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戰爭]荊棘 27脫軌(終局)下

作者 ︰ 沐听風砂

「不管你們說什麼,所有的案子都是我做的。」

「啊?哼!怎麼,你們警方自己沒本事,還要逼我捏造出一個共犯來掩飾你們的無能嗎!」

「哈哈,你們絕對想象不到,當手術刀劃破那些少女的喉管,撕裂她們美麗的皮膚時,血液汩汩的流動聲有多麼動听!骨骼斷裂時的聲音又有多麼清脆……」

「啊,說起來,我還嘗試了很多種不同的藥品來保存她們美麗的尸體呢,可惜,很多藥品都效果不佳啊,嘖嘖,真是毀了不少的藝術品呢!」

「這一次的綁架?那是我最後的狂歡啊——吶,你們警察不是自詡為正義使者嗎?這一次,也實施最高的正義給我看啊!」

「……只要……只要,你們能夠在他血液流盡之前找到他啊,哈哈哈哈哈!」

審訊室里被抓住的犯人態度強硬,口風半點不露。

狹長的眼像是貪婪的鷹隼,咄咄逼人,射著寒光和瘋狂。

他挑釁的目光帶著嘲諷掃過面前的審訊的兩位警官,嘴角輕蔑地勾起一抹笑來。

「日向!」審訊室外,神奈郁子突然驚呼出聲,瞋圓了美目看向身邊的奈葉,她伸了手就打算去抓奈葉的手掌。

奈葉的指甲狠狠地抵住了掌心,印出了深痕。

「別踫我!」奈葉冷冷的出聲,後退半步避開了神奈郁子的觸踫,後者的臉上立刻閃過一抹尷尬。

「那個,我也不是故意的……」她喏喏地道。

可這句話卻像是瞬間引爆了奈葉的炸點,她一咬牙,轉過身面對神奈郁子說話時隱隱帶上了恨意︰「你覺得你有資格說這句話?要不是你,你以為犯人的行動會提前?」

「對不起……我只是想確認他在家里的……」

奈葉也是到了警局之後才听說的,這一次就因為神奈郁子在獲知犯人身份後冒失地給犯人打了一通電話露了馬腳,導致了犯人逃逸,並在其後提前制造了這一起綁架案。

「說對不起有用嗎?」奈葉險些氣結,「說對不起椿先生就能平安回來嗎?有時候我真的很想問問你,你到底是不是犯人派在警局臥底的!」

——為什麼總是在搗亂呢?!!

「我打過去的時候沒泄露身份的,我只是想確認犯人是否在家,然後是個女人接的電話,我就問了一句話不知道為什麼對方就掛了電話……」神奈郁子急急地解釋起來,海藍色的長發在空氣中擺動著,劃出一個又一個半圓。

「夠了!」奈葉強硬地出聲打斷她的發言,「你做了什麼我不想听!我只想盡快知道椿先生被關押的地點!」

「我……」

「請神奈小姐去工作吧,不要浪費時間了!」

等到神奈郁子一臉難過地走遠,奈葉看著監控室里態度倨傲絲毫不露口風的犯人,頹喪地蹲下抱住了雙膝,無聲地將臉埋了進去。

就算剛剛那麼大聲地吼警官小姐,好像有多厲害的樣子……其實都不過只是為了掩飾,她的害怕無措。

在血液流盡之前……嗎?

心底的恐慌無止境地擴大,像是一個黑洞,要將人全部吞沒。

好不容易才承認的家人……看似輕佻但是內心細膩的椿先生,會為了拉近她和其他人的關系費心思的椿先生,認真工作的椿先生,為她解決困擾的椿先生……其實是個好人的椿先生……會…死嗎?

