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裳 第九十二章 薩仁

作者 ︰ 琉灕果兒

時間過得很快,秋後的風愈來愈冷,再不見夏日那烤的人發干的驕陽。程晚宜終于與太子大婚,成為了皇朝名正言順的也是唯一的太子妃。

這之間到底沒再出什麼差錯,或是就算有,也被程晚宜神不知鬼不覺的處理了,總之沒有消息流傳到程晚清這里來。

大婚之日的盛景,即便過去了許多天,也依舊被人們津津樂道著,但有消息說太子對這個太子妃並不如何滿意,甚至大婚當夜人根本就不在京城。

但這到底是事實,還是謠傳就不得而知了。

自打蜀王帶兵到了西北,連戰連勝,將西北牧族逼回了西番老家,雙方暫且休兵,但看他快馬送回的奏折,卻是直言西北牧族此番動作不小,即便暫時退去,也恐怕留有後手,加之這幾年風調雨順,西北一帶草肥馬壯,西番王的野心已經昭然若揭。

皇上著蜀王留守西北,特許其就地招兵,各項事宜皆可從權。蜀王這一次戰勝所獲得的好處,讓他的風頭直沖而上,隱隱已經蓋過了太子去。

而程晚清呢,在壽王的一再相助下,終于沒有被皇帝扔到兵部去,而是效仿了通寶年間的兩位女官,被安置到了戶部,閑職除了點卯,無需其他。

但是再怎麼說程晚清也是朝廷命官了,蜀王要是再像以往一樣將她當成軟柿子一樣隨意拿捏,可就要掂量掂量了。

偏得可惜他人在大老遠的西北,即便是知道她如今身份已非同往昔,也依然抽不出時間對付她。

最近西北軍中混入了不少奸細,蜀王在他的地界又有著私軍的存在,這內憂外患的已經讓他焦頭爛額了,至于程晚清暫時還真的排不上號。

這一日,程晚清一大早的便到戶部去點卯。之後並未回府,轉道去了馬市,听說近日里從西北來一大商,不僅有許多稀世珍寶,更有千匹良駒。

程晚清得到這消息的時候頗為震驚,她自小常在軍營,自然知曉兵荒馬亂之時這生意是有多麼的不好做。

不過除了馬匹,其他的珍奇東西也都流入了黑市。所謂黑市是京城中一個很大的交易場所,如其名專門收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只代賣。賣出去了在金額中抽取提成,並不會將貨物直接買下。

而一般會放到這種地方代賣的都是不能說出來源或是來源不明的東西。

「咦?那不是自家大哥麼?」程晚清一眼便看到了馬市里那年輕挺拔的身影,不是鄭世勛是哪個!

程晚清因去戶部而著了男裝。青色翠葉纏枝兒竹的對襟長衫,也沒罩披風,面不施粉,清澈不俗,乍一眼望去。到也像是一個濁世佳公子,翩翩美少年。

「鄭大哥程晚清在外從不直接稱呼他大哥,總在前面加上姓氏,這樣即便被人听到,也不會引起什麼誤會。

鄭世勛看到她也有些驚訝,對她招了招手。程晚清這才看到鄭世勛對面立著一個嬌俏少女,十**歲的年紀,一身淺紫色窄袖騎裝。腳蹬馬靴,一張臉全是笑容,眼波自有種清媚的氣質。

程晚清雙眼一亮,不得不說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即便如程晚清這種肩上挑著大仇。身邊還有人惦記著她的小命,但一到有卦可扒的時候還是會將其他所有拋諸腦後。

鄭世勛看她突然亮起的雙眼。先是有些微愕,隨即恍然,一個爆栗彈在了她的額頭之上,隨即介紹道︰「這是這批馬的總掌櫃,你跑到這兒來若是想買馬,可以找她

那女子一抱拳,露出一爽朗的笑容,「這位小哥,叫我薩仁便好,這兒的馬都歸我管,不知小哥喜歡什麼樣的

程晚清笑笑說道︰「薩仁,是美麗的月亮的意思麼?」那女子眸子閃過一絲亮光,笑聲更為真切,「正是此意。小哥好見識

「也是先前听人提起過罷了。我不買馬,不過倒是听說你們主家這一次上京可是帶了不少好東西,想必應該不會全部流入黑市吧

程晚清對這里的門道多少了解一些,真正的極品都不會送往黑市,而都做了特殊的用途。倒不是她對金銀財寶有多貪迷,只是畢竟是從西北流出的東西,程晚清身在京城,能做的事情實在太過有限,即便是可能性極小,她還是願意一試,看這里是否可以和四皇子聯系起來。

