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怎麼看得到星星呢,我听說外國人幽默愛開玩笑,所以那時我只當她說中文還不利落,便輕輕笑過。
想來,那是我跟她第一次見面了,她在我印象中一直是迷一樣的女孩,紅衣女子會是她嗎。這時候,我又突然想到月神閣老者的慍言勸告︰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我迷惑了。
星月慘淡,我啐了一口痰,哆嗦著站了起來,深吸一口氣,感覺後背直冒寒氣,衣服都濕透了。我苦笑一聲,收起回憶,踉踉蹌蹌朝著男生宿舍方向走去。
今天發生的一些事讓我產生很多感慨,奇人,奇境,奇事,奇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像做夢一樣不真實。進入學校主干道,街上的同學都向我投來奇異的目光,我也懶得理睬,漫步在黃黃舊舊的燈光下,我只想撲進熱水池里好好洗個澡。
宿舍里,胖子帶著耳機在虛擬世界里拼雄殺敵,雷公還沒有回來,我簡單地打了個招呼又問胖子雷公哪去了。
胖子用余光瞥了我一眼,吐了吐舌頭乍乍嘴道︰「听說那什麼他三叔還是二叔來咱學校了,那小子跟後面去了吧!」接著胖子扶了下他鼻梁上厚厚的眼鏡,用夸張的語氣說︰「 ~敢情你還是從化妝舞會里逃出來的麼,敢緊的,廁所我呆會要用!」
我笑了笑,托著一身泥水,一邊收拾干衣服一邊說道︰「胖哥,我大概要佔用半個小時
胖子鼠標輕點,兩手在鍵盤上劈里拍啦,頭也不回地哼唧兩聲當作回應。
我漠然地像只泥鰍沾里廁所,龍騰大學的廁所也是浴室,就像寢室也是客廳一樣。我月兌光衣服,迅速打開熱水淋浴頭,像只受傷的野獸失足落水般,大叫了一聲!痛啊!
記得一本推理小說上說,洗熱水澡是最能讓人放松的事,也最容易讓人進入自我催眠狀態,尤其是秋冷季在狹小密閉的空間洗澡,會使人產生時空的錯覺,仿佛回到了另一個年代。是的,我想我進入催眠狀態了,似乎整個身體都漂浮了起來,每一個毛細孔都最大限度地張開,熱水滲入我全身,直到把我溶化。
洗了多久我也不知道,好幾次我听到胖子在大聲的敲門,我跟著抗議地敲著,試圖讓自己的思維冷靜下來。
總算身上的擦傷不再有痛感,我圍起毛巾走了出來,一般我都像超人樣穿著褲叉出來晃悠的,但這次不一樣,我懶得跟別人解釋我身上的擦傷。我默不支聲的爬上床位,蜷縮著,像一只蟲子,不管春秋,只想快點睡去。
突然,一股濃烈的腥味直沖我的胸腔,我咳嗽一聲,睜開迷離的雙眼,瞟了眼胖子抗聲道︰「靠!胖哥現在又是唱哪出戲啊,什麼味道這麼**啊?」
胖子盤坐著,得意洋洋道︰「哥們我正同時和千萬號人下橡棋呢!」
我怔了怔,暗忖著他肯定在演黑客了,胖子是那種激他才會從實招來的貨,于是我唷了一聲道︰「吹吧你,我才不信呢!」
胖子轉動了下椅子,手輕輕一揮,一團軟綿綿的紙質物從他手中飛中,一道詭異的拋物線在我眼前華麗地劃過,輕巧落在垃圾桶里,我心暗道︰舉重若輕,這手法普通人沒個千錘百煉是使不出來的。胖子輕笑了一聲說道︰「電腦只會做選擇題,它只是從大量的數據中,挑選出最接近勝利的慣用下法來,于是哥們我靈光一下,編了套這樣的多線程即時游戲程序,可以同時跟幾萬號玩家pk!」
胖子這神態真是夠目中無人的,我看著他蹭著身子勒了下褲腰帶,旋即一臉嫌惡,厲聲道︰「靠,說好不可以在寢室里打飛機的!!!妹啊!」
胖子努了努嘴轉過身去,罵道︰「妹你大爺啊,老敲門不吱聲,鬼知道你娃在廁所了干了幾炮啊!」
我暗罵一聲,嘖嘖嘆了口氣,我累了,懶得跟胖子絆嘴,等雷公回來一起鄙視他。
那胖子倒不以為意,又加了句︰「但是呢,聰明人下棋,是靠靈感,每一招都不拘泥于熟套,出奇制勝,這點電腦是贏不了的
听胖子這麼輕描淡寫的一提,我心里咯 一下,旋即想到了蔣導與鬼蜘蛛博弈的情境,翻了個身子,困擾著我的紅衣女子的眼楮恰在這時闖進了我的腦海。
我拍了拍腦門,不願去想她,三天後還要跟龍教授和素素去探險,雖然我心里面覺得不切實際,但眼前我還是要休息好來,這樣明天我才有足夠的精力學習。那幾本、的記錄片我還沒看完呢,三天時間很緊迫了!