將頭埋在雙膝間的奈葉,即便牙齒緊緊地咬住下唇,也無法抑制來自內心深處的顫栗,身上瞬間發冷,她幾乎不能想象,面對椿先生一具冰冷的尸體的畫面……

「已經…可以了。」

頭頂忽然響起溫柔而克制的聲音,有些喑啞,卻充滿了包容力,就像是一股暖流,漸漸注入了奈葉冰冷的心底。

「棗…先生…」

極緩極緩地抬起頭,奈葉的雙瞳中尚余著幾分不知所措和茫然,她怔怔地看著朝日奈棗,一時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我說…已經…可以了。」

朝日奈棗高大的身軀緩緩蹲下,伸手將奈葉攬到了懷里,緊緊地箍著,不想再讓這個一臉慌亂的女孩子繼續胡思亂想。

即便再怎麼聰穎、再怎麼敏銳、再怎麼看上去成熟,這個女孩子,其實還不滿十六歲啊。

突然之間遭遇這種事,還要極力保持著冷靜……她也該,到極限了吧……

朝日奈棗的心在對上奈葉泫然欲泣的表情時微微泛起疼來,于是身體就在大腦還沒有做出決定之前,先行將她緊緊地抱住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不想讓她再露出這樣的表情來。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保護她。

——如果可以的話……

「不要再勉強壓抑自己了。」

——如果可以的話,不要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哭泣。

——他的肩膀,足夠寬厚,能夠承擔她的所有淚水。

所以,「想哭的話,就哭吧。」

環住自己的肩膀是那麼有力,擁著自己的懷抱是那麼溫暖,一點、一點將渾身的寒意驅離。

奈葉忍不住回抱住了身前的朝日奈棗,相互的身體緊緊貼合,汲取著對方身上更多的溫度。

而就在全身被暖意籠罩的時候,身體的感覺卻漸漸回籠,奈葉被棗按在頸側的臉龐上,淚水像是被融化了的冰珠,一顆接一顆地掉落。

「吶,棗先生……椿先生,會沒事的,對不對?」

奈葉的聲音微微有點啞,帶著不明顯的哭腔。

明知道少女需要的只是一個保證,棗卻不願意隨意敷衍,他黯了黯淡紫色的眸子,沉吟半晌,終于挑了眉肯定地說出回答︰「我相信椿。」

相信椿先生嗎?

她也想要做到啊,可是……一想到椿先生會被割斷喉管,會被分尸剝皮,她的情緒就無法再按捺住……

眼淚再度席卷了奈葉的臉龐,這一次,她深深埋進了棗的肩窩,將淚水無聲地蒸發在充滿熱量和溫度的白色襯衣上。

棗緊了緊環住奈葉的手臂,斂下的眸中神色晦明。

椿……

天際發白。

忙碌了一整夜,警方依然無法從那名犯人口中獲知更多。

「怎麼樣?你們警方就只有這點本事嗎?」

「除了逼問我,你們還能做些什麼呢?怎麼不快點行動呢?」

「再不快一點的話,那小子的血估計就要流盡了啊,哈哈哈!」

「喂,我說,想不想看看那麼精致的小子變成標本?我已經找到了最合適的藥物,絕對可以將人體保存得數十年不朽!」

審訊室里的犯人依然如同一開始一樣惡劣地挑釁著,口氣中充滿了對警方的不屑和對人命的輕賤。

棗擁著奈葉坐在房間外,靜靜地安撫著她,一起等待著警方的調查結果。

現在,除了依靠警方,他們什麼都做不了。

死寂的靜謐中,奈葉的聲音乍然響起時,像是投入湖中的石子,泛出了圈圈漣漪︰「吶,為什麼他一直咬定了就是不松口呢?」

棗思索著,一時沒有回答。

「為什麼他對他的同伙就包庇如斯呢?」

棗遲疑著開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對他的同伙……很信任,信任到,高于自己生命的地步。」

想起昨夜警官小姐曾說過的話,奈葉的眸中泛出一道光澤,給那原本黯然的雙瞳增了一分色,原本低落的聲音也多了幾分生氣,帶有幾分急切地道︰「如果,我是說,如果,能夠打破他對他同伙的信任,那麼,他的心理防線是不是就會崩潰?」

「你打算做什麼?」

星眉劍目,高大挺拔,器宇軒昂的男子面容肅冷,目光如炬般直視著面前的棗和奈葉,身上的警服穿得極為有威嚴,令人很有壓迫感。

沉吟了一刻鐘,他渾厚的嗓音徐徐地響起︰「用這個方法攻破犯人的心理防線,也不是不可行,不過……你有多大的把握?」

奈葉深呼吸,直視面前的羽田洋介︰「只有一半,不過現在,也只能賭一把了,不是嗎?」

「不錯。」羽田洋介頷首,「要麼成功,要麼,全盤皆輸。」

他的目光帶著壓迫,逼視著奈葉,問出了一個問題︰「即使失敗,也不要緊嗎?」

……如果失敗,那麼就意味著他們再無法在有限的時間內找到朝日奈椿,也就會錯過救他的最佳時機,那時候,他面臨的,唯死一途。

——即使是這樣,也不要緊嗎?

