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海澱區張家別墅
張絲思房間
一個焦慮的身影在張絲思床邊來回踱步,邊走還不斷地嘆氣,刻滿風霜的臉上掛著為人父母對自己子女的那種擔憂,而他的寶貝女兒張絲思卻依然在床上安靜地睡著,嘴唇有些發白,臉色沒有多少血氣,手上還插著針管,針管連著輸液軟管的那頭是掛在架子上的吊瓶,張絲思正吊著吊瓶輸液,她現在根本不會想到昨天她爸爸媽媽為了她一夜未睡,現在正在她房間里靜靜地等她醒來。床邊則坐在她的媽媽陳雅芝,她的臉上與他丈夫張震銘一樣刻滿風霜,頭發早已兩鬢斑白,面容有些憔悴,而自雙眼下的那兩條明顯的淚痕足以證明她對自己的女兒是多麼地疼愛,昨天晚上,張絲思回來後,就感到肚子陣陣劇痛,就像整個肚子被火烤著一樣,火辣辣地疼,然後產生了一種想吐的感覺,連忙跑到廁所,大吐了一場,吐完了以後,便暈倒在廁所里,陳雅芝和張震銘連忙打電話叫來家庭醫生為她看病,原來是酒精中毒,經過了一個晚上的治療終于有所好轉,醫生說只要細心調養就會慢慢好起來的。
陳雅芝看到自己女兒為了一個盛孺實居然折磨自己到這種地步,她心里是多麼的心疼呀!女兒自從盛孺實出事後,就每天心神不寧的,每天替他擔憂,而盛孺實醒來之後才一個月,絲思就突然告訴他們她和盛孺實分手了,她說的時候唇角是彎的,她把內心的痛苦掩藏得很好,但是母子連心,她是她生的,身為她母親的自己怎能感受不到她內心的苦澀呢?自從和孺實分手後她開始天天在外酗酒,喝得爛醉才滿身酒氣地回家,還動不動就發脾氣,發完脾氣後便自己躲到房間里大哭,每天都是這樣,哭完再睡,睡得很晚,起的也很晚,有時候她怕女兒冷,怕女兒有事,半夜過來看看,時常會听到她在睡夢里喊那個男人的名字——盛孺實,這個男人到底有什麼魔力,能把絲思折磨得生不如死,能讓絲思這麼愛他?
這時,床上的人緩緩睜開了緊閉的美眸,怔怔地望著眼前的人,卻沒有開口說話。
「終于醒了!好點了嗎?為了一個男人頹廢成這樣,你還是我的絲思嗎?」陳雅芝見張絲思醒了,頓時松了一口氣,開口說道,其中緩緩加重了語氣,雖然是責怪的話,但是里面卻沒有任何的怒氣,有的都是滿滿的寵溺和心疼。
「媽媽,我好餓,怎麼剛醒來就感到到肚子有點不舒服,我到底怎麼了,咦,我怎麼在……!」張絲思看到自己正掛著吊瓶,欲開口問,昨夜的一些零碎模糊片段向她腦海里襲來。「爸爸媽媽,對不起,我,我,我讓你們擔心!」絲思想起了昨天在迷迷糊糊中看到自己的爸媽為自己忙前忙後的身影,心中的愧疚之感油然而生。
陳雅芝看著自己女兒發白的嘴唇快速蠕動著,雖然她說的很輕,但是她還是听清楚了,她伸手輕輕地模了模她心肝寶貝的額前的秀發,笑著說道,「說什麼對不起,你是我生的!你可是我唯一的女兒呀!」
「絲思,你告訴爸爸,你為什麼還要這麼折磨自己,盛孺實這個人到底有什麼好的,值得你這麼眷戀?」一直沒有說話的張震銘突然問道。
張絲思一怔,兩行清淚自眼角緩緩滑落。
「女兒都這樣了,你就別提那個人了!」陳雅芝連忙阻止道。
「哎呀,我這不是關心她嗎?我的女兒就是要拿得起放得下,這麼不堅強,怎麼做我張震銘的女兒呀?」
「好了,別說了,你快出去,上班快遲到了,公司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呢!」陳雅芝連忙推張震銘出去,深怕他一句話刺激到張絲思。
……
「哥哥,我回來了,我帶了好多好吃的,你要不要吃一下!」剛剛和嚴峰登完長城的悅悅回到家里,看到天賜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眼珠子一轉,腦子想到了什麼事,立馬做出一副很開心的樣子走到天賜面前,笑著說道。
天賜抬眸一望,淡淡說道︰「玩得開心嗎?」短短五個字听著好像淡淡地,無任何感情,但是只要再細想幾遍就會聞到這五個字里有很重很濃的酸味。
「是呀,是玩得很開心呀!」悅悅做出一副似乎真的很開心的樣子地回答道。
某人的眸光瞬間黯了許多,愣了很久,才說道︰「玩得開心就好,我希望你開心!」語氣中蘊藏著失落。
「好了,哥哥,我先回房間了!」悅悅一說完,就轉身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間,放下了背在背上的背包,似乎是完全沒注意到剛才某人失落的神情。
晚上九點
