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符的事情就這麼悄無聲息的被程晚清隱瞞了下來。但是有了這個東西,她才有可能在必要時候調動林家舊部。這對她有著異常重要的意義。
又在那個院子里呆了幾天,能拆的竹筒也都拆了,所有物品都來自南疆,但卻再沒有什麼能和葉家聯系起來。
程晚清到底有些失望,葉靈貞和八公主如此針對于她,讓她無法做到視而不見。她可不想攆有什麼大計敗在這兩個女人身上。
可惜上天注定了這一次她扳不倒葉家。只得從長計議。
自打皇帝回去之後,葉丞相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一如既往的上下朝,葉靈貞也一如既往的活躍在京城的貴族圈子之間。程熙乾眉間倒是少了些憂愁,並且對程晚清承諾,程遠盛或許會受到處罰,但不管怎麼說,命是保住了。
但就在程晚清回承恩侯府的那一天,發生了一件值得一提的事情,傳羽林軍白羽率眾捕獲了當日攻擊護國寺的帶頭者,已入了天牢受訊。
大內天牢,十死無生。護國寺一事,程晚清雖不知原委,但從皇帝這些日子不停的加派人手用各種路子查探的情況也可看出皇上對這件事的重視。
可她到底有些疑惑,那日的事四皇子決計不可能完全干淨,白羽是在查什麼?找替死鬼還是……
程晚清回來徹底驚到了程晚玉。前些日子長公主進宮,皇上已經向她說明程晚清正在負責查一些線索的事情。長公主心中有數自然不急。而鄭氏那邊,程熙乾自然也多多少少漏了些口風。
只苦了程晚玉,長公主為了磨一磨她的性子,故意一個字不說,只每天看她上躥下跳,既沒個章法也沒個計劃。
而程晚清呢又承諾過將那些事情徹底埋葬,自然也不會再向程晚玉透露一個字。所以即便是她安全回來了,程晚玉依舊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但至少沒進天牢就好,雖然不圓滿,但程晚玉至少不再焦心了。
要仔細說起來,程晚清回來的也巧,次日便是詩詞會舉辦的日子,前幾日為了能夠再找尋些線索,程晚清對時間的概念都已經模糊,還好還好不會錯過如此盛況。《》
聆音閣程晚玉平日練琴的地方,此刻桌上壓著一張宣白的紙,其上記錄著明日參加詩詞會的名單。
程晚清只是草草掃過,卻無意間掃過一個名字,一雙眸定格其上。曾經林安之的得力手下,因林安之枉死悲痛過度而引發舊疾,已經在京城養了許久,也出重入行伍之說。
此人名為安憲,智慧和身手都很出眾,自小便與安西王韓鋒親如弟兄,二人相互扶持切磋多年,直至安西王領了西部邊陲的差事,離開了南疆。但二人一直書信往來,從了聯系。
安西王韓鋒在京城所作所為,大都有著安憲的幫助,而據程晚清所知,林家曾經擁有的精銳部隊,還在安憲手中掌握著,蟄伏不出,伺機而動。
程晚清一直相信,若要為林家報仇,除了韓鋒,安憲必定會是第一大助力,可是現在,四皇子風頭正盛,與太子之間的矛盾也到了白熱化,皇位之爭一觸即發。
那時才是機會,此刻還需等待,還不到時候。
程晚清移開目光。打開紅木的窗格,漸漸平息心中的壓抑。
「七妹,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好不好。」程晚玉練著琴,突然停住,眨巴著眼楮望向程晚清。
也正趕上程晚清想找點別的話題讓她腦中那些壓抑的事情散一散,便隨手拿起被程晚玉放在窗邊的那有些奇怪的小花,問道︰「什麼事情這麼神秘?」
程晚玉將琴向前一推,一臉狡黠的說道︰「因為之前你丟了又沒事先告訴我一聲,所以靜嬪娘娘讓小六出宮來陪我一天,也不知道小六回宮說了什麼,靜嬪竟然允許她明日出宮陪我一起參加詩詞會,只不過公主的身份是決計不能的,最後她母嬪說讓她打扮成丫頭。」
套著紅玉鐲的手輕拄著下巴,滿臉笑意,「七妹,堂堂皇朝公主給我們做丫頭,這一輩子恐怕也就這一次了。哈哈。」
程晚清听聞此言,亦覺新鮮,望著手中幾乎呈現出橢圓形狀的小花,微微笑了起來。
或是有了八公主的囂張跋扈在前,她一直對那個眸如晨露般清湛的女子懷有一份特殊的好感,身在深宮卻依舊保有那一份純真自然,這很難得,更難得的卻是那一份鞋,至少程晚清自己是欽佩的。
對于程晚清來說,六公主就像是一潭清水,任誰也不忍心撒入哪怕只有一粒塵土。
過了一會兒,程晚清也沒有听到再響起來的琴聲,正疑惑著,卻看到剛還笑的歡快的程晚玉此刻卻帶著淡淡的哀愁。
皓腕映紅鐲,秀眉鎖玉額。
「三姐,你在想什麼?」明明已經猜測到她的心事,卻還是問出了口。有些事情說出來或許會輕松很多。心一共就那麼點點大,存不得那麼多的負重。
「七妹,我現在都不敢奢望那麼多了,我只希望如果可能的話他不會娶八公主,那麼優秀的他怎麼可以娶那個驕縱狂妄的人!至于我……」長久的沉默而後是輕若蚊蠅的聲音,「不重要。」
程晚清一怔,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一日,程晚清歇息的極早,所以第二日剛剛清晨,她便醒了。因今日承恩侯府辦事,地點又在曲江邊,所以時辰雖早,但底下的人也都起了,忙活著張羅著,從承恩侯府一路到曲江之上。
程晚清一路走著一路瞧,和暖的陽光沿街一線高高低低的商肆深黑色的飛檐下折射下來,灑滿青石板街,就像染了一層透明的琥珀,街邊的花朵在春日里開的格外暢快,一路徐行一路香。
暖日花香,程晚清的心情也跟著暢快起來,這個時候的她,卻還不知道,這一日這一次盛會,卻改變了她本以為注定了的,所有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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