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了又忍,真涼終究沒有朝著暗三吐出那四個髒話連篇的字眼——相信個屁!
咬了咬唇,真涼冷聲道,「三爺可千萬不要誤會,我告訴你初吻給誰的事,目的不是想讓你動容,也不是想讓你愧疚,更不是想讓你負責,而是想讓你知道,我們誰也不再欠誰。是以,你也不必為已經失去的初吻感到可惜,我也不必為失去的初吻感到不值。」
暗三挑了挑眉道,「听你這口氣的真正意思,是我失去初吻不可惜,你失去初吻卻不值?」
真涼學著他倨傲的樣子也挑了挑眉,「難道不是?」
暗三表示自己無法苟同,「明明是公平起見的事,怎麼在你眼里反倒不平等了?」
真涼冷哼一聲,眨了眨狡黠的眼楮,不答反問道,「三爺今年幾歲了?」
暗三一怔,隨即回答,「總之比你這個小丫頭要大許多。」
真涼滿意地微微一笑,「你比我大許多,我比你小許多,說明我的初吻比你的初吻更年輕,更有年輕的價值,你分明佔了比你年輕的小丫頭的便宜,卻還指望人家對你三叩九拜、感恩戴德不成?休想呢。」
暗三極為意外真涼的這番獨出心裁的解釋,忍不住唇角大揚,「這個解釋我倒是能接受。」
真涼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在口角上佔到了極大的便宜,也露出了一抹笑容,完全忽略了方才他強吻她時的憤慨,忘記了對他興師問罪。
兩人沉默片刻,暗三忽問,「皇上真的沒有踫過你?」
「踫……應該是踫過的,但不是你想象的那種踫。記得我跟你說過,他擁有那麼多女人,就如種豬種馬,是以我是嫌他髒的,怎麼可能允許自己跟那些女人同流合污?」
「好一個同流合污!」暗三眸色深深,好似饒有興致地問道,「我相信你的清白,可我很是好奇,你是怎麼做到,讓其他人都覺得你已經成功侍寢多次了?莫非,是你跟皇上說好演戲了?」
「他若是願意跟我演戲,我求之不得,不過,他自恃清高,性情冷漠,怎麼可能願意跟我演戲?對付他,我自有辦法,不過卻不想告訴你。」
「我從來都不會勉強他人說出心中的秘密,只是還有一個疑惑,若是皇上跟剛才那個彩花銀賊一般對付你,你是不是也是寧願死?」
真涼眨了眨眼,瞪大眼楮審視著暗三,「你究竟是好奇,還是想以此證明,跟其他男人比,你在我眼里是最特殊的,對于其他男人,我寧死不願意屈服,而對你,我願意將就湊合?」
「我是純粹好奇,不騙你。再說,經過你方才的提點我早已明白,你對我特殊,是因為我跟其他獸般的男人不同,是披著衣裳的衣冠獸,是吧?」
真涼一怔,這男人,居然敢拿她折損他的話來自嘲,說他心胸狹隘好呢,還是說他胸襟廣闊、為人幽默好呢?
不過,就沖著他這極好的表現與態度,真涼便細細地咀嚼起他的問話起來,沒有注意到暗三黑眸深處那奇異的幽光如火如幻。
暗三居然拿南宮烈與彩花銀賊比較,顯然,這是兩個身份與地位都懸殊之人,卻也有許多共同之處,譬如好銫、女人無數、都讓真涼覺得惡心,不過,相較而言,她對彩花銀賊的厭惡與排斥要更勝一些,也許,是南宮烈俊美的相貌起了作用,在肢體上,她並不怎麼惡心他,只在心里厭惡他的觸踫。
半餉,真涼看在暗三跟自己一般干淨的份上,態度誠懇,認真地說道,「若是皇上對我用強,我寧可死的欲求確實極大。這世上有許許多多的事由不得自己掌控,但清白一事,我希望能盡可能地自己掌控。我雖不是什麼貞潔烈女,但對于男人的潔癖實在太重,喜干淨好專情,容不得半點髒污。」
暗三覺得自己內心深處有塊堅冰般凝結的東西正在悄然融化,不由自主地伸出一只手,強行握住真涼的,情不自禁地沉聲道,「如此說來,你我倒是天生一對,我對女人也有潔癖,喜干淨好專情,不喜歡踫不同的女人,更不喜歡踫不喜歡的女人。」
男人的手寬闊粗糙,卻帶著莫名的安全,似能滌蕩與溫暖人心,真涼沒有抽回自己的手,完全被他這番話震懾。
她完全相信,他正是跟她類似的一種人。
而從他的話語里透露出來的訊息讓她的心狂跳的同時,還升起一腔怒火。
他此言分明還清楚地透露給她知道,她是他唯一踫過的女人,且是他喜歡的女人。
對真涼而言,這番婉轉的表白不過是驚喜小憤怒多的極大諷刺。
他若真是喜歡她,在乎她,又如何能答應將她讓給南宮烈?