就是這樣,是她不能承受的結果。

椿先生會死什麼的,她絕對不願意看到!

奈葉眼前的景物晃了晃,雙唇緊緊地抿起,觸動了剛才咬傷的地方,又是刺激得一陣疼痛,而後,眸中滑過了大片遲疑。

要用椿先生的生命做賭注的這個賭,真的要繼續下去嗎?

而最終的結果……她能夠接受嗎?

「是的。」

醇厚的男音堅定地出聲︰「我相信椿,所以,即便賭輸了,椿也絕對能撐到警方的救援。」

「棗先生!」奈葉急急地回頭,手卻被朝日奈棗溫暖寬厚的大掌緊緊包裹住,抬眸,是棗溫和而堅定的雙眼。

棗說話的聲音溫柔到不可思議,安撫著奈葉的不確定︰「相信椿吧,他不會有事的。」

「……好。」

奈葉想到的辦法是,根據警官小姐打電話過去的時間和犯人實施綁架案的時間差,假設共犯就是接電話的那個女人,假設她是在明知罪情敗露的情況下支使犯人實施綁架案,假設犯人對警官小姐的電話毫不知情——

即,假設,共犯實際是存了將犯人當棄子的心思,利用他實施綁架後就任之自身自滅。

利用犯人最信任的共犯來擊潰他的心理防線,不用管假設是否正確,只要犯人有那麼一刻遲疑,就可以找到可趁之機,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加緊逼問的攻勢,將關押椿先生的地方問出來!

奈葉在羽田洋介的辦公室等待著結果,事實上,她根本沒有力氣也沒有勇氣再走回審訊室外第一時間獲知消息。

奈葉努力調整著呼吸,雙臂環胸,手在雙臂上不住緊張地摩挲,腳下不時走走停停。

棗見狀,也知道奈葉現在的焦慮,走上前環住她的身體讓她鎮定下來,嗓音像是帶著魔力安撫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棗先生,你說,要是賭輸了,我們還能在哪里找到線索呢?」

「不會輸。」

「?」

棗輕輕地揉著奈葉的發頂,笑容清淺,讓人如沐春風︰「你已經很努力了,所以,不會輸。」

不管是他還是椿,都不會舍得看她傷心難過。

辦公室外突然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門被大力打開,門內奈葉的心也猛地懸到了最高點——

「問出共犯地址了,要不要跟警方一起行動?」

天色大亮,郊外某處倉庫。

這個地方遠離市區,明面上跟犯人也沒有半點聯系,因此,若非此次犯人自己交代,恐怕警方要費好大一番功夫才能夠找到這里。

一到目的地,警方立刻包圍住了整個倉庫,接著,從各道門魚貫而入。

等到里面傳出控制住共犯的消息,奈葉再也按捺不住,從一道門沖了進去。

「奈葉!」

雖說共犯被制住,但保不準倉庫里還會有什麼危險,萬一共犯不止一人豈不是還有著潛藏的危險?棗擔心奈葉的安危,于是緊跟著追了進去。

跑進去不過十余米,空曠的倉庫里壓得人喘不過來氣的黑暗與寂靜就讓奈葉有些發 ,她不由停住了腳步,借著窗外淡白的天光,拐進附近的一個房間想尋個能用的武器防身。

等到她轉了幾個房間終于尋到了一根棍子緊緊握在手里之後,奈葉這時定神觀察自己所處的環境,才發覺自己迷了路。

掂了掂手里的棍子,奈葉改用雙手握住,深呼吸一口氣,朝著又一道門走去。

開門之際,身後突然傳出了些微的動靜,奈葉頓時寒毛直豎,猛地一轉身舉起棍子就打算用力地砸下去——

「喲,妹妹。」

「 ——當!」

棍子在半空中失了控制的力道,垂直下落在地面砸出巨大的響聲,地面的積塵頓時揚起到半米高。

椿…先生…?

