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面上赫然是安西王韓鋒,程晚清心中亂成一片,程晚玉太多地方像極了曾經的自己,而上一世,她便葬送在了四皇子的溫柔陷阱中,而現在的程晚玉……
雖然她心中清楚,韓鋒不是顧彥羲,他若承諾,必將一世,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那不是程晚玉的歸宿。
這兩日程晚玉的表現,讓她忘記了她那些日子的糾結,原來韓鋒從正離開過她心里。
三姐,我到底該不該勸你?
程晚清靜靜的立在那里,手中捧著的芙蓉糕散發著陣陣香氣,可一心一意的程晚玉絲毫。
夜,靜謐。如同一張網,張牙舞爪的收住,獰笑著,看著網里的人,一個都逃不掉……
第二日,終于到了送走程遠盛和高氏的日子,程晚清這日起得特別早,頗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當然要是程晚盈跟著走,那一切就更圓滿了。
不過沒有高氏庇佑的程晚盈還真翻不出什麼波浪的,再說自己還有程晚玉這個大靠山呢,就算是坐吃山空,也夠程晚盈受的了。♀
程遠盛昨日回來晚了,听說兩個女兒都留在了京城,著實高興了許久,程晚清就算了,若是程晚盈攀上更好的親事,那他以後的仕途定然會一帆風順。在他的心中,只要是有用的,他都是贊成的。
程遠盛覺得最近順極了,盧大人為他籌謀的差事已經有了著落,相信過了這個年,他就可以真正在京城立足了。
這日一早,回通州的馬車便準備好了,各種物件自有下人打點,因程晚清程晚盈都不跟著回去,她們的丫頭也就都留下了,這樣回去的人加一起也沒有幾個。
程遠盛騎馬,高氏和她爹身丫頭坐在馬車中。倒也算是輕裝上路。
程遠盛對程晚清招了招手,程晚清極力想無視,卻無法在光天化日之下選擇性眼盲,只好的走了過去。
「清兒啊,你還記得為父跟你說過的話吧。」程晚清應聲頷首。程遠盛繼續說道︰「盧大人年紀不小了,等不到你及笄了,等過了年你十三歲的生辰,為父便會將你送到盧大人府,記得一定要想盡辦法討得盧大人喜歡,這樣才算是幫到了父親,知道麼?」
前面的話還算是輕聲細語,到最後卻已經變得嚴肅冷漠,程晚清笑著應是,強忍著自己沒一拳照著這個便宜爹的臉上招呼過去。
程遠盛滿意的走了,可他因為心里著實高興,剛剛的話聲音可不小,在一旁的程晚玉听了個滿貫兒,不屑的望著馬車離去的方向,哼了一聲道︰「這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種人……。」
說罷看了看程晚清,又把剩下的話吞了回去,畢竟是程晚清的父親,她也怕說多了姐妹間生嫌隙。只不過在晚玉郡主的心中,這個算是她近親的人被她重重的畫了個叉!
程晚盈見人走了七七八八,仰著下巴對程晚清說道︰「承恩侯府不比通州,做事的時候先想一想,把你那些齷齪小心思收起來,要是沖撞了貴人,或是叫人瞧了笑話,別怪我代替娘親收拾你。」說罷仰著鼻孔回去了。
程晚玉張了張嘴,又合上了,扭頭看了一眼程晚清說道︰「七妹,你那個姐腦袋有問題吧。都這麼嚴重了,不能放棄治療啊!」
程晚清被程晚玉那震驚的樣子逗得哈哈大笑,誠然,如晚玉郡主,每天被各種禮節匡的死死的,周遭各種各樣的小姐也都如她一般無二,如同木偶,只是握線的人不同罷了,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艷羨如林琬那般無拘無束的人,而驟然見到一個程晚盈這樣自以為是,但腦袋不太好使的人,震驚到難以接受都是再正常不過了。
小半個月就這樣平靜的過去了,程晚盈倒是沒放棄找她的麻煩,但被程晚玉一次發火,震的她老實了好多天。
程晚清這些日子過得倒也自在,每日彈彈琴,聊領,和程晚玉領,和鄭氏領,抓到機會便會和程熙乾領,這麼聊著聊著,京城現如今的狀況,她也大致掌握了。
這一日,天剛蒙蒙亮,大地灑滿了一片雪白,冬日里的第一場雪不期而至。
程晚清招呼子衿子佩,早早的便起了,推開屋子,空氣中的涼爽撲面而至,只覺天廣地寬,整個人都清醒了,一呼一吸之間,便有白色的哈氣充斥在眼前,院中樹上的梅花開了,枝丫上掛滿了雪,白雪紅梅,自有一種別樣景致。
程晚清尋了處沒有風的地方,閑坐下來,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滿院子的人都在找她。還是橙兒眼尖,看到她後不由分說的拉著她就跑。
「好橙兒,到底出什麼事了。」程晚清雙眉蹙了起來,橙兒向來穩重,若無大事,不會如此慌亂。
「七小姐,郡主找你,很急很急,聆音閣的所有丫頭都被派出來找你了,一定是出大事了。」
回到聆音閣主屋,程晚玉果真一臉嚴肅的坐在那里,茶杯被她從左手換到右手,再從右手換到左手……
「七妹,你去哪了?」
程晚玉看到她,急忙站了起來, 嚓,茶杯落在地上,碎了。
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三姐,有事慢慢說。」橙兒急忙招呼人將地上的碎片收了,帶人退了出去。
「三姐,說吧。」
程晚玉拉著她坐了,問道︰「七妹,那日在護國寺,你是第一次見到四表哥嗎?你以前從來沒見過他對不對?」
程晚清點頭,心中了然,到底是四皇子有了動作。等了這麼久,此時此刻,她的心反倒平靜了。
程晚玉兀自自言自語,「都怪我,一定是你打听梁亦博時出府被我四哥看到了,一定是這樣,否則他不會這麼做的。」
程晚清握住她的手,「三姐,別急,慢慢說。」程晚清的聲音娟秀清澈如溪流,帶著平緩人心的力量。
程晚玉的心平靜下來,輕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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