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現在數九寒天,不利用兵,待劉備兵到,氣候便已轉暖,正好遇劉備好好較量一番」陳武作為孫策親手提拔的心月復猛將,是鐵桿的好戰分子
「在荊州地面上,要想站穩腳跟,沒有水軍是不行的,我意當先破劉琦水軍,如此,劉備雖來,無能為力也」程普果然是孫文台父子兩代都倚重的心月復大將,一下子決了戰役的關鍵北人騎馬,南人乘舟,不取得絕對的水路控制權,便不能做到來去自如,這對于本錢鞋以機動靈活見長的孫吳人馬來說,是不堪設想的赤壁之戰後,在大江之上打得曹操狼奔豕突的周瑜,愣是在江陵城下苦苦強攻了一年多,而曹仁不過是一支孤軍,而恰恰是這一年多的功夫,曹操在北方基本恢復了元氣,劉備把荊南四郡收入囊中,只有孫吳,賠上了周瑜的一條性命,卻已經無力固守得到的江陵城了,只能將他順水推舟的「借」給劉備hxe
所以程普的意見很快得到了絕大多數將領的贊同,只有周瑜眉頭緊鎖,一言不發孫策見狀問道︰「公瑾,有何難決斷之處?」
周瑜望著孫策,搖頭苦笑了一下,孫策會意,對眾將道︰「各部回營之後,加緊整頓船只,隨時準備出戰叔父,你多派哨探,嚴密關注劉琦水軍動向,我們便在大江之上,與劉琦一決雌雄」眾將應諾而出,各自回營收拾人馬,整備船只不提,只有周瑜穩坐如泰山,紋絲不動待眾將離開,帳內只剩下這兄弟二人,孫策關切地問道︰「公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麼?」
「我也說不上來,但總是感覺這次的荊州水軍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
「文仲業也算是荊州有數上將,但難道集我數萬江東健兒,就沒有一戰之力麼?」
「伯符,江東健兒擅長水戰,卻不善攻堅,如果我們不能在水戰中全殲劉琦的大部分人馬,一旦他們堅持到劉備的援軍趕到,我們是攻不下江夏城的」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周公瑾果然是東吳帥才,對于己方的優劣長短一清二楚,才能揚長避短,對敵人的實力一清二楚,才能有的放矢,避實擊虛現在周瑜僅僅知己,卻不知彼,所以在用兵上顯得謹慎,但是僅僅憑自己的臆斷就強行阻止眾將出戰的話,即便孫策支持,也會大傷將士們的士氣,于軍不利,所以剛才周瑜只能苦笑
孫策聞言,沉思片刻,拍了拍周瑜的肩膀道︰「公瑾,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如果你有一張王牌,而對手卻不知道,你一定會誘敵深入,然後再在關鍵時刻打出來,那樣,對手即便不死也要月兌一層皮孫策因為周瑜僅憑猜測的個人意見便改變作戰方針,這已經不能算是用人不疑,根本是絕對信任為什麼,孫伯符能在短短數年之內,憑借父兄舊部掃平江東,除了他個人的魅力和能力之外,這份難得的推心置月復的信任感,或許才是讓江東豪杰望風歸順的原因所在吧,至于孫權,除了軍事能力上不如孫策,能用人而不能盡其才,恐怕缺的就是這份信任,多疑者,必自斃
孫策的信任讓周瑜半晌說不出話來,士為知己者死,兄弟二人一個眼神,一切盡在不言中
話分兩頭,劉備數萬人馬在行軍途中,汝南各縣征發民夫隨軍運轉,劉備張飛陸羽三人並肩騎馬而行,張飛問陸羽道︰「軍師,都說兵貴神速,為什麼我們卻要如此緩緩行軍呢?」
「呵呵,翼德將軍,此間到江夏,即便是急行軍也要兩三日路程,你有把握瞞得住孫策的探子麼?」
「這個嘛,恐怕不成,這里路上子龍他們都抓了七八個敵軍探子了」
