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銀葉已經走回真涼的身邊,輕輕開口道,「娘娘是不是好奇我的如意郎君為什麼會面目模糊?」
真涼微微笑著點了點頭。
銀葉伸出一只手在雪人的臉頰上輕輕地模撫,解釋,「他是我的夢中情郎,存在在這個世上,可我卻不曾看清過
聞言,真涼怔住了,難道銀葉愛的是一個傳說中的真人?
「我們只見過一次,見面的時候,伸手不見五指
話落,銀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定定地凝視著雪人的臉半餉,忽而眨了眨眼,伸出雙臂小心翼翼地抱住了雪人。
真涼不自覺地退後一步,將更多的空間留給銀葉與雪人。
銀葉的臉若有若無地靠在雪人的胸前,緩緩閉上了眼楮,背影深深地溢出綿長的孤寂與惆悵,仿佛飽含了對遠方那個男人的思念。
真涼的神情呆呆地,因為她從未見過一個鮮活的人會跟雪人這般深情的擁抱,仿佛二人已經渾然一體,分不清哪個是人,哪個是雪人,仿佛銀葉已經將生命感染給了雪人。
淺粉色的銀葉,雪白的雪人,靜靜地,給予彼此溫暖,此情此景,雖然莫名地催人淚下,卻好美好美。
真涼走回自己的雪人身旁,伸出手觸模雪人的臉頰,感嘆在這場堆雪人的比賽中,在傳神度上,她應該是輸給了銀葉,輸得心服口服。
或許在銀葉的心里,早就隱藏著一個無人可以取代的如意郎君,雖然沒有見過他的臉,卻依舊深愛著,默默地將對男人的思念投之雪人身上,此刻,她親手、用心創造了身為雪人的他,睹物思人,她終于忍不住迸發了潛藏已久的深情。
拿自己與銀葉一比較,真涼心里不知該慚愧還是該反省,她一直覺得自己很愛方霖,但如今拿雪人來看,不是她對方霖的愛不夠深,便是對他愛不夠真,是以才會在傳神度上輸給銀葉。
一個神在形不清,一個形清神不在,誰勝誰負一目了然。
就在真涼的怔愣間,鐵葉、銅葉和金葉已經完成了她們的雪人,一齊走到了她的雪人之後,滿臉寫著興奮。
在這三人的眼里,涼妃所堆的如意郎君一定在她們的意料之中,不是皇上還能是誰?
皇上夜夜寵幸涼妃,不說皇上對涼妃的喜歡,單說涼妃對皇上的愛戴,一定是沒有其他男人可以取代了吧?
就算涼妃心中的如意郎君不是皇上,在這皇宮里,涼妃也不該堆其他男人吧?萬一涼妃堆了其他男人,而這事又傳到了皇上的耳朵里,那可就闖禍了。
可結果呢,三人誰也沒有想到,涼妃不但沒有堆皇上,還堆了一個奇裝異服的俊男。
其中,金葉的眼楮瞪得最大,滿臉寫著不可思議,她看得很仔細很仔細,非常確認眼前這個奇裝異服的男人絕不是聞爭鳴,也不是她跟涼妃共同見過的其他男人。
難道這個男人,真是由涼妃所說的,不存在這個世上,是她夢想中的情郎?
疑惑當頭,金葉忍不住開口問道,「娘娘,這就是你所謂的如意郎君麼?恕金葉多嘴,怎麼看起來如此奇怪?頭發沒有,還奇裝異服?看看他的鞋子,他脖子下面捆著的東西,是什麼怪東西呀?」
在金葉說話的時候,銀葉已經回過神來,緩緩地松開雪人,走到了幾人的身旁,一齊看向真涼所堆的雪人,臉上含笑。
真涼撅了撅嘴,望著這幾個丫頭不贊同的神色,將那些準備認輸的喪氣話統統咽下,暗暗告訴自己,那三碗雪,她是不會吃到的。
「對,他就是我的如意郎君,看清楚了啊真涼沒好氣地指了指雪人的頭部細節,解釋,「他不是沒有頭發,而是頭發很短,盡顯干淨利落、簡潔明了,而他穿的也不是什麼奇裝異服,這叫西裝,這叫領帶,這叫領夾,還有,這叫皮鞋。在大信國,確實沒有這樣的男人,也不可能有這樣的男人,但是在某個地方,確實有很多男人這般打扮,風度翩翩,可好看了
金葉跟著真涼的年份最久,對她的行蹤自然最為了解,在她的印象中,真涼從未去過大信國之外的地方,因此,怎麼可能這般清楚地知道大信國之外的事呢?
「娘娘,你從哪里知道有這種打扮的男人?」
真涼抬頭,笑眯眯地抬頭,望著白茫茫的天際,思緒跨越時空漂越,繼而,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既然是如意郎君,他當然在我的夢里,唉,說起來,你們的如意郎君找到的可能性極大,而我呢,簡直就是不切實際,別說在這個皇宮了,就是在整個大信國,恐怕都找不到
不經意地,真涼沉浸在淡淡的憂傷之中,令人看了也跟著憂傷。
銀葉突然覺得,自己並沒有原先想象的那般不幸,譬如在如意郎君方面,她就比娘娘幸運,因為娘娘的如意郎君永遠都找不到,而她的如意郎君是真實存在的,她只是暫時找不到而已。
不忍真涼獨自籠罩在憂傷中,銀葉安慰道,「娘娘,我們去找個跟你如意郎君身段相當的侍衛,按照娘娘夢里的樣子,讓他把頭發剪短,再請鐵葉給他做這一身裝束,雖然侍衛不是娘娘的如意郎君,卻可以冒充一下。好嗎?」
真涼嘴角微搐,好笑道,「這怎麼行?這般裝扮連你們都接受不了,何況人家侍衛?我可不喜歡強人所難
銀葉不信道,「若我是個男人,一定願意為娘娘犧牲形象
接著,銀葉轉向其他三人道,「你們是不是?」
「我們若是男人,也願意為娘娘犧牲形象金葉三人異口同聲。
銀葉得意地笑道,「瞧,願意為娘娘犧牲形象的人多著呢
「你們終究不是男人,不符合我的要求
「娘娘可以問一問那些侍衛,總有一個會願意配合娘娘的
真涼嗤笑,「我呀,從不奢望會有男人願意為我犧牲形象
就在真涼話落的時候,眾人身後出現了一道溫文爾雅的男人聲音,「幾位姑娘,不知本……人可有這份犧牲形象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