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長公主遣散了後門的防衛,想讓已經扮好男裝的程晚清與子衿子佩二人從後門出去,卻遭到了程晚清的拒絕。♀
「長公主,這種時候,承恩侯前前後後不知道有多少雙眼楮,我這一身從承恩侯府的門出去,那就是承恩侯府的人,到時候想賴都賴不掉。」
長公主有些歉然,程晚清畢竟是女孩子,總不能讓她的暗衛帶著她翻牆出去,這要如何是好?
程晚清一甩袖子,「長公主不用擔心,山人自有妙計。」一襲象牙白的錦衣襯著男裝的程晚清俊逸非凡,長眉上挑,透著一股子自信,沒由頭的讓人心安。
子衿子佩兩個丫頭面面相覷。小姐沒說啊。
在長公主的示意下愈發冷清的侯府後院,程晚清手腳麻利的爬上了牆,因是男裝,只把外衫向側一挽,比著女裝時要方便多了。
程晚清這具身體底子弱,若是換成林琬從前,哪還需要這麼費勁,但即便如此,翻個牆還是很容易的。
不僅是長公主目瞪口呆,連子衿子佩兩個丫頭也呆了,自家小姐什麼時候學會爬牆了,還爬的這麼的……這麼的熟練?
兩個丫頭快哭了,「我說小姐啊,您自己會爬牆,我們上不去啊。」兩個小丫頭委屈極了。
長公主勉強維持住自己的氣度,卻也實在被程晚清如此豪邁的舉動嚇了一跳,蔥手指了指那兩個團團轉的丫頭,疑惑的表情明晃晃的擺在了臉上。
「額,我忘記了,這兩個丫頭爬不上來,要不然你們就留在府里吧,去替我看看三姐,我先去了。」
說罷向牆的另一側縱身一躍,嚇的長公主眼皮直跳,倆丫頭的淚珠子在眼里打轉,當著長公主的面,終究沒敢落下來。
「行了,你們兩個去看看郡主吧,若是有人問起,你便說是我留下你們幫忙。」長公主吩咐完也向著程晚玉的住處走去。對于程晚清的作法她倒是沒有懷疑什麼。
畢竟是個小孩子嘛,做事想不周到也是正常的,只要結果足夠好,過程並不重要。
兩個丫頭抹干了眼淚,亦步亦趨的跟在長公主身後,完全沒有想過程晚清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帶著丫頭。
她那樣告訴長公主是為了讓長公主覺得靠譜點,兩個丫頭年齡雖小,總是比程晚清大一些的,再者二者畢竟是丫頭,要比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嬌小姐會辦事,這些都只是心理暗示,可若是不這樣,在長公主腦中呈現的就是她一個小姑娘穿著寬大的男裝跑街竄巷的打听個男子,沒多久就會被當成笑話傳開來。
可這樣到頭來,走的還是程晚清一個人。
這倒是不是程晚清懶得帶丫頭,也不是防著她們,但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出去一次,她需要了解的東西太多了,也只是怕節外生枝而已。
就如她自己所說,一個人來去,男裝女身,方便的很。
京城的街頭一如她記憶中的那般繁華,小店攤販也都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只是走在這條路上的人卻變了模樣。
程晚清有些唏噓,離開的並不久,甚至她以往來往南疆與京城之間都比這次久,但只這一次,讓她生出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找到京城最大的酒樓,尋了處靠窗的位置坐了,這位置也是她前世最喜歡的,雖偏僻,卻有陽光,溫溫軟軟的陽光撫著人,說不出的舒服。
這酒樓之所以能夠蓋過無數京城無數百年老店,穩居京城第一樓,自是有它獨特的魅力的。
第一層之大,幾乎有二三層之和的兩倍,寬敞明亮不說,還毫無限制,上到貴族,下到平民都可以入座,美酒佳肴什麼價位的都有,不管是銀子充足還是囊中羞澀的,幾乎都可以在這里飽餐一頓,最重要的是,一樓大廳的氣氛十分熱鬧,若是圖清淨的都會到樓上去要包間,余下的也有不少外地人,豪爽仗義的有之,風塵僕僕的亦有之,在這里可以听到許多京城內外的重大事情,雖有些空來風,但也有一句話叫做無風不起浪。
即便是京城的許多公子皇族,也會偶爾喬裝下到這里來听听「民意」,久而久之,已成風俗。
這不剛坐下,便听到前桌大聲豪氣談論著政治內容,而這兩個明顯是支持四皇子的,談話內容幾乎都在圍著這個人轉,在這里還有一項特權,那便是談話無罪,很多在外面不敢胡亂談論的內容,在這里都是不被禁止的。
單這一項就被許多人討論過這里的大東家到底是什麼來頭,但久尋,便不了了之了。
而程晚清听到那個名字,本能的厭惡起來,連帶夸贊著四皇子的兩個人都一起厭惡起來。
但四皇子的事情有關于她之後要走的路和做的計劃,又怎能不听。
二人應是喝多了,不僅邏輯混亂,連邏輯也不是很清晰,程晚清只大概听到了養病什麼,無奈下只得將無所不知的小二叫了過來,扔了幾兩銀子,問道︰「剛听前面的人說四皇子病了,你可知是什麼情況?」
據她所知,四皇子的身體是極為不錯的,長期堅持每日練武,無論酷暑嚴寒,再加上被真正的戰爭洗禮過,豈是那麼容易病倒的。
看到程晚清問了這個問題,小二連銀子都沒收,一臉嚴肅且悲戚的說道︰「還不是因為撫遠大將軍逝世,四皇子生前與林家相交甚好,听說林家唯一的女兒林琬還是內定的四皇子妃,可誰曾想……哎天意難料,四皇子又是個重情的人,這一病不起,听說連床都下不來,真真是令人擔心啊。
程晚清袖子中的手已經狠狠的握了起來,她早就發現四皇子是一個機會主義者,把握機會之精準獨到無數次的讓她嘖嘖稱奇,可她怎麼也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天,她林家無數人命也被他作為提升名氣的工具。
程晚清的聲音已經陡然變冷,「你可知道林家上下處斬時,四皇子就是副監斬官。」
小二臉上悲戚更重,「是啊,這還不是聖意難違,真難為四皇子了,讓他親眼看著自己視如親人的人直赴黃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