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悅悅見到這副情景,心里不知怎麼的就感到有些不舒服,好像這副情景特別扎眼,很想轉過身逃避不去看,但是眸光卻始終離不開天賜握著張絲思手時的樣子,看上去好深情哦!她望著天賜緊握著張絲思的手,對她說著那番話。心里猶如有一個刺扎在心頭,怎麼也拔不掉。記得當時得知夏嫻喜歡天賜的時候,也有過這種類似的感覺,不知道怎麼回事,怎麼會心里會萌生出這種感覺來的呢?這難道就是吃醋的滋味嗎?
「哎呀,絲思她好久沒有在夢里心安過了!」陳雅芝見自己的女兒雖然昏迷著,但是發白的唇角卻泛起一絲微笑。像是做著美夢,安心地睡著,沒有任何人打擾一樣。不禁開心地說道,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些。
「她這些天一直沒有睡好過嗎?」天賜听陳雅芝這麼說,心中自然少不了震驚,他萬萬沒想到張絲思居然可以為了盛孺實做到這個地步,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嗎?
陳雅芝一怔,唇角微微上翹,泛起一絲苦澀,說道︰「她自從離開你之後,每天都會被噩夢驚醒,公司里的事也沒有心思去做,但是她還是硬撐著去上班,試圖用工作來麻痹自己,可是工作卻始終麻痹不了她那愛你的心!後來只好用酒精來麻痹她想你的心。我看著她日漸憔悴,而我卻無能為力,孺實,你一定要救救絲思呀,如今只有你能救她了!」陳雅芝說著,眼淚又流了下來。
天賜心頭一驚,一下子竟不知道怎麼回答,眸光一沉,雙手依然緊握著張絲思的手,他當然知道這個救她是什麼意思,可是她要他救她?怎麼救?他根本就不是真正她心底的那個人,他根本救不了她,只會在傷她一次,他沒有想到原來她這麼愛他,而他卻始終無法代替盛孺實去愛她,因為他的心不在張絲思那兒,而在悅悅那里,只可惜,悅悅的心不在他那兒,在嚴峰那里。他與她一樣都或在愛的地獄里。
「伯母,你別說了,哥哥和絲思姐只是一時賭氣,待會絲思姐醒了,我要哥哥給她道歉,這樣絲思姐還是我的未來嫂子!」悅悅見天賜愣在原地這麼久都不說話,雙眉緊皺,心想一定是不知如何回答,于是便連忙插話道。
「悅悅,伯母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但是伯母想听你哥親口說!」陳雅芝執意要天賜親口說他願意救她女兒,不再辜負她!這樣子她的女兒才有救。
悅悅微怔,轉臉對天賜說道︰「哥,你快和伯母說一下呀,你願意照顧絲思姐,不會辜負她,好不好,你不是很愛絲思姐的嗎?你說過不會辜負她的,你就一定不會辜負她的,對不對?」悅悅邊說邊對天賜擠眉弄眼,示意他快點答應。
天賜看著她,卻始終沒有開口,他放開張絲思的手,將張絲思的手塞到被子里面。其實他的心里早就明白了悅悅的意思,只是不知道如何開口,他不是盛孺實,怎麼去愛張絲思,怎麼去對張絲思說我愛你,我不會辜負你!這麼假的事情他實在做不來。
「哥哥,你快答應吧!幸福就在眼前,你去抓牢她,幸福就是你的了!」悅悅見天賜依然不說話,繼續對他說道,一雙大大的杏眼瞪著天賜,大有一副你不答應的話你就死定了的威脅模樣。
天賜心中劇痛,原來她真的一直把他當哥哥,當盛孺實,從來沒有把他當過天賜,也難怪她會這麼積極主動地勸他去愛張絲思呢?天賜還是如剛才那般望著她,緩緩開口道︰「伯母,我會把全心全力地對絲思好,絕對不會辜負她對我的痴情。」這話是對陳雅芝說的,語氣中字字透露著悲涼。但是天賜說的時候是望著悅悅說的,望著悅悅的眸光中有無奈,有悲涼,有絕望,有失落,還有一些隱隱的心痛。
悅悅極力克制自己那早已慌亂的心,天賜眸中的悲涼,絕望,失落,心痛悅悅她早已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她最終還是決定忽視掉,騙自己說這只是幻覺,一定是自己看錯了,一定是!哥哥這麼幸福,眸光中怎麼會有這些東西呢?他的眸光中應該只有喜悅,開心的呀!悅悅為了防止自己繼續去愛他,她封閉了自己的心,去接受一個自己不愛的人,把眼前的人當成哥哥,當成真正的哥哥,哥哥的幸福是張絲思,所以她一定要替哥哥抓住眼前的幸福。而在這個世界里,眼前的這個人也只能當哥哥,當親人,無法當情人。