昏冥的房間,只有窗邊微微透進天亮的曙光,卻僅是聊勝于無。

對面人幾乎全身都包裹在淡薄的黑暗里,但是,那頭張揚的銀白色短發卻像是日出一樣美麗到耀眼。

是的,耀眼,即便本人此刻狼狽得可以,但是朝日奈椿謔笑著出現在奈葉面前跟她打招呼的時候,奈葉卻像是看到了勝跡。

「吶,妹妹,你這是來找我的嗎?」

「能找到這里,還真是不容易哪!」

「喂喂,妹妹,你怎麼不說話?」

「……妹妹,你該不是傻了吧?」

眼淚決堤而出,爭先恐後地滑落。

奈葉呆呆地看著他哭泣的樣子令得朝日奈椿整個人慌了手腳,他一下收斂了剛才戲謔的笑容,走到奈葉的身前結結巴巴地安慰起來︰「奈葉,你還好嗎?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嚇一下你……被嚇到了是不是……不要哭啊……」

「椿先生?」

「是我是我,不是壞人,別哭了……」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奈葉的聲音很輕,在空曠的房間里很快就擴散開來,但近在咫尺的椿卻听得清清楚楚。

他手忙腳亂幫奈葉擦拭臉頰上淚水的動作猛地一滯,沾了髒污的面容僵硬地看著奈葉,只听得奈葉木偶般沒有情緒的用著輕不可聞的聲音接著道。

「我和棗先生找了你好久,大家都很擔心你,還有梓先生凌晨醒過來了,他第一句話就是‘椿呢’,听說你還沒有找到,他急得就像是快要瘋了,一直責備著是自己的錯,繪麻說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失去理智的梓先生——」

少女的喋喋不休被吞沒在一個溫柔至極的吻里。

當那溫暖的觸感貼在唇上輾轉反側時,奈葉整個人如遭雷擊,一時間只能呆在原地做不出任何動作。

細細密密的感覺順著那個點向四肢百骸散開,奈葉只覺得整個人酥麻起來,大部分力道不由卸在了身後有力的臂彎里。

……這個笨蛋,連閉眼都不知道啊。

朝日奈椿無聲的輕笑著,心底卻泛起大片大片的感動。

他被綁架,她也很擔心吧……

一臉的倦容,說不定還是一夜沒睡,第一時間就趕到了這里,還不顧危險跑進來找他。

擔心梓,還要擔心他……這個笨蛋,一定一直在勉強著自己吧。

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卻要經歷這樣的事情,她也……很辛苦了呢。

而她這麼辛苦……是因為他。

——這樣想,朝日奈椿的心頭又滑過了難以言說的感動。

唇上不禁加重了力道,吮吸著那份柔軟上的清甜,卻漸漸感覺怎樣都無法饜足,忍不住探出舌尖細細描繪起那小巧精致的唇形,而在察覺到她下唇細密的傷口時,動作開始失了溫柔。

眼前的景物突然朦朧成一片,椿無比懊喪地嘆息,卻終是無可奈何地將頭抬了起來。

「害你這麼擔心,對不起。」

害你擔心難過,是他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下次再發生這種事,記得對我多有一點信心。」

雖然過程艱難,不過他,可是盡了全力逃到了這里,藏了很久呢。

眼前的景物開始被黑暗覆蓋,椿忍耐著掙扎說完了最後一句話。

「謝謝你,奈葉。」

世界終于陷入完全的黑暗。

——藥效,再也克制不住。

作者有話要說︰棗泥,你果然是意外性男主候選NO.1!奈葉第一次哭泣是在你面前什麼的,你是特殊的啊喂!

——所以說,這其實不是雙子的專場吧,這其實是三胞胎的專場吧!棗泥你太會展現成熟男人的魅力了吧喂!

唔,椿和奈葉的那個kiss,其實是趁人之危呢……

以上,月兌軌系列終于完成了,下面開始TV劇情,不過……只是主線依據TV,應該會有原創劇情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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