「是艾既然瞞不住孫策,所以我們不如緩緩而行,給孫策一點壓力」
「壓力?」
「刀子握在手里,威脅才大,砍出去了,高低也就那麼回事如果你是孫策,知道對手有數萬援軍即將到達,你會怎麼做?」
「蓄勢而不發,漢魂高明」張飛還沒說話,劉備笑著插言道
「高明不敢當,也肯定騙不過周瑜,只不過要告訴孫策,想撇開我們獨吞荊州,沒門」
「對,沒門」張飛趕緊附和一句劉備招招手,立刻有兩名親兵策馬趕到身前听令,「傳令前軍向導,每日行軍不得超過三十里」
二人領命而去,自有精銳哨騎抄小路往甘寧處傳達指示,然後劉備大軍進一步放慢進軍速度,讓士卒保持充沛的體力,步步為營向江夏挺進
孫策得到消息,也是愁眉不展,劉備擺明了是要等他和劉琦拼得兩敗俱傷之後再動手,可是自己有選擇麼?現在不打,等劉備大軍到了,就更難打了自己還是兵力太少艾整個江東六郡不過數十萬人口,即便是自己這幾年平定了山越不少部落,俘虜精裝不下數萬,但東吳總兵力也就十萬頂了天,此番能調動的五萬多人馬已經是極限了,再多,後勤上就負擔不起了可是就算江東健兒英勇善戰,五萬對五萬,即便勝了也一定傷亡慘重
這時,周瑜掀帳入內,看見孫策皺著眉頭站在地圖前,一時也不知如何進退,孫策一抬手見是周瑜,笑曰︰「公瑾有何事?」
「主公,哨探剛剛回報,劉備三萬大軍每日進軍不過三十余里,敵軍步步為營,主公要從速決斷」
戰局在惡化,孫策如何不知,但敵情不明,如何用兵?有讀者可能要問,甘寧名號「錦帆賊」在荊州一帶也算有點名聲,東吳方面怎麼會一無所知呢?其實這不奇怪,比如曹操方面的人就曾說過,劉備手下只有關羽算做將才,其余不足為懼甘寧出身綠林,後來才被黃祖收編,有點類似于抗戰時期,日軍對我軍的團一級指揮員一無所知的狀況,因為盡管他們很多人都當過軍師長,但在國民政府的編制內卻找不到他們的任何檔案,更不要說是在消息不暢的漢代了
孫策長出一口氣道︰「公瑾,能不能派一支偏師過江,佯作攻城,調劉琦主力回援?」
「不可,劉琦江夏守軍不下萬人,去少了不濟事,去多了則勢成分兵,實為下策」在孫策面前,周瑜一貫有話直說,孫策也知道這是個餿主意,點點頭道︰「既如此,此戰在所難免,我軍當全力出擊,先破文聘水軍,再攻江夏」
周瑜張口欲言,孫策道︰「公瑾,你帶蔣欽周泰二將,引五千人馬在營中埋伏,待荊州水軍全部出動之後,再揮軍殺出」此舉不僅可以達到夾擊的效果,而且還可以防止荊州人馬暗中設伏,畢竟凌操上次吃了悶虧,孫策不得不防,故此將蔣欽周泰兩員猛將撥給周瑜听用
「伯符,敵情不明,此去萬事小心」
情急之下,周瑜也把孫策的表字月兌口而出,孫策拍拍他的肩膀道︰「吾心中有數,你也多加小心」
東吳人馬全軍出動,目標直取江夏水師,而劉備這時候在干什麼呢?這三萬多人馬仍然不急不忙地走在新野往西陵的大路上,每日行軍不超過五十里,一旦士卒有疲勞的跡象,陸軍師就安排宿營了
這一夜,劉備全軍也是早早宿營,但是負責哨探的趙雲還不得安歇,忠心耿耿的白馬義從剛剛送來了孫策的最新動向
「主公軍師翼德將軍,孫策水軍全部出動」趙雲掀帳而入,不過他很有節制,作為情報的第一接觸者,他只是如實地反饋信息,並沒有摻雜自己的主觀意見,以免給陸羽在戰略上造成干擾
「孫策這小子真真氣煞人也,明知三爺爺到此,還敢全軍出動,大哥,軍師我們什麼時候揍他兔崽子?」
「哼,孫伯符豈能不知兵,江東兵力單爆如若分兵拒敵,反而會為我所乘,倒不如集中兵力,揚長避短,決勝于大江之上」
「如此,我數萬人馬豈非無用武之地?」
「非也,孫策自恃勇武,強要用兵,以寡敵眾,本來就要出奇謀,設奇計,可大江之上,戰船沖突,靠得就是硬踫硬的實力,如此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即便全殲荊州水軍,孫策也啃不下西陵城」
