示他的不屑。
真涼毫不氣餒地繼續邀請,眸子里亮晶晶的,充滿狡黠的光芒。
「皇上,給你說個笑話听吧?我呢,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但卻擅長游水,能夠潛在水下幾個時辰不換氣,皇上若是真心想迎我進宮,便須將我看緊了才是,對不對?免得我待會興致大發想要游水,一不小心從哪個水下管道游出去,突然被大魚吃掉,不見蹤影了如何是好?」
對真涼而言,這番話完全是謊話連篇,身為現代人的時候,她便不會游泳,穿越到了這兒,雖然換了一具身子,沒有掌握游水的技巧,她覺得自己肯定還是旱鴨子一個。
否則,她若是有她吹噓的一半厲害,她就直接試試有沒有水下管道了,一旦有便直接游走,根本就不會跟南宮烈這般明說。
真涼怎麼也沒有想到,她這番話其實是歪打正著。
南宮烈听聞她這番話,哪怕對她的掌控早已胸有成竹,卻還是難免心下一驚。
因為在很久很久之前,他便已經偶然听說,尉遲家的四女兒水性極佳,仿若天生如此,總之比她那三個哥哥都要好上百倍。
他甚至還听誰說過,說有一次真涼與真姨娘鬧別扭,獨自潛伏在池塘水下一個多時辰,最後被人發現她從水面浮起來時,下人們都以為她淹死了,嚇得個個面如死灰。
誰知,她卻是趴在水面上休息,故意想嚇真姨娘一跳的,結果,淡定從容的真姨娘沒被她嚇到,反倒是一列下人被她給深深地嚇到了。
南宮烈比真涼清楚,溫泉水來源于地下,本就是四通八達貫通,若是經人工改造,確實會存在一些通道,像真涼這種嬌小的身段,又擅長游水,顯然極容易通過。
見南宮烈還是不為自己的說辭所動,真涼正絞盡腦汁地琢磨著另尋說辭,胸口原本平靜的水流忽地起了巨大的晃動。
甚至,猛然襲來的湍急水流撞得真涼的胸口微微泛癢。
朝著水流涌動的方位看去,真涼驚駭地差點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不知何時,她一個不小心沒注意,南宮烈居然已經脫得只剩下褻-衣褻褲,端坐于溫泉水中,且離她只有一臂之距。
有那麼一瞬間,真涼真的懷疑南宮烈是鬼,只消一個想法,身上的衣裳便會飛掉,人也能眨眼間出現在她眼前的溫泉水中。
實在是太可怕了。
尤其是,當那個男人還將或冷或灼的眸光肆無忌憚地落在她的胸前時!
「你……你你你……」
真涼正欲怒斥他不要臉,可轉念一想,恨不得給自己打一個耳光,該死啊該死,他有什麼不要臉的?這不是她盛情邀請他的結果?
此刻他如她所願下來跟她一起浸泡溫泉,她還不趕緊給他下藥,浪費什麼功夫害羞,甚至裝什麼矜持?
只不過,當真涼的眸光再次落在南宮烈的身上時,她的臉如烈火般焚燒起來。
南宮烈的褻-衣褻褲乃精致的綢緞所制,比她身上的不知好了多少倍,此刻綢緞被水浸濕,竟比真涼純棉的褻-衣褻褲顯得更為剔透。
澎湃舒張的男性肌理透過緊貼失色的綢緞仿若賁張的血脈。
而寬厚的胸膛、致命的線條、肌膚的色澤在溫泉水的掩映下,泛濫出無言的性-感與魅惑。
兩人最里層的衣裳被水浸濕,各有各的性-感,但相比較而言,因為南宮烈的相貌與衣裳材質為上,是以南宮烈的性-感要佔上風,饒是真涼對他沒有動心的情愫,仍舊在看著他那綢緞後的絕佳身段時,感覺到呼吸困難、心跳紊亂。
咳咳,真涼連忙安慰自己,這是正常的反應,是個女人就會有的反應,怪只能怪這個男人長得太妖孽太禍害了。
為了避免自己繼續失態,甚至被男人嘲笑,真涼連忙將眸光下移,下移。
哪知道,她的眸光卻又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在水下那鼓鼓囊囊的一處。
那顯然是男女之間最有區別性的構造之一。
即便是水下,那隔著綢緞阻擋的黑色叢林仍舊倒影出隱隱綽綽的神秘之態,仿佛要透過剔透的綢緞生長出來。
頓時,真涼感覺鼻子深處似有液體急速流竄而出,在感覺到自己不對勁時,她連忙轉過身,背對著南宮烈捂緊了自己的鼻子。
只是,可惜,好像已經有點晚了。
真涼的臉紅到脖頸,因為有濕熱的液體潤滑了她緊捂著鼻子的手心。
溫泉池的光線雖仍舊暗淡,但真涼松手時,還是清楚地看清了液體的顏色,那是顯而易見的紅色,屬于鼻血的顏色。
啊啊啊!混賬啊混賬!她居然為了一個種馬一樣的男人,流鼻血!這種事若是傳出去被人知道,她還要不要活呀?
啊啊啊!
真涼覺得自己從未像今日這般丟臉至極過,趕緊模了幾把鼻子,將手上的血跡洗散在水中,不讓南宮烈發現她出糗的端倪。
待確定鼻子里沒有液體再涌出,臉上也沒有沾有血跡之時,真涼這才朝著南宮烈惴惴不安地轉回身去。
沒想到,她這一轉過身,又被南宮烈給嚇了一大跳,原先距離她有近一臂遠的男人,此時距離她不過半臂之遙。
兩人隔著的距離這麼近,也不知道南宮烈有沒有發現她流鼻血的事。
菩薩保佑,最好是別看到吧。
雖然兩人仍舊隔著距離,但彼此面對面時的呼吸似乎隨著裊繞的白霧纏連在一起,顯得既曖-昧又窒息,尤其是兩人還能近距離地看到對方近乎果呈的身軀細節……
自從南宮烈出現在溫泉池之後,真涼的臉就沒有褪過紅暈,這會兒,她的臉已經紅透到如煮熟的蝦子。
一時間,真涼忘記了要對南宮烈下藥的目的,只迫切地地想要退後一些跟他拉開些距離。
但她還沒來得及動作,南宮烈已經一把抓住她光果的手臂,狠狠往自己的懷里一拽一帶。
手臂被他觸到的瞬間,真涼只覺渾身痙攣。
嬌弱的身子不期然地被迫撞進南宮烈寬闊、濕漉、結實的懷里,不過也就一瞬之間。
男人的氣息撲面而來,一時間,真涼被嚇得愣愣地,無法回神。
南宮烈拽她的目的,不過是為了近距離地看清她的手臂,而沒有戲弄她的半點意思。
當他看清真涼手臂上的紅斑已經暗淡地快要看不見的時候,立即大手一松,將她無情地一把推開,冷冷地吐出八個字。
「紅疹已褪,起來趕路
愣神中的真涼的身子往後一個趔趄,硬是用手臂撐了撐旁邊的大石,這才沒有仰面狼狽倒在水中。
不過,真涼怕的不是狼狽倒在水中,而是生怕藏在頭發里的藥粉包遇水之後頃刻間融化消失。
真涼低頭看了一眼剛剛被南宮烈抓過的手臂,因為他用力過大,上面居然泛起了淡淡的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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