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決定是什麼?」夏君昊不在乎他們之間談話的過程,只在意葉彤彤給出的答案。說來也可笑,對于葉彤彤,他總是有一種若即若離的感覺,好像她隨時都會一狠心,然後消失不見。好像她總是有一種說離開就離開的優越感,他在她身上找不到一點可以讓他篤定的信心,第一次,他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或許這就是男人都不怎麼喜歡聰明女人的原因吧。因為在更多時候,大家都不想要一個棋逢對手的男女關系,只想要一個人說了算。葉彤彤的倔強和堅韌,以及她在事業上的強勢,讓她完全沒有必要去徹徹底底地依附一個男人而生存。
「你父親並不需要我的答案,她只需要我作出符合他意志的表現就行了。難道不是這樣嗎?」葉彤彤冷冷地落下一句話便不再開口,不得不說,夏明軒的一番話的確是動搖了她的意志,讓她再也無法去忽視那樣的可能性。而她也足夠相信,憑借昊天集團的威望,並不需要夏君昊通過犧牲婚姻的自主權來鞏固集團的根基。
「葉彤彤,如果你敢離開我,我就把軒軒的監護權搶過來夏君昊也說得雲淡風輕,但他非常確定這句話會對葉彤彤造成怎樣的心里觸動,他就是要讓她警醒一些,就是要讓她更加堅定一些。
「你!夏君昊,你這是在逼我嗎?」葉彤彤說什麼都不會放棄葉成軒的撫養權的,葉成軒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她決不允許任何人把他奪走,同樣也包括夏君昊。
「彤彤,就算我迫不得已逼迫了你,但也一定是你先逼迫了我夏君昊緊緊地握住她的手,他真的不知道葉彤彤什麼時候才能夠對他們之間的關系堅定不移,矢志不渝。他從來對任何事情都勝券在握,唯有這一次,他都沒有想到自己會這樣患得患失。
「夏君昊,你想過你父親為什麼要反對嗎?你覺得你父親是蠻不講理的人嗎?或者他的反對真的有不可違逆的理由呢!這些難道你都沒有考慮過嗎?」葉彤彤真的很害怕那個所謂的真相浮出水面的時候,會掀起怎樣的滔天巨浪出來。她也從來都不是瞻前顧後的人,她一向雷厲風行,說做就做,何時又有過這樣是猶豫不決的時候。若是在平常,她完全都不用擔心後果,可是偏偏在這件事情上,她做不到。
如果一路走到底還是踫到一路悲劇,那她為什麼還要走這條路,讓最後的兩個人都面臨痛苦。
葉彤彤說的這些問題夏君昊自然都是想過的。父親當初知道葉成軒的存在時還充滿了含飴弄孫的期待。但是後來知道葉彤彤時,他的態度就有了360度的轉彎。他曾經問父親為什麼葉彤彤不行,但是父親給予他的態度卻是那樣不容置疑,「這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可以,除了葉彤彤!」
多少年了,夏明軒都沒有用這樣的口氣和他說過話了,當時也讓夏君昊驚愕萬分。
「這件事情我會查清楚的,你就不用管了。父親的話你不用在意夏君昊試圖想要安慰她,最後卻發現自己說的話那麼沒有說服力。
葉彤彤沒有做聲,她一點點梳理著凌亂的心情,試圖說服自己稍稍安定下來。她深長了視線對窗外的景色一路走馬觀花。車子慢慢地穿過寧城繁華的主城干道,那一抹抹亮麗的街景填充進她那雙水晶般清亮的眸子,玉壺光轉星如雨,蛾兒雪柳黃金縷,她知道所有的繁華和熱鬧都是不一樣的,就如同她此刻搖擺不定的心情。
就算她在美國一個人邊讀書,邊打工,邊照顧孩子,她也從來沒有這樣慌亂過。
大概是已經折騰了一天,早已有些心力交瘁,葉彤彤不知不覺中便覺無趣,一點朦朧的睡意慢慢地變得明晰起來,控制了她的意識。正好她也尋求一場安適,索性便坐回到座位上,合上了美眸,淺淺地開始小憩。
最近發生的事情真是太多了,從回國到現在所經歷的事情,仿佛要比她過去二十五年的時光經歷的都要多。只有睡了,才會真正地感到怯意。有人說,「睡覺是我唯一的解月兌,睡著了,不悲不氣不孤單,什麼煩惱都沒有或許她也可以親身體驗一下。
而身旁,則不時地傳來絲絲熟悉的味道,是夏君昊身上特有的一種男性氣味,散發著一種大草原的清爽味道,帶著一絲寥廓與蒼涼,卻給人以一種無比踏實安心的感覺……