「漢魂的意思是,我們按兵不動?」
「對,孫策要打,我們也要打,此番我們敞開了當回地主,讓孫策吃不了,兜著走子龍,告訴甘興霸,退敵十萬,不如殺敵三千,此戰不惜一切代價,哪怕一萬水軍拼光了,也要扒下江東水軍一層皮來,我們要用此戰,換江夏數年平安」
趙雲聞言,轉頭看看劉備,見領導無異議,施禮退下趙雲一走,張飛便嚷嚷道︰「沒勁,沒勁,這仗打得太沒勁了,早知道俺老張便不來了」
「孫策驍勇,周瑜多智,不得不防翼德在此,便不怕周瑜留有後招了」陸羽轉身對劉備說道︰「主公,某願往甘興霸處一行,臨陣督戰」
「軍師不可輕動,水戰既然我們幫不上忙,去也無用」
「孫策是我們爭奪荊州的勁敵,此戰既要把他打疼,又不能結下死仇,我若不去,實在放心不下再者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若要在荊州站穩腳跟,總不能一直不通水戰,此去臨陣觀摩孫策水軍調度,機會千載難逢,望主公成全」
劉備略一沉思,也覺得有理,「也罷,就依漢魂,我讓子龍與你同去」
「多謝主公」
劉備大軍依舊不急不忙地向西陵進發,而陸羽則在趙雲部千余騎兵的護送下趕到了甘寧的水軍大寨
「興霸將軍,此戰是你們水師的首戰,要不惜一切代價重創孫策的水軍主力,他們本錢鞋最怕硬拼,所以不要怕傷亡大,你打掉一千,我給你補一千,打掉兩千,我給你補兩千,拼光了,老子給你重建番號但是如果你讓孫策大軍毫發無傷的開到西陵城下,你便提頭來見」
「軍師放心,此戰不用步軍插手,某的水軍包圓了」
「大話我不愛听,你就記住一條,要在荊州和孫策人馬的面前抖抖咱們威風」說完,陸羽便前往西陵面見劉琦整個江夏郡被孫策多番襲擾,不斷蠶食,現在劉琦能夠控制的地盤僅限于江北一隅之地,其中西陵作為江夏郡治所在,自然是防御的重中之重文聘的兩萬五千水軍要防御夏口的孫策水軍,而劉琦帶來的一萬步軍則負責城防,劉琦不通兵事,實際工作由劉表的遠方佷子——橫野校尉劉磐主持見到陸羽和趙雲帶來的騎兵,劉琦大喜過望雖說自己逃離了蔡氏兄妹的魔掌,但防守江夏,孤懸江北,直面小霸王的兵鋒,劉琦這段時間著實沒有睡幾個囫圇覺,這會看見陸羽,無異于看見老百姓看見八路軍,那是比看見親人還親啊
「來來來,漢魂先生,子龍將軍,快里面請來人艾快給二位貴客上茶」劉琦十二分的殷勤無非是為了問一句話︰「叔父現在何處?」
「大公子放心,主公與翼德子義二位將軍率三萬大軍,正在晝夜兼程往西陵進發,未免公子擔憂,故命我二人先來安撫城中軍民」
面對陸軍師明目張膽毫無壓力地當面撒謊,胡吹大氣,趙雲作為一個厚道人,只能低頭喝茶裝沒听見,但劉琦卻明顯地松了一大口氣,連說話的語調都險些破音︰「艾叔父果然親至,吾無憂矣」說完便癱在椅子上,一言不發,這顯然是精神高度緊張又極度放松後導致的間歇性神經衰弱
陸羽也不說話,靜靜喝茶,待劉琦稍稍緩過勁來,才表明來意︰「公子,既然主公不日便到,有些事我們要提前做了城中糧草還有幾何,是否能支撐大軍供應?還要讓子龍將軍率騎兵四門巡視,張貼布告,以安民心」
「好,好,就依軍師,來人,請潘從事前來商議」
少時,潘濬入內,陸羽問糧草事宜,潘濬翻檢賬簿,略略盤算而後道︰「城中余糧可供七萬大軍一月,然我西陵孤懸江北,又遭孫策多番劫掠,民眾四散,糧草無處征收,全靠水路運輸補給若兩軍交戰,水道隔絕,糧草實難維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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