「孺實,謝謝你,真的謝謝你!」陳雅芝見天賜答應了,破涕為笑,連忙對天賜謝道,心想絲思這下有救了,絲思,你的孺實回到你身邊了。
天賜沒有再說話,只是轉眸繼續看著床上昏迷著的張絲思,那幾個護士站在一旁,一聲不吭,直到輸液袋輸完了,她們其中一個就走過來換了一下輸液袋,這時,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突然有了反應,無力地睜開美眸,咳嗽了幾聲,一直喊著要水,「咳咳,咳咳,水,水,我要喝水!」
陳雅芝和張震銘見狀連忙走上來,拉開站在床邊的天賜和悅悅,這時女僕已經扶起剛醒來的張絲思,陳雅芝對張絲思焦急地問道︰「絲思,有沒有不舒服,有沒有怎麼樣呀,好些了嗎?」
張絲思無力地望著自己的媽媽,看著媽媽擔憂的神情,心中溢滿了歉意,勉強自己扯開一個笑容,說道︰「媽,我沒事,我,我已經好多了!」張絲思說的很艱難,每說一個字,就如同是用全身的力氣在說著。她很身的力氣在說著。她很虛弱,臉色慘白,雙手無力,說話也非常無力。
「你沒事就好了,爸爸和媽媽都擔心死了!」張震銘見女兒這樣說,松了一口氣地說道。為了他的寶貝女兒,他今天都沒去公司上班。也不知道公司里今天有沒有發生什麼狀況。
張絲思無力地抬頭望了自己父親一眼,充滿歉意地說道︰「對不起,爸爸,我讓你們擔心了,公司里還有一大堆事務要你處理,你快去吧,已經為我耽誤這麼久的時間了,工作別耽擱!」張絲思剛一說完,轉眸望見了天賜和悅悅,眸光一怔,接著激動地抓住陳雅芝雙臂,對陳雅芝說道︰「媽媽,他們怎麼會來?你叫他們出去,我不想見到他們!」臉顯得更加蒼白,淚珠從無神的雙眸輕輕滑落。
「孩子,你不是愛孺實嗎?現在孺實就在你面前,為什麼你又要趕他走呢?孩子,你到底怎麼了?」陳雅芝心疼地問道,輕撫著張絲思的額頭。
「我愛的是盛孺實,不是他,他不是……」她想說他不是孺實,他是愛新覺羅弘歷,乾隆帝,可是她這樣說,有人信嗎?恐怕沒有人會信!
她沉默了一會兒,這麼一會兒她想到了她與孺實之間的點點滴滴,曾經的他們是那麼的幸福,那麼的甜蜜,可是一場車禍奪走了她孺實,她的幸福與甜蜜,給她留下的只有苦澀和淚水,孺實,你到底在哪兒,我好想你!她越想眼淚就流的越快,心便越痛。
張絲思沉默之後,陳雅芝和張震銘還有那些護士,女僕驚訝地望著她,想听她說出他不是什麼。用手擦去眼角的淚水,對陳雅芝說道︰「他是盛孺實,卻不再是我愛的盛孺實!」
「絲思,你到底怎麼了?」張震銘覺得張絲思有些反常,對張絲思問道。她不是在夢里都會喊著盛孺實的名字嗎?怎麼現在又說不愛盛孺實了呢?
「沒事!爸爸!」張絲思無法告訴張震銘事實,她唯一可以說的就只是沒事。
張絲思望了天賜和悅悅一眼,僅僅只是望了一眼,便轉眸對張震銘和陳雅芝說道︰「爸爸,媽媽,你們先出去吧!這些護士和這位女僕也先出去,我想和孺實和悅悅單獨談一談!」
「好,好,你們好好談一談!我們這就出去!」陳雅芝以為張絲思想通了,連忙示意自己丈夫和護士們,還有女僕出去。
「絲思,那我們先出去了!等下我還要回公司,那你可得注意點,可別再生病了,擔心死我們了!」張震銘走到門口,突然轉過身對張絲思說道。
張絲思輕輕地點了點頭,「嗯」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所有人都出去了,房間里只剩下悅悅,天賜,還有張絲思。三個人,靜靜對望,一直沒有說話。
「絲思姐,你有什麼話想和我們說的嗎?」悅悅忍不住打破了一片沉默,開口問道。
張絲思眸光微怔,笑著說道︰「你知道為什麼我會在半夜用冷水洗澡嗎?」
悅悅沒想到張絲思會問這麼一個問題,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因為我想孺實了!很想!很想!」張絲思說得很平淡,但是話中卻透露出了苦澀。一個想字卻道出她對孺實的思念到底有多深,她對孺實的愛到底有多深。
悅悅心中一緊,一下子不知道怎麼開口,她微低著頭,不敢看絲思的眼楮,因為她知道那眼楮里有對她哥哥那份熾熱的愛,她永遠無法超越的愛,那是哥哥和絲思姐的愛情中的愛,而她和哥哥親情中的愛是無法與之相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