不過,真涼已經不想跟他計較這種問題,因為她再計較,事情都不會有什麼改變。
暗三見真涼反常地沉默不語,便加重了握她手的力道,「你不相信?」
「相信,怎麼不相信?」真涼以譏誚的口吻道,「就憑你每次吻我的技巧都很生疏笨拙,我便能判定,你乃新手一個,毫無其他女人的經驗。」
不像南宮烈,第一次吻她,便有熟練的技巧,似乎輕易就能挑起她的感覺,雖然暗三如今吻她的技巧已經有了極大的提升,但是,許是對他第一次強吻她的時候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象,便無法扭轉對他技巧生澀的印象了。
雖然真涼說的是事實,但哪個男人能忍受被喜歡的女人嘲笑吻技不佳呢?
暗三的刀疤臉黑沉沉地,即刻嘲諷回去道,「你也不見得有多好。」
「總之比你好太多,只是我不屑回應你罷了。」對于其他男人,真涼或許不屑跟他爭論,可對于這個暗三,她偏偏喜歡爭強好勝,首先便喜歡在口舌上勝過他,而對于他的挑釁,一點兒也不願意讓步,「沒吃過豬肉但總見過豬跑,我見過很多人親吻,各種各樣的形式,在這方面,你比得上我嗎?」
暗三見過別人親吻,但還真沒有清清楚楚地近距離地見過別人親吻,且見過的數量也實在不多,若不然,他初次吻她的時候,技巧也不會毫無章法到被她現在拿來取笑。
糾結著真涼說過的那句見過很多人親吻且有各種形式,暗三的心便如同臉色一般黑壓壓地,可氣道,「你是在姬院長大的?還各種各樣的,盡會吹牛。」
他居然生出了想將那些被她觀看過親吻的人全部殺掉的強烈沖動,那不是玷污人的眼楮麼?
在他眼里,她就是孩兒不宜的對象。
真涼朝著暗三翻了一個大白眼,「孤陋寡聞了吧?誰說觀看親吻必須在姬院的?若是我如今不是皇上的妃子,這會兒就給你露兩手,讓你瞧瞧,我觀摩來的經驗究竟多豐富,會用的形式有多讓你咋舌。」
聞言,暗三眸色一沉,喉嚨略微沙啞道,「是他的妃子又如何?現在就露兩手讓我感受一下。」
真涼壞壞一笑,撐著雙臂將身子往後退了退,「喂,三爺,你該不會是在找借口,又想親我吧?」
暗三任由真涼與她拉開距離,如今她坐在床上,在他的眼里,怎麼退都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是。」暗三毫不掩飾自己的念想,只是這一次,他更多的還想證明自己的吻技已經不再生疏不再笨拙。
沒想到這個男人會這般厚顏地承認,真涼臉色一紅,正色道,「不行,方才你我已經逾距,這次萬萬不行。畢竟,我已經是皇上的嬪妃,只要我一天是他的女人,便一天不能與其他男人太過曖-昧。」
真涼的這番論調再次讓暗三感到震驚與動容。
「你不過是在名義上歸屬于他罷了,既然你還有清白之身,等于跟他有名無實。」
真涼冷冷一笑,「就算是有名無實,也請你尊重我跟他之間的有名無實。你就是再想親我,也得等我不是人婦了才能親我。」
暗三的心因為真涼後半句話陡然一沉,「不是人婦?你這話什麼意思?」
真涼定定地望著暗三,眸底流瀉出期冀的光芒,「不知三爺還願不願意履行曾經承諾過我的話?」
「什麼話?」
「你曾經說過,若是一年之後我還是排斥皇宮,你就把我從皇宮帶離,我想去哪兒,你就送我去哪兒。雖然那天我對你的這項提議表示不屑,但現在,我不怕臉紅地告訴你,我心動了,非常心動,就是不知道,你還會不會給我這個一年作期的機會?」
原來她指的是這件事,暗三心火流動,薄唇輕啟道,「給。」
真涼相信他的誠意,相信這是一個一旦承諾,就不會輕易更改承諾的男人。
她的眸光朝著散來光亮的窗台望去,充滿期待地微微笑道,「一年之期,說長便長,說短不短,不過,只要我堅持,總是會過去的,到時候,若是我還有幸活著,便能自由自在地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
「若是,一年未到,你突然發現你的幸福就是皇宮中的某個男人,你還需要由我來接你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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