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香丑妃 130︰扶著牆

作者 ︰ 奈妳

望著兩個冒冒失失的侍衛,南宮烈蹙眉,這兩人是大白天見鬼了?

饒是如此,南宮烈也沒有生出懲罰他們的心思,更沒有生出不想理會的心思,隱隱地,他想要親自去了解發生了什麼事,莫名地覺得那件事對他而言很重要。

只是不悅地瞪了兩人一眼,南宮烈什麼話也沒說,便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兩個侍衛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職責,拼死攔住他道,「皇上,危險!」

危險?危險還不出去護駕,倒跑進來躲藏?

南宮烈又冷冷地瞪了二人一眼,示意他們趕緊讓開。

「皇、皇上……」兩個侍衛哆哆嗦嗦地指著外邊嘴邊帶血的真奇,異口同聲道,「皇上,有狼!有狼!」

南宮烈已經看見了真奇的身影,瞥見它那副嘴邊帶血的狼狽模樣,鳳眸一沉,不受自控地,平靜的心斗轉而下。

恰好焦公公從外頭神色嚴峻地跑進來,南宮烈便不等焦公公開口,冷然道,「這兩人誰安排當值的,賞他五十大板,降職

兩個侍衛愣了半餉才反應過來,哭喪著臉跟著焦公公出了御書房,管教他們的侍衛頭領要吃板子降職了,他們肯定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焦公公同情地望了二人一眼,所有想說的話都生生咽了下去。

這兩人也實在夠倒霉的,雖然已受訓多日,但進宮卻沒幾日,孤陋寡聞的,侍衛頭領大概又漏于交待,是以從未耳聞皇宮中有豺狼肆意奔走之事,這才突然嚇破了膽,雖然情有可原,可護駕不力,皇上沒有當面嚴懲已算格外開恩。

真奇看見南宮烈從御書房走出,立即「嗚嗷」一聲,朝著他飛奔而去。

立時,四個暗衛從天而降,全部執劍擋在了南宮烈的身前。

暗衛與平常侍衛的自身素質本就懸殊,可兩個嚇傻的侍衛親眼看見四個暗衛以身犯險、臨危不懼,也難免更加慚愧,先是眼楮瞪得極大,繼而沒臉見人似的低下頭,或許他們應該主動問皇上討要五十大板,若不然,不光他們肯定前途堪憂,甚至在這些暗衛面前,只能是一輩子抬不起頭的姿態。

若問這四個暗衛怕不怕真奇,答案肯定是怕的,但是,職責當前,容不得他們為自身的安危考慮。

若再問這四個暗衛敢不敢擅自傷害真奇,答案則是不敢。

是以,沒有皇上的命令或允許,他們寧可被真奇傷害,也要身先士卒地擋住真奇,只要他們還有一口氣在,便得保證皇上的安然無恙。

沒有一個暗衛因為恐懼而顫抖,他們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退下南宮烈很快作出了決斷,果斷地揮了揮手。

四個暗衛立即為真奇退開一條道路,卻仍舊不甚放心地緊盯著它,生怕它獸性大發時對皇上不利。

真奇目中無人地跑至南宮烈身前,仰頭對著他似乎是極為不滿地「嗚嗷」一聲,繼而轉身跑開一段,又停下來望著南宮烈「嗚嗷」一聲,黑白分明的眼楮雖然盛滿冷意,卻滿含期待。

南宮烈有些不適應地一怔,眸光則不安地一閃,隨即,反應極快地疾步跟上真奇。

真奇的意思他已經看懂了,它是想讓他跟著它走。

南宮烈一邊疾步跟著真奇,一邊劍眉緊蹙著暗忖,這畜生喜歡與真涼寸步不離,今日獨自來找他,且嘴上帶血,難道真涼出事了?

一想到真涼出事,甚至身上的任何部位可能會流出鮮血,南宮烈的心一沉到底,臉色瞬間極為陰鷙難看。

真奇與南宮烈的舉動對他們本身而言,很是正常,可對那些不知情者而言,卻極為古怪。

一只凶猛的豺狼在皇宮里幾步一回頭地狂奔,間或嚎叫,而萬眾敬仰的皇上緊跟著豺狼,神色冷冽嚴峻,仿佛趕著去殺人,又仿佛趕著去救人,而皇上後頭,混合著一群面色擔憂的侍衛與太監。

真奇大概是謹記著真涼和銀葉交待過的話,一到慈寧宮外,便停下了腳步沒有進去,而是徑直朝著哭得一臉是淚的金葉跑去。

金葉哭了已經有一個多時辰,起先是眼圈發紅,接著便是眼眶含淚,再接著便是開始大串大串地掉眼淚,越掉越洶涌。

因為體力不支,她只能蹲在地上扶著樹干繼續哭著,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廢人,什麼都幫不了涼妃,既沒有辦法沖進慈寧宮去替涼妃頂罪之類,又沒辦法離開慈寧宮的圍牆外去搬救兵。

慈寧宮的太監一出來守著她時,她便已經明白,銀葉此去能請來皇上的可能性極小極小,是以她在近乎絕望地在這里不停地哭泣。

直到身邊蹭上了毛茸茸的東西,金葉才暫時停止了哭泣。

意外看到真奇的身影,金葉真是又驚又喜,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它,她記著是她親自把真奇關進了鐵籠里,這會兒它怎麼會逃出來的?