薩仁有些沉思,先是笑笑,鄭世勛道︰「這事不急,薩仁姑娘慢慢想,我二人先去看看馬,她不買,我可是要買的,姑娘可不能不做我生意

鄭世勛的玩笑話倒是人薩仁的尷尬略略消去了些,做了個請的手勢,程晚清便也依言跟著鄭世勛看馬。

「你跑到馬市做什麼?」鄭世勛直言不諱。程晚清咳咳兩聲道︰「這不是听說是從西北來的馬麼,兵荒馬亂的,誰知道那邊打的什麼主意,你可知道馬政的事情是我搞出來的,這和馬有關的事情我當然就得上心了

程晚清看著這匹馬,可以說是匹匹良駒,膘夠肥,牙口也好,鄭世勛卻是皺了皺眉,「這西北正打著仗呢,他們這麼堂而皇之的往京城販馬,這說不過去吧

鄭世勛的話正是程晚清剛剛一直奇怪的,據她所知,早在三年前,西番王就下令堅決杜絕往皇朝販馬,怎的如今一打起仗來,自己個兒的部族反倒先和自己對著干了,這說得通麼?

程晚清久思未果,隨口答道︰「想必是哪個部落偷著干的吧鄭世勛眯了眯眼,「所以說西北牧族恐怕自身也不是那麼的堅如鐵桶吧,這件事我得好好調查調查,這功勞最後要都給四皇子佔上了,太子之位就岌岌可危了。

嗯?這話什麼意思?

程晚清的眉毛皺了起來,「若是真的誕下皇長孫,太子地位想必不會因為蜀王立功而動搖的

鄭世勛聞言卻是搖了搖頭,「你這個承恩侯府的姐姐太不一般了,新婚夜也不知道對太子說了什麼,太子氣得徹夜未歸,而且據說離開了京城。雖然已經著令此事不準流傳出去,但到底還是有漏了嘴的。如今京城風言風語的可是不少,別說你不知道

程晚清當然知道,但著實說她當時並不是十分相信,總覺得以程晚宜的那種個性,絕不會與太子發生任何沖突的,她不是會將所有的事情都把握的那麼剛好麼?

新婚夜離家出走這種事情就算是放在平民百姓身上都不太好听,更何況是一朝太子。

就兄妹二人說話的這一當口,薩仁派出去的人已經回來,二人低聲交談了什麼,薩仁便轉頭對二位抱了抱拳,「二位久等了,我家主人吩咐要好好接待二位貴賓,時辰也已經不早,不如讓薩仁做東,二位可否賞臉一起吃個午飯,這次的貨中還真有一件很特殊的東西,只不過……呵呵,我們先去吃飯吧薩仁欲言又止。

程晚清得此機會,自然高興,而鄭世勛呢,又不會放任程晚清自己到處跑,便也跟著一起。

酒樓之上,薩仁並沒有帶二人去包間,而是就在一樓大廳坐了,隨即拍了拍掌,數名身著騎裝腰系小鼓的舞者便裊裊而出,優美而充滿力量的曲子配合著這異族的舞蹈,讓人大飽眼福,尤其是這跳舞用的騎裝露出了少女縴細的腰肢,隨著鼓點擺動,極為柔韌且充滿了力量的感覺。與中原的舞女大不相同。

薩仁很熟練的點了些這家酒樓的招牌菜,隨即要了些胡酒,笑著對二人解釋道︰「這家酒樓也是我家主人的產業,只不過這幾年都是由別人在打理,但這胡酒也是極為珍貴的,一般是不會出售的,只會用來招待一些特別的客人

薩仁這話就有些意味深長了,鄭世勛和程晚清對看了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那一抹疑惑。

鄭世勛和程晚清自始至終都沒說出自己的身份,這人又用如此珍貴的酒來招待,話里的意思雖有些含糊,卻也能讓人明白。

程晚清糊涂了,自己怎麼著就成了特別的客人?

舞蹈漸漸走入了尾聲,整個兒大廳爆發出陣陣叫好聲,掌聲雷動。薩仁並沒有急于回答,而是就著餐桌介紹起西北的暫況來,原來如今的西番王雖然統一了西北,但卻是以武力鎮壓,像薩仁的部落是比較靠東的,距離西番王有很長的一段距離,因此才敢出來販馬,只為了個部落的人一條活路。

程晚清暗嘆果然每個人都有難處的,老天不會獨獨厚待了誰,也不會單單苛待了誰,要得到怎樣的結果便要付出怎樣的代價,自古不變。

薩仁又看了一眼程晚清,但後者眼中沒有一絲波動,依舊清清淡淡的,如同一朵盛開在懸崖邊上的花,美麗且孤獨。

心里暗自咋舌,面色卻不顯,又道︰「薩仁听說姑娘因馬政一事而入六部原來是知道程晚清身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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