悅悅坐在家中的頂樓的長木凳上抬頭看著黑夜里滿天繁星,屬于春天的天空好美,心中迷茫得不知所措,其實她的心是猶豫不決的,在她對天賜說很開心時,心卻是疼疼的,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心好疼,心真的好疼,但是她還是在他面前表現得很開心,似乎是真的很開心!但是她一點也不開心。
「悅悅!」額,有人在叫她,是天賜?轉過臉一看,真的是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站在自己背後。
「怎麼了,天……哥哥?」她還是叫他哥哥吧。
天賜微怔,猛然想起她似乎今天自和嚴峰登完長城回來之後就一直叫他哥哥,從來沒有叫他天賜,頓時感到心中悶疼,她就這麼想和他保持距離嗎?哥哥這個稱謂看似親密,但是對他而言悅悅叫他哥哥就是一個極大的諷刺,是疏遠不是親密。他艱難地吐出一字一句緩緩問道︰「哥哥?你就這麼想遠離我嗎?」言語中極盡諷刺。
「怎麼會呢,你本來就是我哥哥呀,難道你不是嗎?哥哥,你別站著,坐下來吧!」悅悅淡淡地開口,似乎沒有看到他無奈的表情,目光空洞,兩眼似無神,怔怔地望著前方。
天賜心痛地望著她,是呀,她說得對,他只是哥哥,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他沒有回答悅悅,也不知道怎麼回答,走到木椅前,緩緩坐下,然後就只是這麼望著她,似要看透她的心。一片靜默後……
「哥哥,我有件事要告訴你!」悅悅突然開口說道。
「什麼事?」她終于講話了。
「我喜歡上了一個人。」悅悅說得很平靜,但是眼楮卻一直閃躲著努力不去看他。
天賜眸光霎時一亮,心中竊喜不已,瞪著大大的眼楮望著她,滿懷期待地道︰「你喜歡誰,就大膽說出來吧!我听著呢!」
悅悅努力不看他,唇角努力向上彎,說道︰「我喜歡……」為什麼到了現在卻無法說出口。
坐在旁邊的天賜卻一直滿懷期待地等待著她說出答案,難怪她會一回來就叫他哥哥,原來她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呀!想到這里,某人眸光變得更亮。但是,如果他知道悅悅要說什麼的話,他一定不會听。
「我,我喜歡峰哥哥!」猶豫再三,悅悅終究還是說出了口,還是不敢正視他。其實她多麼想對天賜說我喜歡的是你,但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道德和倫理無法容許我們互相喜歡,你的身份只能是我哥哥,永遠的哥哥。
悅悅感受到了身旁的人的眸光破碎的聲音,所有的期待都在這一刻灰飛煙滅,只听見耳邊傳來天賜顫抖的聲音︰「你,你喜歡嚴峰,原來你喜歡的是他!為什麼是他?」每一字每一句都透露出絕望。
悅悅雙眼望著前方沒有回答,她也始終開不了那個口再次回答。
「回答我!」天賜見她不回答,將她的身體扳了過來,令她面向他,霸道地大聲說道。這是他第一次這麼霸道地對悅悅說話,因為他顧不了這麼多了,他已經在努力控制不讓自己吼出來了。
悅悅始終不敢面對他,但是見他情緒似乎有些失控,握手成拳,咬了咬牙,心里暗暗下了一個重要的決定,她決定笑著告訴他。猛然抬起頭,勇敢地用雙眸正視著天賜,艱難扯開一個大大的笑容,看似笑著說道︰「是呀!我喜歡他,剛才我和他表白了,他也喜歡我,哥哥,我有男朋友了!呵呵!」她故意笑出聲,裝作一副很幸福很開心的樣子。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那份難言的苦澀。
天賜見她這麼開心,好像和嚴峰在一起真的很開心,腦海里一直重復閃現悅悅剛才的那番話,「是呀我喜歡他!剛才我和他表白了,他也喜歡我,哥哥,我有男朋友了!呵呵!」呵呵?她笑得多開心呀,他該祝福她嗎?為什麼心開始好痛好痛,眸光發出絕望的光芒,他所有的期盼都在這麼短暫的幾分鐘聊天中給擊碎了。她喜歡的是嚴峰,不是他。
悅悅不忍再看天賜這副失望的樣子,說道︰「這麼晚了,哥哥,我先回去睡覺了!你也找點睡吧!」悅悅說完,就站起身,向樓梯口走去。
黑夜,悅悅家頂樓上,只剩下天賜一個人,昏暗的白熾燈燈光下,投射出天賜落寞和絕望的身影,腦海里依然重復閃現著悅悅剛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