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第四十一章聖怒為花濃(三)
「從軍」的第一天,在半思半想半回憶著家人的狀態下過去了,不但一點能跑路的跡象也沒發現,就連秦王的人影也沒發現.
第二天如此,第三天如此,直到第四天……
按理說內侍會騎馬並不是什麼新鮮事,新鮮的是巴丑不但會騎,騎得還很帥,這個什麼都不敢的家伙騎在馬背上的感覺,全不像是個娓娓諾諾的內侍太監,反倒像個正規軍人,胸夠挺,腰夠直,就連上馬的一瞬閃,他的眼神都在高昂的宣揚著,他就是個生長在馬背上的人。
哦,對了,他有喉節,說話的聲音也和項平那陰陽怪氣兒的調調不一樣,完全就是個成熟的男聲。
∼巴丑不會是個假太監吧,綜合他的各項特征看,還真可疑。
四天,整整四天的馬車生崖,顛簸得從沒坐過馬車的我骨架全散,苦不堪言,再加上一路 趕,除了睡覺能停下來,其它的時間幾乎都被困在車里。
身體漸好了,意志堅定了,腦袋里的小頗蛋也開始不安穩了,看著胎記臉不再黯然的騎在馬上隨車而行,我盯著他開始yy起他的身世來。
直到盯得巴丑帥姿不在,滿臉羞紅,我也沒辦法從自己天花亂墜的臆想里,給他扣上一頂合乎情理的身世之帽。
總之,對于他是真假太監的疑問,算是徹底在我心里扎了根,秉承著刨本問底的天性,誓要搞明白他到底是不是個太監,至于方法?如果有機會,我並不介意用最直觀的方式求正。
呃……怎麼覺著自己開始像采草大盜的方向發展了呢?收斂,趕緊收斂收斂臆過遐思的腦細胞,將目光從巴丑紅通通的臉上挪開,換得一片蒼綠入眼,以正歪思。
正清靜的數著遠處的山頭,一匹高頭油駒遠遠蕩來,黑亮亮的馬背上載著一個人,那身颯爽到讓人砰然的英姿,不知道比我兒時所見的女兵們要英氣多少倍,定楮細細看去,不是秦王還會有誰?
眼看著障阻入眼,瞬覺與那青山綠水恍如隔世,心不甘情不願的縮回下巴、腦袋、肩膀,乘對方還未近車前,趕緊關上車窗,避而求安之。
低頭時,目光落到手掌剛月兌掉血痂而留下的女敕疤上,這是明兒死那天,我被他扔到地上戧破的,憶起那日的種種,又牽起我許多聯想。
用老媽的話說,我就是個病痛絕緣體,十九年間除了九歲溺水大病過一場之外,就連在體操隊里都沒受過傷。
而現在?在見到這家伙的第一天就摔月兌了腳踝,戧破了手掌,被他打到齒頰流血,發燒燒到人事不醒,還自己抹了脖子,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打破了我的免疫平衡,攪亂了保持十九年的絕緣體機能?
一種很強烈的直覺告訴我,都是那張x臉害的,如果一直在他身邊呆下去,我的小命一定會葬在他手上。
正想著,一隊噠噠的馬蹄聲由遠而近,近到與車箱擦邊,又由近漸遠,直遠到不再入耳,撲撲的心跳才安穩下來,咽了咽口水,模了模心髒,這才發現身體的反應這麼巨烈,可見自己有多怕那張x臉。
或許王都是讓人害怕的,更何況這個王不僅頂了個秦王的帽子,還佔了七分之一是秦始皇的機率。
哎,管他是哪個秦王,第一,我不是考古系出身,對他不感興趣,對古代的一切都不感興趣;第二,雖然很羨慕穿越的女主們可以伴君左右,與君相攜,卻沒想過自己也要像小說里那樣,穿來古代做啥妃,更沒有幫哪個國王扭轉乾坤之能。既然如此,我為何要出現在這里?為甚還要留在這里?為嘛要留在八字不合的x臉身邊,與厄運並肩同行?
留下,絕非明智之舉,一旦有機會,還是調頭跑回平陽去,找找回家的路比較靠譜,我可不想沒事再摔斷個腿,或者再抹一次脖子。
心意已決,只待良機。
從離開平陽那日開始,我就擁有了屬于自己的小帳篷,雖然沒人打攪,卻不能出帳,行動一直受限,沒有人身自由可言。
當日傍晚,大隊停在靠近山林不足千米的曠地上扎營,吃過晚飯後,我早早就把巴丑支了出去,通過幾天的觀查,我發現我住的帳篷只在門前有兩個守衛,看管並不是很嚴,遂下定決心,選擇在有縫可鑽的今天實施逃跑計劃。
當我穿著一身胡裝從後面趴出帳篷時,一股非常想去洗手間的緊張感襲遍全身,在確認自己並沒有被人發現時,又興奮得不能自抑。
借著昏暗的天色,只繞過兩個帳篷就與大自然親密接觸了,趟著齊腰的高草,看著茂盛的密林,希望就在前方不足千米的地方,真的好誘人。
才向前方趟了兩三百米,忽覺身後有火光晃背,騷動異常,扭頭看去時,火把成龍,一簇人中首站著一身桀驁,正瞅向我的方向。
怎麼反應這麼快?趟著草走的速度雖慢,卻也不過兩三分鐘的時間,怎麼連人帶馬,還有火把都跟事前準備好似的呢?看這陣勢,落跑無望了。
被關了這麼久,這是第一次出來放風,要我自己乖乖回去,不可能。
見身後一隊人馬並沒有過來,撒野的小性子來了,由著心性的支配,學著那月兌了僵的野馬,往大隊垂直的方向狂奔而去,奔向那坡夜幕下更顯高聳幽暗的森林。
又是兩百米,回頭探看時,只見秦王大手一揮,竟然沒讓侍衛追上來,自己也定定的佇在原地,看著前方越跑越遠的身影,眸子里現出黯訝的顏色,為前方明知道跑不掉,還要垂死掙扎的愚蠢的行為表示不屑。
帶著與這世的隔隔不入,帶著對我那世的涓涓渴望,帶著見證生死後的貪生戀世,我用盡生命的力量狂奔,明知不用身後的人追來,自己也是跑不掉的,還是奮力的狂奔著。
撒開的腿,撤開的心,一但釋放出來,便由不得我叫停,听著自己呼呼的粗喘聲,看著越來越近的山坡,仿佛希望就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
感覺自己跑了好遠好遠,實際卻不過幾百米,初見病愈的身體開始力竭,雙腿癱軟,一塊突石不合時宜的出現,把我絆倒在高草坪間。
被絆倒的一瞬,不遐思索地抓了塊小石子,速度奇快地在絆倒我那塊一米見方的大石頭上寫下「saveme,inqin」。
看著手下的字,我想自己又犯傻了,為什麼要寫下這些?難道我還巴望著林強也掉到這個界世里了嗎?
我全身無力,大腦轉不動地仰面朝天,大躺在自己寫下那幾個字上,放棄了不可能實現的落跑目標,享受起來之不易的自由暢快,腦袋里飛滿了問號︰那日坐上副駕後,到底發生了什麼?授課教官兼機長林強……他怎麼樣了?現在在哪里?是和我一樣,來到這個世界了,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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