夏君昊也不說話,此時整個車廂里安靜地只有絲絲的引擎聲在作響,仿佛連腦海中的思路都能清晰地勾勒出軌跡來。靜謐要麼讓人的思維趨于怠惰,要麼讓人的思維變得異常活躍。顯然此刻葉彤彤和夏君昊就處在這兩種極端里。夏君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深沉如海,卻更加凝重而渺遠,冷肅而浩瀚,
誰都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越發地晦澀難懂。
忽覺肩上飄來一記沉重,這才稍稍地拉回了夏君昊的思緒,微微地撇過了頭去,便看到葉彤彤毫無章法地偏頭倒在他的肩上,一副睡得深沉的樣子。
臉上的表情卻不似往日里的那份輕松,葉彤彤眉頭不展著。不過到底還是睡著了,少了一份倔強,那安然幽靜的面龐,點染曲眉,「靜若處子,動若月兌兔」,莫不是說的就是這樣的女子。的確,比起那些巧奪天工的臉,葉彤彤的鬼斧神工的容顏的確算不得什麼。只是這樣的一份難得的自然成風,卻偏偏讓他動了情。
還記得《卡薩布蘭卡》里寫到,世界上有那麼多的城鎮,城鎮里有那麼多的酒館,而你卻偏偏進入了我的。
這女人!這時候倒是想到要靠著我的肩膀了!夏君昊無奈地嗤笑了一聲,卻帶著幾分自嘲的意味。夏君昊稍稍地將車里的溫度打高了些,然後變換了一下姿勢,好讓她枕得更加舒適。
他何嘗這樣委屈過自己,只是為了換得另一個人的安適。也只有這個女人,能夠讓他放下所有的原則,完全凌駕于他的原則之上。
一直到車停在了她的公寓樓下,葉彤彤似乎還睡得香甜。夏君昊的手臂都被枕得有些酸疼,他想要活動一下筋骨,稍稍地側過身子,用左手抬起她的頭來,清冷的月光灑在她雪白凝脂的臉蛋上,竟頹然滋生出了幾分暖意。在氤氳朦朧的光線下,葉彤彤的芙頰粉女敕粉女敕的,像極了嬰兒細膩光滑的臉。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有人注視著她,葉彤彤倏爾扇了扇長長的睫毛,打破那份完全的寧靜。繼而細眉微微一蹙,像是感覺到有幾分不適。隨即夏君昊才細心地察覺到又幾絲碎發散落在眼角,于是他輕輕的撥開,並情不自禁地在她光潔的額上蜻蜓點水般落下一個吻。
「到了嗎?你怎麼不叫醒我?」葉彤彤因為側著頭睡,脖子也有些酸了。因為大幅度地一動,牽扯了神經,竟然一下子吃疼地叫出聲來。
「沒事吧!你睡得有些久了夏君昊伸手輕輕的在她的脖子上揉捏著,為她緩解不適。
「沒事沒事。走吧!」葉彤彤卻被他親昵的動作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轉身便要拉開車門離開。卻被夏君昊一個順手拉了回來。
「你!」葉彤彤被她突然的動作弄得有些觸不及防,然而一個音還沒吐完整,聲音便全部消在了他的檀口之中……
「唔……」葉彤彤哼唧出一聲低吟來。
悍然落下的吻將她所有的言語都吞入口腔,他強有力的手臂環上她的腰身,全然將她納入懷中,可是明明她那麼真實地存在著,夏君昊還是覺得不夠,他甚至于想要把他完全揉進身體里,讓兩個人彼此血液相溶。他不想給她掙扎的機會。或者一開始他就錯了,他不應該給予她那麼多的主動權的。
葉彤彤剛剛還有一種冰釋前嫌的錯覺,仿佛之前已經將兩個人之間的隔閡消除了。可是這一刻,她卻有一種卷土重來的感覺。到底還是她錯了,到底還是她太自以為是了。
他的唇全力以赴地欺負著她的,火熱的唇舌輾轉不休地在她的檀口中刺入摩擦,不顧她的抗議和掙扎,牢牢地將她所在自己的懷里。
葉彤彤本來根本沒有這種興致的,她嗔怒地瞪著夏君昊,可是在夏君昊看來,這種把戲就成了嬌嗔。她想要移開他不安分的手,但夏君昊卻是將她圈得更緊。
當他的溫度與她的體溫完全契合再也分不清彼此,葉彤彤就知道她又再一次淪陷了。葉彤彤簡直要為自己的不堪一擊而羞愧。她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一個過于浪-蕩的人,但是一遇到夏君昊,她就完全沒有了防御的能力。就算是飲鴆止渴,她還是一步步地走入到他的蠱惑里……
心跳亂了,時間的節奏亂了,仿佛整個世界都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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