身邊傳來「噗通」一聲的聲響,看守著他的太監突然跪倒在地,朝著來人喊道,「皇——」

不等太監完全發聲,南宮烈已經做了讓太監噤聲的手勢。

金葉朝著來人望去,也立即跪倒在地,「皇上,請你救救娘娘……」

盡管南宮烈的臉色十分難看,但金葉為了涼妃的安危,不顧一切地說道,「皇上,娘娘因為上次替三王爺量體裁衣以及剪掉長發的事,被太後娘娘罰跪,已經跪了有三個多時辰了,還不準吃喝。皇上,娘娘體弱,求皇上救救娘娘!」

南宮烈袖筒下的手緩緩握成拳,對自己所听到的內容憤懣不已,他這個母後真是……

說他低估了她疼愛皇弟的程度好呢,還是說她低估了她睚眥必報的心眼好呢?

「起來吧,跟朕一起進去看看瞥見守著金葉的太監悄悄地挪著膝蓋欲溜進慈寧宮通風報信,南宮烈冷哼一聲道,「你就在這兒守著真奇,若是真奇有何閃失,拿你命是問

那太監低垂著的頭快要磕到地上,偷眼望向真奇的眸光,轉瞬間充滿必死的絕望。

「是,皇上金葉臉上帶著破涕的微笑,忙從地上爬起來,還沒走兩步,就發現真奇緊跟在自己後面。

「真奇,你忘了娘娘跟你說過的話了?慈寧宮不能進去!你乖好不好,就在這兒等著若非惦記著真涼曾經說過的話,金葉真想故意將真奇給帶進去,那麼,方才一直守著她的太監就可以受到皇上的嚴懲。

真奇像是听懂了金葉的話,止住了腳步,卻是滿臉不悅地瞪著金葉。

金葉見真奇嘴上帶血,迅速從身上掏出自己的巾帕,又迅速地在真奇的嘴邊擦了擦,在南宮烈跨進慈寧宮的時候,對著真奇安撫性地笑了笑,快步追了上去。

真奇待兩人身影不見,轉過身,一步一步地朝著太監走去。

太監見真奇惡狠狠地靠近,一副想要吃掉他的模樣,原本想要拼命地爬起來,可最終卻因為恐懼而渾身乏力,只能從跪著的姿勢變成了坐在地上的姿勢。

真奇一步一步地緩緩靠近太監,最後眼神落在太監的小腿上。

太監眼睜睜地看著真奇朝著自己張開了血盆大口,雙眼一翻暈死過去。

真奇不改神色地咬住太監的小腿,牙齒欲用力之時,卻像是嫌他髒似的,突然收回了嘴,繼而改用全部的腳從他身上緩緩地踩了過去,沒有其他人看見,真奇在太監身上究竟踩了幾遍,若用無數遍來形容,實在不算錯。

南宮烈踏進慈寧宮的身影落入奴才們的眼中時,立即引來大片的驚恐之色,不過他們的驚恐之色跟上回見到真奇時的驚恐之色完全不同,他們對南宮烈的出現充滿驚恐,一是本身就對他充滿敬畏的恐懼,二來,因為他們知道無論皇上如何敬重太後娘娘,可若是知道了太後娘娘正在對他最近盛寵的女人實施懲罰,龍顏必定是要大怒的,尤其是,他們已經清楚地看到了皇上臉上已經大怒的龍顏。

那些出現在眼皮子底下的人,南宮烈統統快速地一記冷言如厲風般狠狠掃去,制止他們出聲或有其他行動。

南宮烈回首朝著金葉看了一眼,金葉立即默契地明白皇上想要問她什麼,大著膽子跑到南宮烈前面帶路,將他帶到涼妃正在罰跪的地方去。

真涼從早晨跪起,這會兒已經過了未時,真真是粒米未進、滴水未沾,唇瓣干澀毫無血色,肚皮已經沒了打鳴的力氣,膝蓋呢,已經感覺不到是不舒服還是疼痛不已,只明白膝蓋已經麻木地根本動彈不得,一動便感覺好像半截腿就要不屬于自己了。

但饒是如此,真涼既沒有哭,也沒有感到絕望,她一直咬牙堅持著。

她是個敢作敢當之人,既然犯了錯便會勇于承擔,不過,她只承受到合理的程度,她已經想過了,她頂多再多跪一個時辰,若是一個時辰之內太後還是沒有出現,也沒有下令讓她回去,她便自己站起來走回去,誰怕誰?

到時候即便是扶著牆,她也要回去瓊玉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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