可是我越想控住這種意識,我越是辦不到。
她在看著我!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雖然如今趟在床上,但好幾次我真的看到了她那種深邃如海的眼楮,墨綠色的雙瞳,發出幽幽的綠光,仿佛另一個世界,那眼神有話要說似的。
一想到她,我又陷入了回憶的暗潮里。
不得不承受,兩年前開學的一段灰色日子,是那雙眼楮給我帶來了些色彩。
大一時,我還不像現在能跟同學處理得融恰,畢竟是鄉下橫里出來的,跟城里人比不得,所以那段時光是我最沉悶的歲月。而就在那樣秋日私語的日子里,我總能不經意地在人群里發現那雙眼楮,並互相對視良久。
這不能說是緣份,因為那雙眼楮的主人也是喜歡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圖書館,踫巧的是,她也喜歡看些高深玄奧的書。
那是一個適合听著音樂休憩的午後,我正在諾大的一樓圖書館里找書,這個時候圖書館里人不多,我听到一陣輕細的聲音,空靈而優雅地從門廊里傳了過來。
是她,這種獨特的音色早已存儲在了我大腦皮層。
我輕輕地吞吐著從高角落葉穿流淌進來的空氣,天氣說不來是多雲還是陰,暖昧的光線直射進來,瞬間我有種被人關注的感覺,臉頰嫣然一紅。我呆了一呆,不覺地伸出手在書海里拔弄著,然後手指落在一卷名為的外語書籍上。
我頓住了,那雙墨綠色的眼楮正注視著那本書。而此時她的懷里還抱著、等類似的書籍。
她看了看我,笑了笑,露出兩顆可愛的虎牙。
于是,我們認識了,但只知道了她的名字叫伊溫妮,英文意思是晚上,夜晚。
我問她︰「白天能看到星星嗎?」
她笑了笑說︰「太陽不是星星嗎
我呵呵一笑,道︰「小時候,我經常在晚上數星星,當我數到第3409顆時,我知道我是這個地球上數星星最多的小孩了
她說︰「那是因為你數的是銀河系里的大星星
我看了眼那雙眼楮,故作學問地說︰「那些星星發出的光,都經過了幾百年,才被我們看到。都是幾百或幾千年前的星星了
她說︰「正如我現在看到的你,是3納秒之前的你了
一陣鵝**的風吹來,掀起她那金發色的劉海,我驀地發覺她眼楮里好似一個黑洞,深不可測。
我忍不住好奇,這女孩是什麼樣的人。
十七八歲,長發披肩,墨綠色的眼楮,不愛說話,卻很有學問。
大學生?老師?教授?哪個系的?
會不會跟我一要是物理科學系的,我這念頭一想,旋即笑了起來。
不會的,物理科學系都是女漢子,稍微些面容可人的也是寥寥可數。
兩年前不諳世事的我,是蔣導一手安排進了龍騰學校,高中還沒讀完。那個時候,好奇心只要有了開頭,就再無法壓抑。尤其是對年輕女孩產生好奇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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